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应该和他保持距离，看他那个痛苦又无助的样子，我忍不住一把抱住他。

    我们相拥在这一场临江的大雪里。

    我们都不过是无助的人，相拥在一起想要互相取暖。

    池君延是这么说着自己的外婆，却还是要在年后去外婆家拜访。

    这一次我主动要跟着去，我不过是想向池君延的外婆确认一下肖文昀爱人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我上次从肖文昀那里找了借口，拿了一张照片去复印。

    池君延的外婆依然是不喜欢我，我和她在无人处交谈，我拿出了那张照片，问她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长得这般。

    她看着我质问我从哪里得来的照片，我确定了照片上那个人长得就是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样。

    果然我的猜想不算是有错误。

    “所以当年你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对吧。”我问她。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的去了，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就是照片上这个女人的双胞胎姐姐。”我并不把话说完。

    我看到了池君延外婆的急切，她抓着我的手问我照片上的人在什么地方。

    “她已经不在了，她的墓碑在那里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有一个女儿，那个女儿也不在了。”我生生的扯开她的手。

    我只是想确认而已，确认过后并没有用，毕竟她已经不在了，段沁也不在了。

    她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她明明是一个狠心的人啊，能为了一个儿子把自己的二女儿送走换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能为了一己私利计算自己的大女儿，她怎么会这么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妹妹呢。

    我感觉可笑，我很想问她会后悔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吗？把苏棽棽害死了，让陆筱筱这短暂的一生这么的痛苦，但是我问不出来，只是说了那一句让她不安的话。

    “你还会记得当年你送走的那个女儿吗？”我笑着看她。

    我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惊恐，她张着嘴要说什么，但是好久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看着池君延和池君鸣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我只说：“我们该回去了，外婆。”

    我把重音落在了“外婆”两个字上面。

    她会知道的，知道我就是她送走的那个女儿的女儿，毕竟我的脸就摆在那里。

    事情好有趣，真的好有趣。

    我才从苏家回来不过一天，苏家的人又找上了我，池君延的外婆还想要和我谈一谈。

    见面的地点在一个酒楼的包间里。

    我担心这个狠心的人会对我下手，所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池君延。

    “你外婆大概是要警告我了，让我远离你呢，这次约我出去，万一我有个什么好歹，可是要靠你了。”明知道她不是因为池君延才找的我，但是我和池君延说借口总要落在池君延那边。

    池君延并不希望我去，可我去了，他也只能派人保护我。

    我在身上提前准备好了录音笔，有什么留一个证据才好。

    那个女人问我的外公外婆是谁。

    她大概是想要确认是不是当年她送给的那对夫妻。

    “已经不在了，就没必要说了。”我故意的。

    “你告诉我，是不是陆远生和李琳？”她抓着我有些疯狂。

    我只说我的母亲叫陆筱筱。

    还不够明白吗？陆筱筱，姓陆。

    她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我看她很可笑。

    “你想不到，你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为同一个男人生了孩子，我的母亲成为了池禄尧的金丝雀，而池君延的母亲成为了池禄尧的妻子，对啊，他们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我的亲表哥，都是你造下的孽，你说要是你的秘密被人知道了会怎么样……”我故意不把话说完。

    她看我似乎也没有这么不镇定了，反倒是有种冷静的感觉，冷静得让我感觉可怕。

    她说死人永远不会泄露秘密。

    真狠心，想要我的这条命。

    “你错了，你的秘密不止我知道，只要我死了，你的秘密全部人都会知道！”毕竟那些东西都在我的别墅里，我死了，他们会收拾我的遗物，也一定会发现那些东西。

    “陆亦栾！”

    “你也是我的外婆啊，怎么会这么狠心呢？”我笑着看她，这才是让她最惊恐的地方。

    她说当年就不应该心软，留下那个孩子，不然怎么会出现我这样的东西，来威胁她的存在。

    “你当真是狠心啊，能为了自己的利益把自己的亲女儿送出去换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能为了利益和池禄尧计算自己的亲女儿，让她怀孕嫁给池禄尧最后抑郁而终。”我细数她的罪行。

    今天崩溃的不是她，那必然是我。

    她到底是苍老了，想要教训我却被我躲了过去。

    她对我怒目而视，我却坦然的笑着。

    “不要惹我，不然我会和苏家一起覆灭！”这是我给她的警告。

    狠心的女人，太狠心了，我为我的母亲感到悲哀，也为池君延的母亲感到悲哀。

    我从酒楼离开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没有力气，差一点就倒在门前，还好是扶着柱子站住了。

    天气冷得很，肖文昀叫我过去陪他，我做什么事情似乎他都知道。

    他问我和那个女人见面是为什么。

    “她是您爱人的双胞胎姐姐，这是年后我和池君延去拜访发现的，她只是向我确认自己的双胞胎妹妹。”

    肖文昀有些激动，毕竟还能找到自己爱人的双胞胎姐姐。

    我却把她做的那些事情全盘托出，我不想肖文昀爱屋及乌。

    “所以我长得像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您的爱人也算是我的外婆吧。”

    “是你的外婆，外婆。”

    肖文昀重复着那两个字，只叫我感到疑惑。

    外婆，在我的认同里只有那个会风雨无阻陪我去上培训班的人，不过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好孩子，不用对其他人怜悯。”肖文昀对我说。

    他说的其他人应该就是他爱人的双胞胎姐姐吧，肖文昀也会可怜我这个人吧。

    我又怎么会怜悯这样的狠心人呢，不会，永远不会。

    我摇着头，正对他看我那一双慈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