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坚持几日。

    身体状态还行，精神状态也还可以。

    只是说整个人有些日夜颠倒的混沌感。

    不说迷糊却也总觉得状态不佳。

    梅暮稚子今日反倒睡的很少，已经没有想要睡觉的感觉，一种莫名的亢奋。

    “你这样很不好。”宋书堂对梅暮稚子说道。

    你这种亢奋其实是假象。

    坚持不了多久。

    也正是因为梅暮稚子休息时间不休息，才能有机会和宋书堂聊两句，不然两人每日虽然见面，但是压根就没有时间交谈。

    “一天不打紧。”梅暮稚子自己会调节的，今天一日问题不大。

    “有些着急？”宋书堂问道。

    “这样监视其实对我们很不利，就应该直接抓捕审讯，然后搜查住所，处长却还打算盯着，别说能不能有发现，可能就算是最后有发现，那也是警察局的发现，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梅暮稚子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

    可是你也不能说万良就是错的。

    毕竟两个人想要的不一样。

    梅暮稚子想的是立功就行，可是万良想要立大功。

    小打小闹的功劳可有可无，对万良起不了太大的帮助。

    至于宋书堂自己则是希望万良这样处理，起码还能有些时间，看问题能不能得到解决。

    若是真的同梅暮稚子这样建议。

    那么就算特工总部抓不到人，人也会被警察局抓走，到时候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因此宋书堂叹了口气说道：“处长的想法我们也不能妄加推测，反正让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这样起码不会出错。”

    “只想不会出错虽然是安全，但是立功对我们就遥不可及了，之前段京就从眼前溜走。”对此事梅暮稚子还是耿耿于怀。

    “谁叫我们人微言轻。”

    “要不要直接汇报主任？”

    “大忌。”宋书堂说道。

    你这是越级汇报，确实是工作中的大忌。

    可是梅暮稚子和万良的工作风格就是不同，有些忍受不了。

    宋书堂其实和万良的工作风格也不同，但是他觉得对方的这种风格，是有利于自己的。

    因此他更希望万良保持。

    至于劝梅暮稚子，这就很简单了。

    毕竟越级汇报本来就是大忌，不需要他说梅暮稚子自己也清楚。

    现在无非是想要发发牢骚。

    真的让去汇报，梅暮稚子也要好好想想。

    “日后有机会肯定要和主任说说。”梅暮稚子现在是没办法去，但是如果以后有机会了，她还是想要提一提。

    毕竟万良的想法有点太为自己考虑。

    而不是为特工总部考虑。

    正常。

    汉奸！

    如果不是为自己考虑，他为什么当汉奸？

    当汉奸不就是自私自利吗？

    这太正常不过了。

    宋书堂随便聊两句，等到黄蕊这里快下班之后，他就与梅暮稚子分开。

    她的想法确实没错。

    但是宋书堂不会让她成功的。

    万良现在合作起来宋书堂觉得很舒服，起码能给一些便利。

    虽然还是很危险，但是也有一定的好处，如果换个人，或是万良换种行事风格，那么情况都要糟糕很多。

    他希望保持的更久一点。

    黄蕊同康柏见面之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见面，所以这两日跟踪都是没有进展的状态，只是说康柏和黄蕊见面之后，为何两人都没有后续的动作？

    这让警察局和特工总部都很奇怪。

    今日跟踪黄蕊回到住处之后，宋书堂便打算回去房间继续熬夜监视。

    却发现了熟悉身影。

    宋书堂终于等到了文德润。

    文德润也住在旅店之内，且房间同样可以观察到黄蕊的住所，宋书堂进入其中。

    “宋书堂同志。”文德润笑着说道，今日他们可以互称同志。

    宋书堂也伸手和他握在一起说道：“同志你好。”

    “坐。”

    “黄蕊和康柏是我们的人吗？”宋书堂开门见山，毕竟现在问题还是比较棘手的。

    文德润点头说道：“是。”

    “黄蕊为什么会暴露？”

    “目前不得而知。”

    “组织计划是什么？”

    “黄蕊和康柏被警察局和特工总部一起盯着，想要救人是不容易的，因为警察局此番好像是得到了巡捕房的默许。”

    “巡捕房的默许？”

    “对，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是这样的，如果我们救人警察局的警员会开始追捕，到时候巡捕房是会参与配合，因此想要将人救走难度很大。”文德润无奈说道。

    这一次和段京有所不同。

    段京当时特工总部搜捕的时候，反而是不敢惊动巡捕房。

    担心巡捕房从中作梗。

    可是警察局居然是和巡捕房暗中有联系。

    这都要远超特工总部了，宋书堂没有想到警察局还能有这样的本事。

    文德润解释说道：“警察局内有人和巡捕房内的外国探关系比较好，送了点钱就可以行些方便，而且他们说抗日组织成员也是不安定因素，不应该出现在租界内。”

    可见现在租界内也已经开始有不同的声音出来。

    有些人认为应该帮助。

    有些人则认为是破坏他们的稳定生活，应该全部赶出去。

    “那怎么办？”宋书堂问道。

    你如果不能营救的话，两人都很危险。

    文德润说道：“而且康柏这里还有组织的一部电台和密码本。”

    听到这句话宋书堂觉得问题更加严重的。

    电台！

    密码本！

    单拿出来一样都是非常致命的，别说两样同时出现。

    宋书堂问道：“黄蕊和康柏是组织的电讯人员？”

    “对。”

    “现在组织打算怎么做？”

    “其实最应该做的第一步，其实是暗中通知康柏摧毁电台和密码本，但是你也明白这两样东西的重要性。”

    电台很重要。

    密码本也是相同的。

    毕竟这一份密码是单独掌握，也就是掌握在康柏手里。

    如果你现在毁掉，其实后续的一些情报，你是没有办法翻译的。

    你需要和组织联系，更换密码本，但是这个情报就被耽误了。

    你通知组织，然后更换密码本，再重新将情报送来。

    这中间耽误的时间是很多的。

    会造成很多情报获得的不及时，也可能造成其他的问题。

    黄蕊、康柏的人身安全重要。

    电台、密码本的安全同样非常重要。

    所以现在组织要确保四样重要的人、物，这难度可想而知。“只能先动电台和密码本。”宋书堂说道。

    如果你先动康柏和黄蕊的话，那么就是打草惊蛇。

    就没有办法再去处理电台和密码本。

    文德润说道：“康柏也是这样的意思，他现在要求必须先解决电台和密码本的问题，不然他是不会撤离的。”

    “已经和康柏联系上了吗？”

    “他在公司里面上班，找人作为客户进入，然后用暗语接头确认身份不难。”

    确实。

    警员和梅暮稚子的监视跟踪都在公司外面。

    毕竟都是生面孔，进入公司很明显，容易暴露。

    那么组织安排客户进入公司和康柏接头，说这些问题是比较容易的。

    看来康柏的态度很明确。

    “康柏白天上班，特工总部方面是没有人员监视他的房子，警察局这里会不会有人监视目前不太清楚。”宋书堂说道。

    如果警察局也不监视的话，组织安排人直接潜入房间内将东西拿走便可。

    但是文德润说道：“警察局在暗中盯着。”

    特工总部这里是人手不够。

    所以没有这方面安排。

    但是警员这一次已经得到了巡捕房的默许，那么人员是很充足的，他们在人员警力充足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放过监视康柏的住所。

    那么也就是说组织想要在警察局眼皮底下行动，是不太可能的。

    “那怎么办？”宋书堂问道。

    现在很紧张时间，毕竟如果警察局或是特工总部先一步忍不住冲入家中，那么则很有可能发现电台。

    文德润说道：“密码本其实还好，康柏可以上班的时候带出来，然后到了公司之后交给组织同志伪装的客户，密码本的问题能解决。”

    因为不想打草惊蛇。

    所以康柏每日上班的包内装的什么，警员是不会查看的。

    也没有资格查看。

    你是租界外的警员，不是租界内的。

    因此密码本这个问题，反而是最好解决的。

    “难点在电台？”宋书堂知道文德润想说什么。

    “电台确实不好拿出来，因为拿电台的话就需要一个箱子，可是他又不出差也不出远门，带着箱子出门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还是要潜入家中，将电台拿走。”

    “所以警员的目光，可能需要吸引一下。”

    “康柏家门口有几个警员负责监视？”

    “就一个。”

    “一个？”宋书堂觉得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确实是比较容易吸引。

    他也明白文德润是想要自己出面吸引。

    毕竟如果警员知道他是特工总部的，发现他之后肯定会多想，然后想要一探究竟就会被吸引。

    组织不能安排人吸引，是因为组织的人出现之后，被警员认定有问题，就会紧追不舍。

    康柏、黄蕊这里还没有营救成功，再暴露一个得不偿失。

    但是宋书堂说道：“如果我出面吸引警员，那么警察局就会知道特工总部也盯着这件事情，就算是可以将电台带走，他们或许会直接抓捕康柏、黄蕊。”

    这点是有可能的。

    你必须要清楚。

    “康柏要求我们尽快将电台弄走，他宁可牺牲自己，还说如果我们拖延行动，导致最后只会损失更多。”文德润说道。

    康柏现在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只是想要尽可能的减少组织的损失。

    敬佩宋书堂当然是敬佩的，可是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吗？

    警察局盯着。

    特工总部盯着。

    巡捕房还暗中纵容。

    这样看来好像真的很难有其他的办法。

    宋书堂想了想之后：“能不能先救康柏和黄蕊。”

    “难度很大。”

    “我知道难度很大，但是取走电台之后，我们就已经失去了救人的机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救人，就算是最后两人都被抓了，也和最终的结局一样，结果不会更差了。”宋书堂说道。

    结果无非都是被抓。

    一个是有机会试一试。

    一个是没有机会尝试。

    为什么不选择尝试。

    “康柏态度很坚定，他要组织保护电台。”文德润无奈说道，这就是他们情报工作人员的想法，电台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宋书堂说道：“康柏、黄蕊如果开始撤离，警察局警员和梅暮稚子等人一定会抢夺抓捕，这个时候抓人是首位，而不是盯梢。”

    “你的意思是到时候警员会离开康柏的住处。”

    “显而易见肯定会离开。”

    “但警员在康柏住处盯着，梅暮稚子也在，如果我们也安排人等在外面，想要趁着康柏撤离的时候去拿电台，容易暴露。”文德润觉得比较有难度。

    虽然他们可以和康柏约定什么时候撤离。

    甚至也可以伪装成吃饭的客人，将消息告诉黄蕊。

    但是具体到时候的情况比较复杂。

    你如果不提前派人盯着，可能等你确定警员被吸引走之后，想要去取电台，就会有警员已经到位开始搜查房间。

    你的这个机会可能是稍纵即逝的。

    但是你提前安排人等着。

    就显得太拥挤了。

    毕竟监视的人已经是有两批了。

    宋书堂说道：“电台我来负责拿。”

    “你来负责拿？”

    “到时候警员有没有离开，梅暮稚子会不会离开，只有我最清楚，而且是第一时间就能了解到。”

    “可你不是要负责黄蕊吗？”

    “黄蕊撤离的话，我还用负责吗？”

    文德润明白了宋书堂的意思。

    黄蕊和康柏一起撤离，但是黄蕊要早一点。

    宋书堂到时还可以去取电台。

    “房间内最好有些情报，让我可以和特工总部交差。”宋书堂需要一些没有用的情报，给万良看。

    文德润说道：“没问题。”

    现在就是让康柏和黄蕊撤离。

    然后取电台，双管齐下。

    但是康柏和黄蕊能不能撤离成功？

    不知道。

    成功的几率很低，因为情况刚才已经说过了。

    但是起码可以尝试一次撤离。

    如果你不撤离，先动电台。

    康柏、黄蕊只能面临被抓的结局。

    那么不妨尝试一下，就算是最后还是被抓，也好过坐以待毙。

    文德润觉得宋书堂的这个想法确实可行，他说道：“我会和组织汇报，如果同意这个想法我会再通知你。”

    因为文德润现在也住在旅店里面，通知一下很容易。

    而且这件事情确实需要上面做决定，文德润没有办法直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