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个人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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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 怕冷 当年 我们

    怕冷当年我们

    爸妈这两天及家,家中终于热乎了起来,置办年货的氛围越来越隆厚了。

    奶奶在旁边拄着拐杖看着爸妈劳作,像一个沉默宽容的监工。见我已起床,从厨房里拿出一尾鱼,用手指捻着绳子递给我。

    我还没来得及疑惑,奶奶便说,“快给林漠家送去,过年了表表心意。”

    我哦了一声,又跟父母打了个招呼,走了。

    奶奶心满意足地看着我,说了句,“对嘛,这几天天天往他们家跑,还空着手去,这怎么好意思。”

    我边走边回头,红着脸辩白,“那是去他们家帮忙!送什么东西……”

    父母只是笑,奶奶目送我也不再说话。

    普云叔乐呵呵地提过鱼,又去地窖给我搜寻红薯,要我打发家去,林漠今天没穿工作服,他一身常服,见到我来笑容满面。

    四下无人,他拉着我的手将我抱进他的怀里,我被迫在跨坐在他腿上,他的发丝有清新好闻的香气,令我十分心安。

    他轻轻吻着我的眼尾,仰头时他的眼神澄澈干净,模样虔诚地像我的信徒。

    我的食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还未开口,他却拎起我的衣袖皱起眉头。

    “穿这么少?别冻着了,快跟我进屋。”

    “我不觉得冷啊。”

    “我觉得你冷。”

    房间里,林漠开了取暖器,我们共盖一床被子,把脚丫一同放进去,衣物隔着衣物,热气隔着热气,好不温暖,好不惬意。

    林漠一只手搂着我的腰,低头闻我的发丝,我被吹得痒痒的,还不忘问他今天怎么这么闲。

    “都忙完了。”他摸着我的耳朵,眼神里全是温柔。

    我们四目相对片刻,空气急剧升温,又是没忍住地相拥而吻。

    然而有人进堂屋。

    “你家来客人了。”我急忙地推开他,不顾嘴唇还有些发麻。

    他愣了一会,听了一下动静,冲我笑笑,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好像真是。”

    他起身穿鞋,拉开门走去,我亦紧随其后。

    原来是他旧时的好友,那一年上我家来拜年就曾见过的。

    那年来拜年的隔壁邻居家,一个现年已六岁的小女孩,大家叫她颖颖,是黏着林漠长大的。一个上初中的少年,家里老二,公鸭嗓,总是拉着林漠玩棋,许久未见,已经长这么高了。

    他们一家的大姐,和我同年,是初看就惊艳时光的第一眼美人,明眸皓齿,温柔可人。

    现在三个都围在林漠身边,喜气洋洋,欢天喜地。

    我杵在门边看着他们四个想,要不还是等他们走了再出来好了。

    林漠看到了我,他笑盈盈地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向众人展示,“这是茵茵,你们以前都见过。”

    那家大姐明显错愕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客气的笑容。少年没有兴致,拿上手机他就是整条街最靓的崽,才六岁的小女孩颖颖只会看见心爱的大哥哥拉着别的女孩的手生气,嘟着嘴也要过来拉。

    林漠拉紧了我的手,我的眸光一抬,正好与他对视。

    “我的生活摆在你面前了,茵茵,随时欢迎你来拿。”

    他真的变了,暗色和神秘没有让我对他的爱消移半分,但却望而止步,他终于懂得,唯有透明和融入,我才真正存在于他的生活。

    “什么我来拿,你就不能自觉一点,主动给?”

    他失笑,点了点头,“好。”

    用毕了中饭,我站在前院的桥上眺望远方的田野,林漠和普云叔在洗手池边刷着碗,那家人抵不过林漠的盛情,也用了中饭,此刻想必在客厅看电视。

    林漠让我去卧室呆着,他给我开了取暖器,可以直接去用。我摇了摇头,表示先走走消消食,然后借他的床一用,睡个午觉。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大自然,一边嗯嗯行一边扭头回去洗碗了。

    我当时也没想到什么特别的,直到我回房看见林漠的床换了新床单,我才知道当时他脸颊一抹绯红的流云并非幻觉。

    “嘿。”是那家的大姐,她特意从客厅里出来寻我。

    “怎么了?”刚刚他们一家有人接了个电话,我方知这大姐的名字,很是诗意动听,唤为莺莺。

    “你和林漠在一起了,真为你们高兴。而且,有两年没见了吧,你现在真漂亮。”她的眼神真诚,不带一丝伪饰。

    “谢谢。”

    她又嗯了一声,想必是思索了一会儿,又说,“之前那件事……让他那么难受,我都害怕他走不出来,然后……”

    那件事指的应该是江鹤去世,林漠把怒火发泄到我们一家人身上。

    “是,所幸后来他想通了。”

    “对”她飞快地点了点头,“那时候他沉默寡言的,我们都很担心他,我还有一些他的朋友,趁他放假回家了就过来看看他。”

    “嗯。”

    “他还是一样招待我们,但不怎么说话,他爸当时也不在家里,好像在店子里面吧,他就一个人在家里呆着。”

    “……”

    “其他知道事情的朋友都劝他,但说的都是些大道理,没用。他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一次,我喊他去给颖颖泡杯药,那时颖颖病着,见到林漠还是要哥哥抱。”

    “……”

    “林漠去烧了水,又拿烧开的水去泡药,递好了拿给我。我只说了一句话,他的眼神便松动了。”

    “什么话?”

    “我当时说的是:‘烧开的水会让药效丧失的,林漠。’林漠错愕了一下,又说,‘你为什么不早说?’我说,‘我以为你至少会懂。’”

    “……然后呢。”

    “然后,林漠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重新泡好了一杯,临走时他对我说:‘我懂了’。”

    100度的水对应人的热情,泡药不是一种服务而是一种善意,在有热情故事中走向失控,这不是热情的过错,也无权索求服务的赔偿。事故就是事故,悲剧已成悲剧,一切结局早就在开始就已注定。

    我妈没有错,她想让江鹤阿姨去找寻新的工作机会,让家里更宽裕,江鹤阿姨也没有错,只是她没有类似于“一百度的水会使药效丧失”这样的常识,才会陨落,魂归故里。

    林漠懂了的时刻很关键,往前是他几近消失沉寂的一年,往后是他充当何冰冰,隐名为我准备生物国赛资料,还主动QQ联系我过年去吃饭的一年。

    原来他一直有在做补偿,是我发现的太晚了。

    不不不,不晚,远远不晚。

    我看着莺莺,对她笑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莺莺摇了摇头,“别谢我,这是朋友间应该做的事情。现在你和林漠在一起了,我希望你好好对他,他远比你想象中的更有情有义。”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

    莺莺一家走了,普云叔回屋午休,我拉开林漠的房门,突然一双手把我拉进了房间。

    林漠把我按在墙壁上,呼吸都近在咫尺。

    “怎么这么晚。”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又按住他的后脑,我们鼻尖相触。

    “想接wen了。”

    “好,这次qin多久?”

    “不知道,管他呢。”

    他的wen稳稳落下,我知道,日薄西山前,午困倦乏期里,我们是世界上最隐秘狂热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