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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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村落

    游历了马来西亚、墨西哥、喀什、亚历山大、冲绳等地,一直陪伴在尼曼·卡夫卡左右的是甘菊女士。每每回到奇迹小镇,也就是进入旅途后的两个月,他们都有去邮局拿取快件,收到过一箱产自中美洲的咖啡,几件中国的掐丝珐琅器具,一张工艺精细的伊朗挂毯,一架奥地利钢琴,一本诗人约瑟夫·鲁德亚德·吉卜林曾经的亲笔签名书。可当他们此次从埃及回来去往邮局的时候,询问工作人员一遍又一遍,在一只只绿色纸箱中找了再找,到底没有寄给尼曼·卡夫卡的快件可取。

    与此同时的沃尔沃村,也包括相邻的奇迹小镇,在短短两个月里大变了模样,不仅公路全都硬化了一番,破旧房子拆除了一些,就连路边的空地上,竟平白出现了一幢幢高楼,目测要高于四层。以往零碎的地块集中给一个人管理,田埂犁掉完全是一片平展展的土地,一眼望去像是辽阔的平原。

    “一切都将步入现代化了。”甘菊女士说,同尼曼·卡夫卡从邮局出来。

    然而此刻的尼曼·卡夫卡什么也不在意也不上心,脑中只想着包裹的事情。可能要迟几天?他倒不是渴望要拿到寄来的东西,而是内里养成的习惯一样的想头,一旦间断或被打破自然会空落落的,这是不可避免的。

    躺在藤木摇椅上,甘菊女士从旁边给尼曼·卡夫卡打着蚊蝇,恰如无微不至地对待一个婴儿。而今,花园里没有几朵盛开的鸢尾,因为花期已过,花朵萎蔫后几乎都结成了一个个青果。这个时候她犯了困,半眯着眼睛。而尼曼·卡夫卡忧心忡忡,肯定以及确定不再会有包裹来了,时间也不再会允许自个去干任何事儿了。他的嗓子热热的。他也上来了困意。他的记忆消去了。他事先想好的墓志铭浮出脑际:抽屉大到可以装下一整个宇宙,宇宙是一个收纳万事万物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