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前一天跟蒋然聊天接受了太多的信息，第二天李昂七点不到就醒了，起床刷牙洗脸，就牵着媚娘出门去吃早点，刚开门，就看见赵琴英上楼。媚娘看见她，都不下楼了，围着赵琴英打转。

    “起这么早？”赵琴英问。

    “嗯，感觉自己在上高中，这会去早读课了！”李昂恹恹的说。

    “哈哈哈，你这是要反抗吗？我告诉你，没用！你要是买早点给我带点回来，我也没吃呢！”他妈乐的站在门口扶着墙说。

    “那你大清早出去干嘛了？”

    “你爸昨天打完麻将，带他几个牌友去店里又喝了一顿酒，就睡那了，我早上不放心去看看，这会还睡着呢！想着等你快醒了再去买早点的，你起了我就省了一桩事儿。”赵琴英摇了摇头。

    “店里又没床，他怎么睡的？”李昂瞪着大眼睛

    “就几个凳子拼一拼，躺着就睡了。”

    “行吧，媚娘！走了！”李昂拉着媚娘下了楼。

    一路上，李昂觉得步子轻快了不少，估计是早晨七点多的空气还带着一丝丝凉意，阳光还是毛茸茸的样子，像是周野的声音一样。

    “啧！”脑子里蹦出这个比喻的时候，李昂不自觉的啧了一声。认识周野一个多星期了，发现他这个人跟自已以往认识的学霸都不一样，臭美、文艺、精致、而且反应有点慢，经常跟他说了什么，要等一会才有回应。来李昂家五六次了，每次来香水的味道都不一样。昨天下午来的时候竟然染了一头的红发，配着他的那个寸头，像极了短发版的樱木花道。李昂又想到昨天蒋然告诉他的“风云事件”突然很想知道，跟周野谈恋爱的男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李昂翻过周野的blog，文字很细腻，看得出内心的孤独和敏感，并且很享受，照片也很多，大多都是自拍和风景。

    李昂从小就知道自己对男生更感兴趣，不管是同学还是路人，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对亮眼的男生多看几眼，但是他从来都没跟别人说过这个秘密，包括蒋然，如今算来，周野算是他现实生活里认识的第一个跟自己一样的男生。其实他跟蒋然能成为好朋友，也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觉得蒋然好看，刻意或者不刻意的多跟他说话。一起约着上下学，吃早点，上补习班，一起去网吧打游戏。蒋然学习比李昂好，所以每次考试之前，李昂都猫在蒋然家里和他一起复习功课。赵琴英每次都拿蒋然说自己儿子：“你们都上一样的课，玩一样的东西，怎么蒋然回回都是全班前三，你怎么都进不了前十。”但是李昂从来不生气，对蒋然也从来没有朋友之外的想法，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男生之间也可以谈恋爱。甚至他懵懂未开窍的时候还谈过两个女朋友，学着偶像剧里的样子拉拉小手，卿卿我我，但也都是蜻蜓点水，渐渐没了后续。后来到了高中，他跟蒋然去了不同的学校，但是这打败不了他们之间的革命友情，他们每个礼拜都会互相去对方的学校串门。每次他们俩出现在人群里，都会引来一众女生的围观，两个长腿帅哥在一起，到哪里都会是焦点。一中的校园BBS上还有人打听过每周出现在蒋然身边的帅哥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李昂还美滋滋了一段时间。

    快高考的时候，蒋然谈了一个女朋友，隔壁班的，叫史瑶，她爸爸是当地银行一个分行的行长，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爸爸对她的管教极严，每天必须按时放学回家，周末也难得能出来一趟。史瑶为人很豁达，并不像有钱人家的姑娘那样爱使性子，对什么事儿都看得很开，跟蒋然在一起的时候像是他姐姐一样，蒋然对她言听计从。李昂每次都叫她史大姑娘，她也只是佯嗔，然后笑笑。蒋然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但是史瑶是时间最久的，他们俩从高三到现在分分合合已经三年多了。当年为了兼顾友情和爱情，蒋然坚持要三个人考同一所大学，是他们省会的三个211之一，硬逼着李昂在考完专业课之后跟自己和史瑶一块复习。李昂每次都想，如果不是因为蒋然，还有自己是艺术类考生的原因，他怎么也不会跟这种重点院校有半毛钱关系。蒋然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说不定还能考上更好的学校。

    在大学里，李昂读艺术设计，蒋然读计算机，史瑶读法学。大学三年李昂见证了蒋然和史瑶和每一次分手复合，总结了一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规律，并且分手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半个月。李昂觉得他俩应该是大学毕业就扯证的那种，每次说到这，都对蒋然抱着同情的目光，诶~你小子啊再也没法出去浪了。

    李昂带了早点回家跟妈妈一起吃，完了觉得可能是起太早有点困，想回床上再躺一会，蒋然就打来电话了：“凉，你中午有事儿吗？”

    “没有，怎么了？”

    “史瑶说中午一起吃饭，然后下午一起去英语角。你来吗？”蒋然一边笑一边诚恳的说。

    “你们不是吵架了吗？和好啦？”

    “你记性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你是不是跟史瑶说，是我想约她一起吃饭的？你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李昂大笑。

    “你能不能文明点，烦死了，你就说去不去吧？”

    “怎么谢我？”李昂问

    “九月一整个月，我的饭卡让你随便刷！”

    “加十月一整个月。”

    “行行行！今天您是我爷！”

    “我录音了。”

    “李！昂！你大爷！”

    ……

    李昂中午配合蒋然演了一出大戏，跟史瑶一起吃了一顿饭，终于让史大姑娘消了气，两人又重归于好，仿佛昨天的吵架完全没有发生。吃完饭，蒋然和史瑶手牵手走在前面，李昂依旧是戴着耳机，双手插兜里，估计是中午吃的有点多，这会开始犯困，眯着眼睛在后面摇摇晃晃的走着。

    三人吃完饭发觉时间还早，刚刚过了十二点半，史瑶提议去看电影，结束直接去茶馆，迟到一点也没关系。蒋然当然双手双脚赞成，李昂虽然已经被他们俩当狗虐了三年多，但是还是不习惯做电灯泡，可是他这会也没什么想法，便也同意了。

    蒋然问史瑶想看什么电影，史瑶想了会说：“蝙蝠侠？应该还没下线吧？”又转过头对着李昂问“你看了吗？”。

    李昂摇了摇头说：“暑假我还没去过电影院呢！”

    史瑶便又冲着蒋然说：“那你去问问看这会有没有。”

    蒋然接令，说：“Okay！我先过去看看，你们俩去买饮料，一会电影院门口见。”然后一溜烟的冲向附近的电影院。城市小有小的好处，巴掌大的市中心里，什么娱乐项目都挤在一条街上，商场，影院，餐厅，小吃，KTV，夜店……这条不到两公里的市中心的街道，竭尽全力的展现着这个城市最繁华，最热闹的一面。

    李昂和史瑶并肩往旁边的便利店走过去，虽然认识史瑶这么多年，但是李昂觉得跟她独处还是有些尴尬，但是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缓解，脑子里努力的回想着派出所里，他的记者师父跟民警搭讪的那些语录，希望能找出一句能派上用场。

    两个人在便利店里走了两圈，都没说话，李昂拿了一瓶矿泉水，史瑶拿了柠檬汁和可乐。在李昂好不容易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史瑶赶在他前面先开了口，：“大凉！你的给我，我去买吧！”

    “哦！我就这一瓶矿泉水。”李昂把水递了过去。

    “好”史瑶接过水，又看着他说：“你为什么一直都没谈恋爱？”

    “啊？”李昂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脑袋一嗡。赶忙接着说：“哦！不是啊，就一直没遇到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史瑶穷追不舍。

    “你们法学院的学生是不是都必须具备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李昂笑着说。

    史瑶噗嗤一声说：“你们艺术学院的学生都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说呀，喜欢啥样的。”

    喜欢啥样的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