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个人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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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 搭讪 社团 约定

    大一的这一年,大学社团像许多张花花绿绿的通行券和兴趣投行票,笼罩了我们初来乍到含蓄内收的小小世界。

    我没有参加什么社团,一是不感兴趣,二是嫌进社团的面试和笔试麻烦,三是我一贯喜静,不擅与人结交。

    庄湘则很不同。刚军训那会儿,她就一鼓作气参加了插画社和配音社,每天为社团的事情忙忙碌碌,也好不乐哉。

    这天,我和她坐在校门口的咖啡馆里,等她的一杯冰美式和我的热可可,隔壁桌的两个男生望着我们俩,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就起身过来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男生明明站在庄湘这边,目光却看着我,一副紧张又期待的样子。

    “能加个微信吗,就是觉得你很好看,像网上那个……”

    “玛丽莲朱露,那个博主,很火的。”另一个男生赶忙帮腔。

    我尴尬地笑笑,摇摇头说,“抱歉。我没带手机。”

    “啊”两个男生都有点懵。

    一个男生不相信地说:“这家店不是扫码下单吗……”

    我笑了,从口袋里摸出钱包,包开口的缝隙还有几张现金。

    “现金支付啊。”维持着最后的礼貌和台词,我已经想结束这场无聊的搭讪了。

    两个男生都失望地坐回去了。

    庄湘看着却快笑了,又做了鲜红美甲的手点点我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钱包。

    “多久了,出来都不拿手机的?”

    “……从被第一个人搭讪开始。”

    “我跟你一起出来的时候,这都是第三次了吧。”

    “……嗯,还有一次是你不在的时候。”

    听了我半哀怨半无奈的叙述,庄湘双手抱胸往后一靠:“我们阿茵真是魅力大。”

    ……我看不然,这因归功于全网模仿玛丽莲朱露的热流吧。

    只是恰好到了我能由内而外改变自己的这一年,只是恰好这年爆红的时尚标杆与我有几分可供拙劣模仿的相似。

    咖啡馆里有一面玻璃墙,望过去时就能看见我自己。我侧坐着,盘着头发时琉璃发钗垂下的流苏冰冷地贴合脖颈又分开与笔直的背平行,一身墨绿色收腰改良旗袍,脚穿一双奶白色尖头平底鞋,这样的我除了一米七的身高和一阵网络风吹来的时尚典范的标签,还剩下什么能让人对我改观的美感。

    庄湘身着黑色吊带背心和铅灰工装长裤,又酷又飒的样子让我羡慕,她的个头很高,足有一米七二。

    她长得不错,在社团里热情大方,时常和社团成员聚餐派对。

    她轻挑着刚送来的冰美式吸管,又看了我两眼,大概将我在桌前lu出的上半shen打量了个遍。

    “我说,我们配音社这周六去市中心的剧本杀,完了后吃个饭,你周六没事吧,跟我一起去?”

    我摇摇头,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本药学书和读书笔记。

    “……不要,周六我要去图书馆学习。”

    庄湘夸张地双手摸头,双tuicha开,冲着我满是无奈,“这是干嘛呢,大学了还学得这么认真。”

    我懒得说,我的学习理念只对在学习上尚有上进心的人说。

    更何况自我一进制药专业,就没想过大学在玩物丧志中度过。

    庄湘又叹了口气,她坐正身子,手撑在桌子上拖着下巴,眼睛里全是真诚和不容拒绝。

    “我这不是在想,给你找个对象嘛……”

    我一愣,属实没想到找对象这个事。

    在大学里谈个恋爱,曾经被我郑重地写在记事本上。

    那本记满了和林漠的未来规划的记事本,曾经是那么认真期待地写道:“十八岁,大学,工作前,挑个时间段和林漠表白吧。”

    十八岁,已经过了四分之三的十八岁,有林漠的片段占不满十八岁的画布四分之一。

    我强压心头的悲伤,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没事啊,我不想谈恋爱。”

    “我们走吧。”

    杯子里的可可冷了。

    图书馆里,我默读完最后一本护理册,将东西全部放进包里。

    桌面被清空的时候,我内心的情绪再也无法掩埋。

    我打开包里秘密夹层藏着的手机,本想点开解压小游戏,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QQ。

    QQ空间大都是何宥和林逸的动态,他俩一个在以燕往南,一个在以燕往北,他们的生活与我分成两极,正面反面都是陌生。

    何冰冰从不发QQ空间,我点开他的会话框,我和他的聊天还停在昨天。

    何冰冰:好无聊

    imy:?

    imy:你会无聊?

    imy:看书。

    何冰冰:不看了

    何冰冰:看得眼睛累

    imy:看看风景吧

    何冰冰:嗯。

    何冰冰:袁茵,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imy:好

    何冰冰: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见一面吗?

    何冰冰:我想见你

    ……

    我回了一句好,何冰冰看起来很开心。

    何冰冰:好[哈哈笑]

    何冰冰:那改天我邀请你,好吗?

    ……

    我回了一句好。

    何冰冰都快要和我见面了,林漠,你为什么还固执地像个木头。

    我道歉,我认错,我不逼你难受,不让你在外人前为难,可以吗。

    我背靠在图书馆负一楼楼梯间冰冷的墙壁,慢慢地坐下。

    手机屏幕亮着,和林漠的会话为空。

    一周前手机自动清缓存,把一直以来保存好的数据清空了。

    有些人是实时讯息,聊天记录像火烧后的野草,割不完烧不尽,有些人是历史记录,一句是永远,永远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