马奇回到家，停好HR绿魇，抚摸车身，温柔地说道“辛苦你了”，走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关了门。

    “这个点，奶奶应该在看电视”，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吓一大跳，微信通讯录数字显示“99+”

    “奇怪，哪来的这么多人加我”

    他没在意，吧手机装回口袋，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推开门，奶奶，慢慢和王叔坐在沙发上，怀里捧着零食，看得聚精会神，都没注意到马奇回来了。

    马奇轻轻关上门。

    “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吓到了马奇。

    他转过身，走到沙发前，伸手一顿比划，“喂——”

    “奇奇回来啦，来，坐，陪奶奶看电视”

    慢慢将五根手指嘬了个遍，嘴里还塞着吃的，“阿奇回来啦，看这小品，老好笑了”

    “王叔，这些小品奶奶天天看”马奇轻声在王叔耳边说着。

    “你奶奶喜欢看”王叔甩动刘海“赢了吗”

    “没有赢的感觉，就跟平时跑一样”

    “嗯，不要飙车，安全重要，不要让你奶奶担心”王叔显然是不知道马奇平时是怎么骑车的，“没想到大马猴这么菜的”

    慢慢从奶奶旁边探出头，看向马奇这边，起身蹑手蹑脚绕到马奇身边。

    “行啊你”慢慢拍马奇胳膊一巴掌，眼神里却是担忧。

    “干嘛呀你”

    “慢慢”王叔语气严肃，“奶奶还在”

    慢慢递过手机“你自己看”

    “啊——”王叔从沙发上弹起。

    “王叔，你吓到奶奶了”马奇赶紧安慰奶奶“没事，他坐累了，起身休息一下”

    三个人压低声音，小声交流。

    “你这么跑，不要命了”慢慢生气地看着马奇。

    王叔两眼发光，抬起胳膊肘轻撞马奇，“好小子，比我想象的还厉害，要不要考虑往职业发展？”

    “王叔，你不说他，还鼓励他”

    “哎呀——，小奇他自己会注意安全的，再说，这么好的技术，不会有事的”

    马奇摇摇头“我没有兴趣，这次去比赛，只是希望他们不打扰奶奶”

    王叔一遍遍翻看视频，“过弯真厉害，难怪那天问你比赛谁能赢，你听声音就知道谁赢”

    慢慢抿起嘴角看着马奇“阿奇，你真的没兴趣吗？”

    “我只想多陪陪奶奶”

    “这么好的技术，浪费了真可惜”王叔眉头紧锁，不停摇头。

    慢慢耷拉眼皮，语气略带不爽，“阿奇要陪奶奶”

    王叔表情尴尬，将手机递还给慢慢。

    “聊什么呢？”

    马奇慌张地看向奶奶，回答道“没，没聊什么”

    王叔和慢慢相视一番，而后同时目瞪口呆地看着马奇，噗嗤一笑。

    “阿奇，你干什么呢？”

    “你是在帮我缓解尴尬吗？小奇”

    马奇一脸懵，不明所以，“笑什么？”

    慢慢躺倒在沙发上，哈哈大笑“那是电视里面的声音”

    王叔笑得那一撮刘海都乱了。

    马奇尴尬地双手抱头，“不会吧”

    奶奶也开始大笑起来“好笑吧，我就说这小品很好笑吧”

    奶奶这句话惹得马奇也放声大笑。

    欢笑过后，马奇留王叔和慢慢吃宵夜，被拒绝了。

    跟奶奶告别后，慢慢临走时还抓了一把零食。

    王叔和慢慢走后，马奇开始忙碌起来了。

    晚上睡觉时，他不停想起王叔说的话，嘴里念叨着，“职业车手？职业......”，想着想着，眼皮再也熬不住，合上后，呼呼睡去。

    第二天午餐时间，阿拉美食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火爆。

    “慢慢，14号桌客人的肉酱面好了”

    “24号桌，粉蒸肉好了”

    “36号桌......”

    慢慢打断厨师的喊话，“留点力气炒菜，你们放这里就行，我安排服务员上菜”

    马奇在胸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慢慢身旁，“我来帮忙上菜，这么忙，王叔跑哪去了”

    慢慢挑起下巴，指向大厅方向“诺，充当服务员喽”

    马奇哼哧一笑，看着王叔跟客人眉飞色舞地交谈，扭头对慢慢说道“看你叔叔多开心，笑发财了都”

    慢慢面无表情，语气冰冷“这是17号桌的”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快点送过去，客人等急了”

    马奇一脸懵，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向17号桌走去。

    “你好，请慢用”马奇小心翼翼地放到客人面前。

    刚转身准备离开，客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你是不是HR绿魇那位小哥？”

    “人家还小”同桌的男子插话进来。

    “我，我不是”马奇无奈地推开对方手臂“不好意思”

    “奇怪，那天看比赛，就是这里的工作服，怎么都说不是”

    马奇低着头快步离开，两个女孩子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

    “嗨，帅哥，可以跟你照长相嘛”

    “跟我？”马奇愣住，指着自己胸口，而后尴尬一笑“我又不是明星”

    “万一你是呢？”一女孩挽住马奇胳膊“来，你们店里其他帅哥，我都跟他们合过照了”

    “别——”马奇踉跄往后退，伸手去推掉女孩胳膊，纠结几次，始终没敢触碰女孩的手。

    女孩掏出手机，一左一右，挤着马奇。

    马奇浑身僵直，全力收紧肩膀，配合女孩完成了拍照。

    “快来上菜啊”慢慢瞪向马奇这边。

    “不好意思，不还意思”马奇摆脱出来，点头致歉，眼神闪躲“我还在上班”

    “嘻嘻嘻，哈哈”两名女孩留下爽朗笑声，径直走开了。

    马奇回到慢慢身边，端起一盘菜“这是几号桌”

    “这不用你帮忙了”

    “生气了？”

    慢慢作出黑人问号脸表情，“不是，你该去送餐了呀”

    “对，对”

    马奇慌忙跑进后厨，做好防晒工作，抱起送餐箱走向美食店外。

    “等等”慢慢叫住马奇，从口袋掏出防晒喷雾，“呲呲”，对着马奇一顿狂喷，“注意安全”

    “谢谢”

    美食店点餐窗口排起长队，马奇挤过人群，一路上被路人拉扯，拍了不少照，问了不少问题。

    好不容易骑上电车，在路口等红灯时，又听见一旁在议论。

    “喂，你看，这不是阿拉美食店送餐小哥吗”

    “昨晚HR绿魇车手工作服就是这家店的”

    “不会就是他吧？”

    “捂这么严实，谁知道呢”

    “车手”马奇愣住神，脑海中反复回荡这两个字。

    “滴滴滴”身后车辆的喇叭声，打断思绪，他回头冲后车司机，点头致歉，拧动油门骑走了。

    送完餐，快到1点了，回到店里，顾客稀少很多，大部分都吃完午餐，坐在店里休息。

    慢慢和王叔在吧台刷着手机，马奇低着头，没有打招呼，快速走进休息室。

    王叔打招呼的手掌还悬停在半空“谁惹他了？”

    “我去看看”

    慢慢一把推开美食店休息室门。

    “阿奇”

    马奇扭动靠着墙体的后背，语气懒洋洋地“慢慢，你就不能让我安心睡个午觉”

    慢慢假装过意不去，小声“噢”一声，鼓起嫩滑脸蛋。

    “什么事”

    “来，看看，新一代流量王”慢慢屁颠屁颠地跑到马奇身边。

    马奇重新闭上眼“外面没事情了吗”，一股牵扯感从脸蛋传来。

    慢慢揪住马奇脸蛋，“大马猴的道歉视频。不看吗？”

    “没兴趣”

    “不看算了”慢慢独自刷起手机，眼睛不时撇向马奇，“你出去送餐时，还有人多人来问HR绿魇的事情”

    “猜得到”

    “哦”慢慢拇指机械地滑动手机屏幕，每条视频没看几秒，就划走了。或许她根本就没看。

    再转头看向马奇，双眼紧闭，神情舒展，轻微起伏的胸部，都让慢慢感觉十分陌生。

    她第一次不知道该跟马奇说些什么，内心被一种无法释怀的情绪裹住，“他变了吗？他没变，他还在眼前，慢慢总感觉有一双命运之手，在撕扯开两人的人生轨迹”

    “慢慢，我只是心里很烦躁，没有故意不理你们，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男人，不要随便说对不起”

    “可刚才我确实不礼貌，没有理你们”

    慢慢摆摆头，呆呆看向马奇。

    休息室安静地有些可怕。

    店里传来吵闹人声，马奇猛地弹起身子，与慢慢四目相对，一起走出休息室。

    店门口，一群人围着王叔，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什么呢，王叔”

    “帅不帅？”王叔甩起刘海，指着身旁的立牌。

    “你是说你的刘海吗？”马奇走到立牌正面，两眼一黑，一时语塞。

    慢慢绕到立牌前，顿时傻了眼，“王叔，你——，干什么呢？”

    “招揽顾客呀，就问你帅不帅”

    围观人咔嚓咔嚓地拍照，连声称赞“帅”。

    马奇双手抱头，甚是无语，“王叔，你用HR绿魇压弯的照片干嘛”

    “帅呀”王叔双手比划着，“多有冲击力”，凑到马奇耳边，“戴着头盔呢，没人认得出是你，放心”

    慢慢都快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王叔甩起刘海，摸着下巴，自顾自欣赏着，“早上定，现在就送过来了，这速度”

    蛮牛车队车手闫壮挤过人群，瘪嘴低眼看着立牌“这速度，也就那样”

    王叔抓抓光秃秃的后脑勺“不是，这位老板，你的店，设计的会更快吗？”

    闫壮环视一遍人群，目光直接略过马奇，不屑地敲响立牌“我是说他”

    一语惊住全场，所有人纷纷小声议论。

    慢慢瞄向马奇。

    马奇嘴角略微抽动，狠狠地瞪着闫壮，这一刻，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了些许愤怒的情绪。

    王叔眯起眼睛，对着闫壮的脸晃动食指“你是，我想想，嘶——，蛮牛车队，闫壮”

    闫壮双手插兜，非常轻视地扬起下巴，深意一笑。

    王叔激动地双手一拍，“我就说嘛，看着就不一样”

    围观人群一阵嘈杂。

    马奇眉头紧蹙，很奇怪围观群众是这种反应，更奇怪的是除了王叔，大家都没认出闫壮，既然都爱机车，怎么会不认识职业车手，虽然自己你也不认识。

    “我看过，HR绿魇车手的技术，肯定比不上我”闫壮一脸嫌弃瞥一眼立牌。

    “也不一定吧”马奇微微一笑，倒不是好胜心，只是不喜欢闫壮那嚣张的样子。

    慢慢白了闫壮一眼，默默躲到马奇背后。

    王叔眼神挤过刘海缝，飘向闫壮，尴尬地甩起刘海，“你是职业的，当然不一样”

    围观人群中，HR绿魇的支持者不满意了，“老板，让HR绿魇出来比比”

    闫壮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比不比结果都一样，爱好挑战不了饭碗”

    王叔比马奇还激动“我不太认同你的观点”

    “你知道吗？HR绿魇的技术就跟你挑选立牌的品位一样”闫壮食指挑衅地划过立牌，“没眼看”

    王叔气得刘海都乱了“要比比吗？”

    “喔，喔”围观人群欢呼不止。

    马奇惊讶地看向王叔，微微摇头。

    “你会认同我的观点的，明晚7点30，沙茶岭山路见，只要HR绿魇敢来”

    闫壮头也不回地挤过人群，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