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集好了花椒以后，梁轩和黑臂父子二人继续沿着深林边缘走了一圈，最终在村子的这块森林里走出了个“日”字，也没有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当然在这么小一块范围里面，要说发现什么有用的资源那概率也太小了。有这运气，那怎么不去买彩票——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不过梁轩原先想的是，万一又有出门踩狗屎的运气呢？当然，事实证明了他没有。

    不过这趟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还是发现了花椒树，搞了半斤花椒回来。距离梁轩吃火锅的梦想前进了至少有2%吧，至于怎么算出来的，他自己也不了解。森林里的干树枝木棍之类的倒是挺多，至少燃料是不缺的。眼下也就只有先精致从市上交换回来的粗盐了。

    黑臂的妻子拿出一些烟熏的猪肉，梁轩帮着细心的洗干净，他怕没搞干净影响自己的食欲。不过事实证明，虽然是上古时代，但是大家也并非不讲卫生的。

    为了充分发挥花椒的作用，这次的肉并非炙烤，而是用陶锅炖。梁轩将用火烘干的花椒放了一撮进去，还加了一些野韭菜，顺便说一下，这是他们在森林边缘靠河的地方找到的。梁轩不是什么料理大师，不过他知道，炖肉的时候放一些香料，总是会更香一些。

    自己之前制备的细盐也放了一点进去。

    梁固兴奋地看着，然后非常自觉的去照看着火塘。生怕火不够，不时用树枝去掏一掏火塘里面的灰。

    “别一直掏火，搞得到处都是灰。”黑臂呵斥道。

    梁固这才暂时收敛了一下。不过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轻轻地去掏。

    梁轩笑着看着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农村的时候，难免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吸了吸鼻子，想找个话题。

    “之前说的搬村子的事情，如果三位长老不能达成统一，村子其他人又争执不下的话，是不是就会搁置下去？”

    “这很难说，如果一直这样的话，恐怕最后还是会搬吧。不过可能又有一部人会离开村子了。”黑臂说道。

    “嗯。不过村子分裂，也不是什么好事，”梁轩说，“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不知道，如果三位长老达成一致，或许可能好点。”

    梁轩摸了摸下巴，说道：“说起来，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经历搬村子吧，上一次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情况？”

    “那一次不一样，”黑臂说，“上一次我们种的地都变得很贫瘠了，种上去的粮食产量很低，所以绝大部分人都很赞同搬离，而现在，虽然土地没有以前那么肥沃，但是还并非不能耕种，所以很多人也就不想立刻搬离，毕竟搬家也是件麻烦事。况且去其它地方还会遇到争斗。”

    “这倒也是。”梁轩赞成地点点头。

    陶锅里面的水已经滚开了，黑臂让梁固减少一些柴火，改为小火慢炖。

    肉的香味已经从锅里开始飘出来，不光是梁固馋得想要上手，梁轩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说起来，你是赞成搬离还是不搬呢？”梁轩看向黑臂。

    黑臂眼睛看向火塘，隔了几秒才说道：“我觉得过几年搬也不迟。”

    梁轩笑了笑，说：“那你就是不愿意搬了。”不等黑臂辩解，他继续说道：“你说一般十来年就得因为土地变贫瘠搬一次，为什么这回十二年了，土地还没有贫瘠到必须搬离呢？”

    “嗯，”黑臂愣住了，“这我倒是不清楚。”

    “是不是你们耕种的方式有变化？”梁轩问道。这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他能想到好几种原因，只不过不能确定村子里的原因具体是哪种。

    黑臂眼睛朝上看着，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种的东西也差不多，种法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

    见黑臂说不出什么来，梁轩便换了个问法：“你们有没有往田里施肥？”

    “施肥？那是什么意思？”黑臂问。

    他的这个问题并没有出乎梁轩的意料，采用火耕技术种田的人，没有施肥的概念，那也很正常。梁轩思考了一下要怎么解释。

    “施肥，就是往田里加一些肥料。肥料就像我们吃的这锅肉，如果我们没东西吃，那我们就得饿死。这锅就好比我们种的地，肥料就是锅里的肉，我们就是地里的庄稼。如果锅里没有肉，我们也就吃不到，那我们就没力气，也会饿，像小石头，那就会长不好。我们就要去找食物，放在锅里，这样我们就有吃的了。这就相当于在田里施肥。明白了吗？”

    梁轩说完，自己也不免笑笑。他发现越是简单的东西，如果对方不知道的话，要说明白反而更难。

    “我大概明白了。”过了一会儿，黑臂点头说道。看起来似乎确实理解到了。“庄稼就像人一样，也要吃饭，只不过他们吃的东西和人不一样，”他说道，“不过它们吃的是什么呢？”

    “氮磷钾钙镁，”梁轩说道，“当我没说，这是我家乡的叫法。总之，可以叫‘肥力’或者就是‘肥料’，比如咱们解手的那些东西，还有腐烂的草或者其它的东西。你们有没有往地里施过肥，就是这些东西？”

    “好像没有，”黑臂说，“不过我想起来一件事，现在村子这个位置在河边，因为这里比较平坦，河里经常会被淤泥堵住，我们隔一年会将河底淤泥掏起来，就顺便扔在田里了。”

    “那就是了，淤泥也可以算某种程度的肥料了，”梁轩说道，“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村子里的田地没有像之前那样十来年就变得贫瘠到不能耕种。不过只是这些淤泥自然不够，不过我倒是有办法，可以让土地保持肥力，这样也就不用搬家了。”

    “这是真的？”黑臂听了，猛然抬头，注视着梁轩。他随即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有办法，但是要看出效果，也得到了明年秋天了。在这之前，可能村子里就会因为搬家的事情彻底分裂了。”

    “嗯，确实。”梁轩也不得不承认，远水解不了近渴。

    黑臂想了想，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在春天来之前，村子里会召开氏族大会，会选出新的族长，这样就能形成新的五长。五长如果能够意见一致的话，那或许能说服大家。虽然我不想搬，但是更不想村子分裂，只要大家能统一，不管搬还是不搬，都是一条出路。”

    “是啊，”梁轩也赞同，“不过你说的五长应该是三位长老加上新选出来的族长吧，那还有一位是谁？”

    黑臂看着梁轩，认真地说道：“还有一位，不就是祭司大人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