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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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五章 口音

    两名女狱卒从牢室里出来,远远的,便看到花生正在嗑瓜子,两人小跑着过去,讨好地说道:“花小哥,我们按你的吩咐,骂她了。”

    花生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两个纸包:“一包是炒瓜子,一包是卤花生,你们拿去吃。”

    两人谢过,其中一个女狱卒说道:“不是我说,花小哥,你就是心太软了,那娘们多不是东西啊,她偷了那么多孩子,就是骂她几句,我都想扇她了。”

    另一个也说:“就是,这会儿若是把她放到街上去,不用咱飞鱼卫去抓她,满京城的老百姓也能把她活剐了,这种偷孩子的最可恶了。”

    女狱卒们虽然凶狠,可也是当娘的人,她们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偷孩子的。

    花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次走进牢房,两名女狱卒也跟着凑了过去,这一看可了不得,两名女狱卒便骂了起来:“又来了又来了,不要脸不要脸啊,花小哥,你快点出去,这可不是你这种小童子能看的,会长针眼的。”

    花生也是这样想的,他的眼睛那么好看,可不能长针眼。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去给她解开,让她舒坦舒坦。”花生好心地说道。

    两名女狱卒骂骂咧咧地解开吴表姐身上的绳子,这绳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浸过的,花生说了,让她们屏住呼吸,这个她们懂,这些年在诏狱里,什么花样没见识过,但凡是给犯人用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诏狱里想不出来的。

    吴表姐的双手终于解放出来,她立刻便对自己上下齐手,嘴里不能喊着:“你们快放开我,梅儿不要你们,快放开我。”

    花生让两名女狱卒留在那里,提防吴表姐忽然清醒,她则去找霍誉。

    “我想起来了,她的口音,那是普州口音。”

    无论是贾浩还是夏明,以及见过吴表姐的人,都说她是讲官话,很标准的官话。

    可是在她睡着以后,她的梦呓却是带着口音的。

    第一次,花生便觉得她的口音似曾相识,可是吴表姐只说了一两句就不说了,无奈之下,花生只好让吴表姐又做一场春梦。

    花生给吴表姐用的,便是最新配制出来的,春梦了不无痕。

    吴表姐的第一场春梦,梦中的人,就是花生,谁让花生是吴表姐临睡前最后看到的人呢。

    而吴表姐的第二场春梦,却是那两名女狱卒。

    当然,花生准备把这件事一直瞒着,免得那两名女狱卒对这事好奇,想要亲身尝试,从此跑上弯道一去不回头。

    而这一次,花生终于再次听到了吴表姐的梦呓,她想起来了,这是普州口音。

    霍誉一怔,普州,这地方他也只是听说过,却没有去过。

    “那里是苗人聚居之地,可她看上去是汉人啊。”

    普州,是先帝赚的名字,以此之前是叫都陵,这里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虽然都称他们为苗人,但实际上,各个部落的生活习惯各有不同,就连拜的神也不一样。

    “普州也有汉人的,而且有不少......”花生顿了顿,语气里略显迟疑,“薛老太太便是普州人。”

    霍誉知道花生口中的薛老太太是谁,那是万苍南的生母薛冰仙。

    就连花生那神乎其技的易容术,也是从薛老太太那里传来的。

    这已经是最近以来,花生第二次提起薛冰仙了。

    上一次,是在那位琴姨娘化妆远遁的时候,花生说,那样的手艺,也只有薛冰仙的传人才有可能拥有。

    而这一次,那位神秘的吴表姐,却在梦呓中说出了方言,而这个方言来自普州,薛冰仙就是普州人。

    “薛老太太是普州汉人?万苍南呢?他是在普州出生的吗?”霍誉问道。

    花生在来找他的路上,就已经在心里想了一遍了,现在想都不想,张口便来:“薛冰仙是汉人,但她父母早亡,她是被苗人抚养长大的,她所在的那个部落里,有一位大巫,大巫擅长易容,薛冰仙七岁时便做了大巫的婢女,跟在大巫身边,学了一些易容之术,但她于这方面上很有天份,她很会融汇贯通,没过几年,她的易容之术便超过了大巫。

    后来,她所在的部落与另一个部落发生战争,大巫死了,部落里的女人都被抢去做了奴隶,薛冰仙利用她的易容术,逃出了寨子。

    她给自己取名薛冰仙,从此便在江湖上行走,后来她生了义父,只是义父并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当然,这些我是听义母说的,义母与老太太水火不相融。”

    还有一点花生没有细说,那就是薛冰仙和柳三娘这对婆媳,相互不耻,谁也看不起谁。

    薛冰仙嫌弃柳家当过反贼,以至于世世代代被诅咒,没有男丁。

    柳三娘则嫌弃薛冰仙不守妇道,生个孩子都没有爹。

    可想而知,这两人之间的恩怨,那不是一两句话便能消除的。

    最终,万苍南不顾薛冰仙的反对,还是娶了柳三娘,薛冰仙一怒之下便走了,从此不认万苍南这个儿子。

    “吴表姐应是不会易容的,根据那些见过她的人描述,她每次出现,虽然身份不同,但都是同一张脸。”

    花生噗哧笑了,是啊,圆脸,圆得不能再圆的脸。

    “说不定只是巧合,对于薛老太太而言,普州是她的伤心地,天下之大,她可以去任何地方,没有必要一定回到普州,而吴表姐,只是恰好是普通人。”

    “那琴姨娘呢,可惜我没见过她,否则一定也能看出端倪。”花生咬牙切齿。

    霍誉的嘴角抽了抽,你还要用春梦了无痕吗?

    谁能知道,他现在心里慌得很,他很担心,某个早晨,他睁开眼睛,明卉狞笑着告诉他,昨天夜里的事,只是他的一场春梦而已。

    如果那样,他可真要找个洞钻进去了。

    “霍保......霍大人,您在想什么呢?”花生好心提醒。

    霍誉正色:“我这就让人到刑部查一查,看看这几年有没有未抓获的女犯,与普州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