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槌打响战鼓的声音响起，鼓声惊天。

    即使一只眼睛被弩箭刺瞎，姜白还是毅然决然地站在战鼓面前，敲响战鼓，雄姿英发。

    所有己方的军队听见鼓声，瞬间拧成一股绳，让风云变色，让姜白的气息不断拔高，仿佛没有极限。

    姜白手上玉槌未停，只是脸上闪过错愕，然后转为惊喜。

    他只是把老朱那种冲到最前面的感情倾注到了这个鼓声里，只是想告诉大家就是死，也要死得有气势点。

    结果就这样点燃了大家的精气神。

    所有人的力量似乎连为一体，凝聚在姜白的身上。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或许，这就是军魂。

    “大日当空，吾当取敌将首级！”姜白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势陡变，让所有在战场的敌军都觉得空气一滞，似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姜白承担着他们的精气神，一呼一吸，宛若吞云吐雾，可移山填海。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军魂凝聚，鬼神退避。

    姜白杀意凛冽，手上长剑一抖，天空就如同出现无数剑影，就此一招，不杀得人头滚滚，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姜白大喝一声，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他这个时候才明白，国殇歌颂的，不只是一场战斗中将士们英勇杀敌的英姿，还有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魂，他们明知不可敌却一鼓作气冲向敌阵的那股决心。

    这份军魂，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精气神来支撑。

    蓄势！

    就这样，他迈动脚步，越来越快，穿过脚下的战场，经过无穷的死亡，终于开始奔跑起来，冲向地平线边缘的目标。

    他开始奔跑，莫大的压力从剑刃上升起，将周围的一切都彻底封锁，好像这个空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狭窄，只有一条单行道。

    只剩下自己和敌军的主将。

    两点一线。

    “我是他们的将领！”

    没有任何小说和电影中那些主角非要逃离被强塞的职责，打出自己一片天地的论调，他现在为自己是他们的将领为荣。

    血从嘴角落下，滴在衣领之上，浸染的痕迹如同梅花。

    势不可挡！

    天空雷霆炸响，姜白的瞳孔中浮现的，是敌军匆忙结成战阵，让主将提起一杆长矛的情景。

    显得有些滑稽。

    然后一步踏出，在血色之中对着长矛迎了上去。

    “为了胜利，请你上路！”

    就在高昂的鼓声下，剑与矛相交。

    本来长矛是沉重的，大开大合，一往无前，剑法则是轻灵的，劈刺挑斩，变幻万千。

    然而现在姜白的剑，比主将的矛更重！

    所有人的希望，都在这一剑之中。

    等闲之人看上一眼，都会被其中蕴含的军魂深深震撼，甚至融入其中。

    可惜的是，姜白的对手太强了，呼吸之间的几次交手几乎难以让人获得胜利。

    然后姜白的气息猛地提升了一大截，从喉咙之中吼出，似虎啸，似龙吟，破釜沉舟。

    就连天地都被染上了一抹血色。

    一道巨大的裂痕在姜白的身上浮现，血色的碎骨几乎要喷涌而出。

    全身变得枯瘦，青丝变雪。

    而姜白只是面无表情地提剑，踏步。

    长剑鸣叫着。

    他的剑刃之上出现数十道裂隙，铿锵震颤，似乎难以承受这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

    耗尽了所有的手段，将足以开山裂海的一剑，钉进了层层阻碍中，将一切阻挡贯穿，喷薄着无穷血色，一点点地向着主将体内刺去。

    凄厉的怒吼声里，主将用长矛死死地顶住了这最后的力量，即使自己的双手迅速扭曲，五指破碎。

    长剑破碎，军旗已倒。

    而现在，哪怕是恼羞成怒的敌军不冲过来，姜白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赢了！”

    随着其他人的倒下，姜白的气息猛地跌落，轰然倒地。

    “兰花若干，菊花若干，粟米、三牲已备，剩下的鼓和玉槌九歌提供......”

    傍晚，从演天镜演化的战场中脱出的姜白先是端起九歌事先准备好的水吨吨吨喝完，然后从抽屉里找出提前买好的两种花。

    催促着九歌把帮忙把鼓架好，带上口罩在四周刻画符文，不同于西方那种简单的几何都要求精度的那种铭文，这符文看上去复杂实际上只要刻画的时候有一种刻在这里就是对了的感觉，那就说明自己刻对了。

    再按照研究的仪式布置了一个案台，在上面摆好了牛肉、羊肉、猪肉，也就是大三牲。

    然后鼓放在正中，布置好隔音结界。

    然后姜白点火蒸煮粟米，翻看手上拿着笔记再次核对祭祀的顺序，在脑中演练。

    而九歌则是换上了一袭祭祀用的巫女服，流光在上面浮现，庄严又不喧宾夺主。

    “开始吗？”

    他看了蒸笼一眼，淡淡的米香味飘了出来，饱满的粟米已经吸饱了水冒着蒸汽正黏在一起，也颗颗分明。

    “开始。”

    姜白回想起自己在战场上拿起玉槌的那种状态，密集的鼓点随之敲起。

    “让我送送你们。”

    九歌轻声呢喃着《国殇》，在姜白敲响战鼓之后，随着密集的鼓点开始跳起舞来。

    翅膀轻拍，足尖点空，轻挥舞袖，娇躯旋转，秀发如云朵般飘动，勾勒出纤细腰肢的黑色丝带也随风飘扬。

    粟米蒸腾而起的云雾在头顶盘旋，把桌上的三牲变得十分朦胧。

    清浅的幽香飘入鼻息，沁人心脾。

    九歌的唇际轻轻抹起一抹弧线，白玉般的小手勾起摆好的兰花和菊花在上空交替而舞，却没有将头顶的云雾搅出一点涟漪。

    咚！

    随着战鼓的最后一次敲响，火焰熄灭，三牲也随着蒸腾而起的云雾消失了，花瓣飘落如同九歌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那样，在姜白的凝视中缓缓飘落。

    九歌落在姜白的手上，小脸微微泛红，一片既像兰花又像菊花的花瓣落在她的手上，花瓣上流淌着灰色的光，把耳朵靠近似乎有战鼓和战车移动的声音响起。

    “现在，我们将《国殇》完成了，哪怕是以现在的状态，我们也可以召唤出一支大军。”

    九歌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话音渐渐飘忽，到最后似乎累倒在姜白的手上，睡着了。

    姜白苦笑着用手捏起那个花瓣，看着花瓣融入自己的体内，心中自然浮现了《国殇》对应的操作和应用，除了平时的披甲形态之外，多出来的功能是可以召唤出一支军队，也可以借着这份羁绊将军魂加在自己身上，一人堪比千军，但是用了这招等于敌人不死自己必死。

    “王之军势吗？”姜白犹豫了一阵子，查了查资料，却发现没有任何能凭空召唤大军的御兽，只有召唤随身武器的御兽。

    “还是作为底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