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狗蛋他们并没有看出来是远远的那张立恒出手救的他，甚至他们也没有想过张立恒会远远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和蛮子厮杀。因为他们始终觉得张立恒是个从南方来的温室花朵，打仗杀敌这种残酷的场面张立恒是见不得的。

    张立恒看到了，刚才那仅仅只是二十人对九人的一场厮杀而已，远不称不上叫那是一场仗。即便仅仅是这样，张立恒也从刚才看到惨烈。二三十人就已经这样了，那几千几万的大军交战起来，又会是怎么样的状况。那场面张立恒无法想象，也不想去想象。

    徐豹他们这些常年在战场上拼杀活下来的，都是不相信鬼神的，对于王狗蛋头上那刀诡异的一幕，他们只归结于是王狗蛋太过走运，那蛮子手上拿的是一把破刀。除此之外，就没有再去深究。

    此役过后，王狗蛋首先就是兴冲冲的找到了张立恒，手上还拿着一柄刚刚缴获的弯刀，递到了张立恒的面前。王狗蛋一脸兴奋神色的对张立恒说道：“阿毛哥，这刀送给你，可是蛮子的好刀，我想肯定会比你那剑好！”

    张立恒不禁有些奇怪，他可以肯定王狗蛋并不知道是他出手救了的，于是问道：“狗蛋，这是你跟蛮子拼杀缴过来的战利品，理应是你自己留着，却怎么要给我了？”

    王狗蛋一抹额头上夹带着蛮子血的汗珠，憨笑说道：“你这两天教我认得了这么多字，这把弯刀是我报答阿毛哥你的。”

    对于王狗蛋的憨厚朴实，张立恒忍不住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因为他过去两天一共就教了王狗蛋两个字，就是他爹的名字“虎生”。张立恒于是说道：“狗蛋，这刀还是你留着杀蛮子吧，不用给我，我以后多叫你一些字便是了。”

    “阿毛哥你是不喜欢这刀？”王狗蛋见张立恒不收，反而有些局促了，说道：“阿毛哥，蛮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们的弯刀却真是好刀，你就收下用来防身吧。”

    听到这话，张立恒心中是一暖，于是微笑从王狗蛋手上把弯刀拿过来手中，点了点分量，又拔出来一看，刀刃锋利，确实是一把用来战场上杀敌的好刀。王狗蛋以为张立恒收下了这刀，正咧嘴憨厚的笑着，但张立恒很快的又把弯刀重新递回了他手上的。

    看着王狗蛋一脸的不解，张立恒拍拍他的肩膀道：“这确实是一把好刀，不过并不适合我，狗蛋你用它来上阵杀蛮子更加合适！”

    “那阿毛哥你呢？”王狗蛋呆呆问道。

    “我有他便足够了！”张立恒把手中问天剑“锵”声拔了出鞘，在阳光之下，闪在王狗蛋的脸上，王狗蛋有些睁不开眼。当王狗蛋看清楚后，整个人都看得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剑，他心中只有一个好字，想要夸张立恒手中的问天，却有想不出其他的词语来。

    王狗蛋满脸羡慕的对张立恒说道：“阿毛哥，原来我以为你手中这柄剑是用来装样子吓唬人的，却想不到是这般的一柄好剑。”他痴痴的看了一阵后，又眼巴巴的对张立恒说道：“阿毛哥，你这柄剑能不能让我拿一下？”

    张立恒听罢一笑，没有说话，直接把问天递到了王狗蛋的手中。若是无事，张立恒也很少把问天剑拔出鞘来，这次是例外。

    王狗蛋小心的从张立恒的手中接过剑，拿在手中细细看了又看，掂量了好几遍以后，才再小心的还回到张立恒的手中，由衷的叹了一声：“真是一柄好剑啊！”张立恒把问天剑收回剑鞘，剑光才顿消。

    这次王狗蛋没有再好意思要把弯刀送给张立恒了，然后他想起来了些什么，又试探着问张立恒道：“对了，阿毛哥，那你之前跟我说，来这里是为了杀一个人，这也是真的了？”

    张立恒想起第一天跟王狗蛋聊天的时候，中间带了一句，说自己到塞外来是要杀一个人的这件事。但王狗蛋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王狗蛋觉得，张立恒这种白净的家伙怎么会杀人，多半是开玩笑吹牛皮的了。但现在见过了张立恒手中这柄他从未见过好剑问天，想起张立恒说过的这话，便有些开始半信半疑了。

    张立恒点点头道：“不错，我到塞外来的目的，是要杀一个人，一个蛮子。”

    听到张立恒这么说，王狗蛋便信了七成，但他还是好奇，问道：“那是哪个蛮子跟阿毛哥你有仇，阿毛哥你用从南方跑到这里来杀他，是不是很大的仇？”

    张立恒想起来时经过塞外的一个遭蛮子洗劫的汉人村落，想起了妇孺不留的凶残蛮子，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回答王狗蛋道：“对，有仇，我跟那个蛮子有着很深的仇，我一定要杀了他。”

    王狗蛋似是听懂了一般点点头，同时说道：“既然是这样，下次阿毛哥你若是遇着了那个蛮子，那一定要叫上我王狗蛋，我帮阿毛哥你杀了那个蛮子报仇！”

    “那便先多谢狗蛋你了！”张立恒微微一笑说道，尽管他知道王狗蛋没有听懂，但对这个年资比自己小而长相比自己老王狗蛋，张立恒并不远浇灭他的热情。

    王狗蛋在和张立恒走回帐篷的时候，又问了张立恒最后一个问题：“阿毛哥，我听队长说过，我们中原的江湖中人都是些练武功的家伙，阿毛哥你会不会武功？”

    “我会！”张立恒举了举手中的问天剑给王狗蛋看，说道：“不然我怎么用这柄剑杀蛮子。”

    王狗蛋也是咧嘴一笑，自从他见过张立恒问天剑后，就对张立恒佩服到不得了，现在张立恒说什么，他都相信。

    这时候两张营帐中都升起了火，蛮子的那几匹马中有两匹被他们宰了吃。张立恒有些好奇，为什么徐豹会把蛮子剩下那几没有死的马也都一并杀了做成干粮，而不是留作做战马用。

    徐豹告诉张立恒，蛮子的战马一般都是很难被他们驯服，因为他们的战马都是从小就是那个蛮子亲自饲养训练，是会认主的。今天这几匹也是这样，只能够是拿来吃，上不了战场，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甩下来，有害而无益。

    吃过了马肉喝过马汤后，王狗蛋闲扯的时候有提到了张立恒会武功的这件事情，两个营帐中大多士兵都是不信的。但是王狗蛋现在是张立恒拥趸者，其他人不信，他却是始终相信的。

    其他士兵个个都说是王狗蛋吹牛，王狗蛋涨红了脸说他们不过，便有人提出来让张立恒跟他们比划比划。王狗蛋只得央张立恒露两手其他人看看，张立恒也没有拒绝，把问天剑交给王狗蛋，自己走到篝火旁边。

    见到张立恒这个“读书人”站了出来，其他士兵多少有些吃惊，他们愣了下，便有一个精壮小伙站了出来想要试试真伪，正是今日被派出去侦查的朱胜。却被年纪最大，也是跟张立恒关系不错的郝大叔喝止了：“朱胜你这手脚我们都没有几个是你对手，你莫要伤到阿毛！”

    张立恒则表示不碍事，但朱胜自己也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对张立恒说道：“阿毛兄弟，我们就随便比划两下，你放心，我不会伤你的，你先来对我出手！”张立恒点点头，并没有拒绝，在周围起哄的二十多人的目光中，一步踏上，沉手按在朱胜的肩膀上，轻轻一发力，朱胜便吃不住气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却叫王狗蛋看得双眼放光，大声叫好，起初见到走出去跟张立恒比划的是朱胜时候，虽然对相信张立恒，但还是有些担心。却想不到在他们这里数一数二的朱胜，被张立恒一个照面就按倒了，说不出有多兴奋。

    就是本来在四周察看的徐豹也被吸引了过去，刚好见到朱胜被张立恒一手按倒的一幕，眼中也有些惊讶，却不似其他士兵一般看得呆了，因为他多少能猜到张立恒是身怀本事的人。

    在军中的这些士兵，练习的多是上阵杀敌的功夫，拳法多半也是太祖长拳这一类，朱胜虽然在这个五十人小队中是数一数二的，但怎么会是张立恒的手脚，张立恒刚才之事用了个巧劲，跟没有出什么气力，他便挨不住了。

    朱胜没想到张立恒果真是个会本事的人，教他在大伙面前不大不小的丢了些脸，他急急起身来，对张立恒说那不算，再来一下。

    在王狗蛋的加油助威声中，朱胜又再一次被张立恒绊倒在地上，这一次是摔了个四脚朝天，不过在摔下来的时候张立恒暗运真气稍稍接了一下他，并没有受伤。

    在第三次被张立恒不费气力弄倒在地上后，朱胜终于服了，除了王狗蛋之外的其他士兵也都服了。徐豹在远远看着张立恒这个年轻人，眼中终于察觉到了张立恒似乎是不止一见面时候的稍稍吃惊，而是感到张立恒身上还蕴藏着更加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