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怪物
正当康恩赫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猛地从窗边跳了出来!
玛丽指着窗户沿尖叫起来,康恩赫飞速转头,差点把自己脖子扭伤。
只见一只黑手,不,只能说是一个像手的黑色物体,上面还有很多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粘液,以及起起伏伏的疙瘩,从窗边浮现出来,然后迅速向房间内摸过来,要攀住墙壁!
康恩赫在电光火石之间,大脑极速运转,立刻拔枪射击。
“砰!”一声枪响过后,子弹准确地击中了那个恶心的手形物。只见蓝绿色的汁液飞溅,黑红的碎肉块横飞,在室内的地板上溅射出一个恶心的扇形。
“这是什么鬼东西!”
康恩赫也惊叫一声,难以置信,这到底是什么?
难道这就是印斯茅斯的怪物?
这怪物,还会爬墙?还能爬上这么高的墙?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又说不出来的康恩赫回头再看玛丽,发现玛丽已经昏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确信她还活着。但是呼吸也很微弱,表情非常痛苦,仿佛在昏迷中也有着极其剧烈的精神冲突。
很快康恩赫就明白玛丽为什么昏过去了,因为他也逐渐感到一种混杂了厌恶,憎恨,仇恨,但主要是恐惧的复杂感情。
这种感情就像漆黑冒泡的热沥青一样,倾倒在他自己的心灵上,尤其是当他看那些碎肉和血液,情况就变得更加严重。
“又是精神污染!幸亏我有镇定的能力,不然肯定也得昏过去!”
情况紧急,康恩赫侧着头,在墙上狠狠地撞了一下脑袋,剧烈的疼痛能让他暂时保持大脑的完全清醒。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从窗户往外面看去……
一个黑黢黢,散发着剧烈臭味的,不知道是来自哪里的,仿佛恶鬼一般的头颅,正好仰了起来。
在那空洞的,形状诡异的两个眼洞里,两个泛着令人不安的白色的不规则球形,正好和康恩赫的眼神对接上。
“啊!!!”
抑制住大脑脑仁的剧烈疼痛,康恩赫立刻开枪,而且连开数枪,直接把子弹打空!
一颗又一颗子弹遇到那黑黢黢的“脑袋”,就如同烧红的钢刀切入奶酪,立刻撕开了这怪物的头颅。
怪物极速下坠,在空中抛射着碎肉和不明液体。
一阵难以形容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康恩赫屏住呼吸,立刻换弹,装上左轮子弹。
这时候他再次向下望去,看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幅画面。
只见一个表情漠然,但是眼神凶狠的面色苍白的男孩正站在较远处,死死盯着自己。
在他周围,围绕着一圈似乎是人的生物。它们皮肤黝黑,四肢扭曲,头部也奇形怪状。嘴里不断滴下黏液,正在缓慢地向别墅走来。
自己窗户下面,密密麻麻的黑色怪物正在向上爬,目标显而易见,就是自己现在据守的窗户。
康恩赫感觉自己在一个瀑布的顶端,面临着黑色怪物瀑布的可怖冲击,而且这瀑布还是倒着流的。
小亨德尔恶狠狠地低吼道:
“你们两个,都得死!”
然后他嘴里低声咕哝着一串听不懂的音节,这些音节仿佛具有某种魔力。黑色怪物一听到这些音节,立刻加快了行动速度。
康恩赫听到走廊上传来的冲击声,心下一惊,连忙跑去检查卧室门有没有关紧。
幸好,这门看起来十分坚固,应该能支撑很长时间。
这时,又有一个黑脑袋探出头来,鬼鬼祟祟地准备翻身进来。康恩赫反手一枪,直接准确地爆头。
返回窗边,探出头去,屏息凝神,康恩赫拿出毕生所学的射击水平,快速打空了三轮子弹,把爬在墙上的黑色怪物消灭了一波。
小亨德尔显然是陷入了狂怒,怒到精神应该不太正常了,只见他狂暴地上蹿下跳,指挥黑色怪物这边突一下,那边冲一波。
很可惜,他自家的祖宅不知道出于什么因素,建设得极其坚固。就算是卧室的门,也几乎是坚不可摧。
门外不知道有多少黑色怪物在拼命撞击,但是,大门门栓显然是某种特制的结构,就连松动都没有松动一下,更不要说可能是某种合金制作的门板本身了。
康恩赫依靠着这个优势,将弹药袋打空了一半的子弹,消灭了不知道多少恶心的怪物。别墅前面散落着零零星星的尸体和肉块,还有渐渐汇聚成小溪的蓝绿色血液在流淌。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僵持不下的双方都暂时停了下来。
小亨德尔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颇有些将要发生异变的感觉。而康恩赫这边,憔悴的玛丽也逐渐醒了过来,半躺在床上,大口地呼吸着并不新鲜的空气。
“康恩赫,谢……我拖累你了……”
“别这么说,玛丽。我是治安官,职责所在……”
康恩赫没有提到他自己真实的身份。不过对于那个身份来说,这更是职责所在。
“亨德尔家族,一直在豢养这些类人怪物吗?这也太违反科学了,玛丽,亨德尔本人有什么异变吗?我不相信他们父子是正常人!”
玛丽闭上眼睛,似乎完全不愿意回忆这些惨痛的记忆:
“呼……如果要我作证,我会说,小怪物和它的怪物爸,在生理结构上都是正常人。”
“但是,康恩赫。我之所以如此崩溃的原因,是来自于其他方面。”
玛丽摇摇晃晃地坐起身,眉头紧锁,嘴唇有些发青:
“老怪物,他与我相处的时候还算正常。但是,我慢慢地就发现他在养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
“呵呵,那‘动物’,我一直没太分辨清楚。因为我每次回忆起,大脑就会失去思考能力。”
康恩赫看着自己将要失去的“镇定”能力,心里也在打鼓。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印斯茅斯,有很多古怪的地方。亨德尔事先其实也告诉过我,他对我说,那些镇子上的怪人和怪事,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正常生活!呵呵,我当时多么愚蠢,竟然听信了这样的鬼话!”
康恩赫觉得玛丽有些抓不住重点,于是提醒了她一下。
“哦……简单来说,亨德尔在某些时候会跳入大海,和印斯茅斯镇子上那些噩梦一样的怪物一起。然后又诡异地从大海里回来。至于小亨德尔,它完全继承了它父亲的所有诡异,并且再加上一条,他会虐待我,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如此。”
“我尝试过逃跑,但是也许是长期被这个该死的亨德尔家影响,我发现我根本无法自己离开这里。求助于外地来的治安官,他们很多时候也是自身难保……”
康恩赫听到这些,又看了看外面地上的黑色肉块,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玛丽,镇上的其他……生物,他们和亨德尔并非一伙的?”
玛丽摇摇头,语气不是很肯定地说道:
“也许它们会有一些共同利益,但是,我在长期接触以后,觉得如果我能成功逃跑,镇上的那些,应该不会帮着亨德尔抓我。但它们当然也不会帮我。”
康恩赫点点头,心里是又欣喜又焦虑。
欣喜的是,他只需要多付这亨德尔家族的怪物,应该能把玛丽送回家。
焦虑的是,他的精神镇定快到期了,如果下一个能力不适合作战,自己该如何杀穿这帮黑色怪物?
又开了数枪,康恩赫击杀了几个在地面上游荡的怪物,然后,几个呼吸以后,他的能力,到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