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个人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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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 破静 孩子 童乐

    我妈的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打破了我们中间的祥和平静。

    我顶着一脑门黑线,林漠看我有些疑惑,我顺着招我和林漠进屋的声音往屋里走。

    ……维持刚刚的状态再待两分钟多好。

    夕阳下他不说话只看我的样子真的很温柔。

    ……

    爸妈热切地招呼林漠进屋吃茶,林漠也十分客气,向爸妈都打过招呼后,又问我奶奶在哪。

    ……我屋前屋后找了一圈,这小老太太,跑哪去了。

    “你这瓜娃子,嘴里咕哝着我什么呢?”一个硬物杵到我的膝盖上,落了一瞬,我才发觉是奶奶的拐杖。

    我一转身,嚯,奶奶今天居然心情好到去菜园子兜了一圈,手里还捏着一把荠菜。

    爸爸赶紧把荠菜拿去放在案板上,扶着奶奶便问:“下过雨的土滑得很,上那去干嘛,有事叫我们!”

    奶奶不在意地摆摆手,指着她从菜园子出来的路,“小孩子要摘花,皮的很跑菜地去了,我去了才看住。”

    我脑中一懵,袁辉和袁莉莉就从路上跑来了,玩笑中两人手里一人捏一把野紫花,咯咯的笑声达至我的耳膜,我瞬间扶额崩溃,感觉又被小冤种们缠着做降智小游戏了。

    我瞥了一眼林漠,他安静地喝杯中的茶水,似乎并没有察觉我的局促。

    袁莉莉把脏兮兮的小手朝我摊开,手心里放着一束用草梗扎好的野紫花,她奶声奶气地冲我道:“姐姐,编花环!”

    ……祖宗,我哪会编花环啊。

    我从小到大就没靠采摘花草的生命充当童年暂时的快乐过。

    兴许是我为难的表情太过明显,林漠的目光投射过来,他招招手,喊袁莉莉:“我给你编,花给我吧。”

    他的眼底有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手上已经熟练地用野紫花草梗编出环型。

    袁辉是个调皮捣蛋的小杠精,他似乎并不相信这个没见过面的大哥哥会编花环。

    他古灵精怪的脑子里一定在想,袁茵表姐啥都不会,她的朋友一定也什么都不会。

    因此他真诚的发问了:“你会吗?”

    “我会。”林漠淡淡说道,也不看孩子们。

    袁辉继续输出自己稚嫩单薄的世界观,“你是男生,不是女生,你不会编花环。”

    他扯了扯袁莉莉的袖子,大声冲着她的耳朵说,“你的花要没了,他不会编的。”

    袁莉莉在一旁急得快要哭了,她一边看看我又看看林漠,后者只是专注手上的动作,心思没有分她一眼。

    而我,在思考什么时候打袁辉这个气人的小崽子最解气。

    质疑我可以,质疑林漠可不行。

    “好了。”林漠手中的花环已经完全成型。我虽没看出个什么来,但袁莉莉却高兴地跳起来,戴上花环猛转圈,一直到转晕前都说自己是最美的小公主。

    袁辉这小子撇了撇嘴,从地上角落处他带来的一个盒里拿了两根粉笔,一根自己留着,一根递给林漠。

    “我和同学经常在一起玩跳房子,你要玩吗。”

    林漠看了看我,我偏过头无声拒绝这种弱智游戏,他又转向袁辉,点了点头。

    “好吧。”

    ……

    袁伯娘终于来接他们的孩子了。

    我在一声声孩子们对林漠的赞美和崇拜中逐渐迷失,已经不知道最开始林漠是怎么没走成,而一直在陪袁辉玩跳房子,袁莉莉在一旁不为亲弟弟反而为刚见面的大哥哥呐喊助威。

    有一说一,我也好奇林漠是怎么把这种弱智游戏玩得这么有吸引力的,他的长腿一迈,屈膝一跳,都像十分优美完整不含一丝多余动作的舞蹈,现在还输给袁辉只能怪我们袁辉同学暗箱操作,把每个格子画的又歪又小,让林漠这个趋近成年人的体格屡屡在包容小孩的游戏中出局。

    现在想起来,林漠只有袁辉这么大的时候,他也什么都会来着。

    像跳房子,编花环这种简单的东西,我当时都不屑和他只玩这些。

    但他一定也很懂。

    我早知道他有很多朋友。

    要陪朋友攀高万丈,要陪朋友下潜千尺,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都是朋友,何必较真呢。

    袁辉和袁莉莉十分不舍和林漠分开,林漠在车窗前拉住他们的小手,好不容易松开了又被重新扯住,就这样重复两三次,装着袁伯娘一家的轿车终于发动了。

    回屋坐下后,林漠的脸上竟也有同孩童玩乐后独有的童真笑意。

    我心里一动,从改变自己而离林漠的世界更近一点的方法是否就能从这产生呢。

    和孩子们玩乐,和我最不喜欢最觉得聒噪的孩子们玩乐。

    林漠坐上小电驴,奶奶还欲再拦,被爸妈拉住了。

    “孩子要回去给他爸做饭了,别拦了!”

    “人家知道你是好心了……”

    奶奶的目光拂过林漠和我,她轻声地对林漠说:“漠娃子,你要常来玩啊。”

    林漠客气礼貌地答应下来,长辈们才渐渐走进堂屋摆弄晚饭了。

    只剩我和林漠两个。

    夕阳已逝,天色渐晚,今朝有理由见面的人,明天就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再见了。

    我突然感觉到一股生命的无措,在这一瞬间,我才悟到林漠从来都不是我抓得着握得住的那股风。

    我没有权力,没有资格,没有底气。

    林漠朝我笑了笑,对我说,“嗯……好好复习,高考加油。”

    我忙说:“你也是,高考加油。”

    原以为他还会接下去说什么的,可是他听了我的回答后,点点头,松开刹车走了。

    告别语都放在高考上了,这是高考前不见面的意思是吗。

    我失望地蹲在地上,觉得这几天以来一些不知名的幻想真是傻透了。

    ……

    电话拨往袁伯娘家座机。

    “喂。”是袁辉。

    “啊,是我,袁茵姐姐。”

    “茵茵姐,你有什么事嘛?”

    “你们这几天有空没,过来这玩呗,我可以给你们编花环,玩跳房子哦。”

    “啊,不用了。林漠大哥哥之前给姐姐编的那个花环枯萎了,姐姐哭了好久,说再也不想戴花环了。”

    “那……跳,跳房子呢?”

    “跳房子太幼稚了,我已经六岁了,要成熟一点了。同学带我去玩打水漂,可好玩了,诶,茵茵姐姐……”

    ……

    事情不妙,挂了挂了。

    我想起十岁那年,我和林漠放着暑假天天去运河上玩打水漂。

    怎么说呢,人家百发百中吧,漂的可好看了。

    我就纯属精卫填海,掷石埋河,实诚奉献地连个水花都没有,嗖地一下就沉底了。

    林漠那时候老笑,他越笑我越恼,懒得理他的时候,我都在日记本上忠诚地记下我的心事。

    季节:夏状态:蝉鸣天气:晴

    林漠今天又惹我生气了,起因是他嘲笑我不会打水漂,后来他在我身后默默捡回我丢出去的石子,找出最光滑的一颗送给我了,我决定和他和好,这次吵架历时五分钟。

    ……

    事已至此,我还是先放弃从小孩入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