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闲前来，证明他或者他们吕氏有识货之人。

    张牧当初一副《硕鼠》要价五千两，未尝没有故意而为。

    寒门之人，想要有所成就，那么就需要借力。

    之前，张牧就想要借吕氏之力。

    只要展现出足够的潜力，那么得到吕氏的资助也就顺理成章了。

    问题不过是资助的力度如何。

    张牧相信，吕氏不会错过一个养出浩然之气的读书人。

    招揽不了，但绝对会投资。

    他们是商人。

    张牧需要吕氏的资源，待强大之后，回馈吕氏自然也没问题。

    这其实也是一场生意。

    各取所需而已。

    “嗯？”

    吕闲一进小院就见俊一向张牧走来，还撇了他一眼。

    他看向俊一的眼神，无比炙热。

    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俊一在城隍庙之战和守城之战中的表现，他自然有所听闻。

    虽然不知俊一乃神兽，却也知晓其不凡。

    想起之前以为是一条有灵性的狗子，准备购买。

    如今看来，闹笑话了。

    “张兄是否养出儒家浩然之气了？”

    落座之后，寒暄两句，吕闲开门见山的问道。

    “浩然之气可不是儒家专属。”张牧说道，“只是儒家理念更容易养出浩然之气而已。”

    这也是以往养出浩然之气的读书人皆出至儒家的原因。

    张牧说自己是儒家读书人，其实并不准确。

    “没想到张兄竟然真养出了浩然之气。”吕闲见张牧默认，有些感叹的说道，“此事若是传出去，恐怕要轰动天下了。”

    “吕兄嫌我死得不够快么？”张牧说道，“得不到就毁掉，这不是许多世家大族一贯作风么？”

    “张兄，你养出浩然之气之事，恐怕瞒不住的。”吕闲说道，“或许很多年不曾出现有读书人养出浩然之气，但拥有浩然之气的墨宝和文宝留存在世的并不少。何况，浩然之气至刚至大，其实并不难辨认。”

    “瞒不住么？”

    张牧笑了笑，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瞒不住跟传扬出去，那是两码事儿。

    他需要时间。

    “张兄也无需太过担心？”吕闲一笑，说道，“世家大族得知，肯定是会招揽张兄，但不会太过强人所难，至少明面上不会。浩然之气对于儒家来说，意义不凡。或许，许多大儒都有意收你为徒。”

    那只是或许！

    张牧并不担心吕闲会将此事传扬出去。

    他是个商人。

    至于传扬出去后是否有大儒收自己为徒先不说，可愿意收他的，他就愿意拜么？

    这不是张牧矫情，而是涉及理念之争。

    或许还会是道争。

    学生和老师的理念不同。

    老师越强，对学生来说，恐怕越不是好事儿。

    开了双挂的张牧可不想遵守别人的理念，走别人的道。

    不是所有老师都能接受自己学生如此的。

    “那你吕氏也是准备招揽我咯？”张牧看向吕闲，问道。

    “若能招揽自然最好，吕氏可以开出难以想象的条件。”吕闲说道，“可惜，以我对张兄的了解，即便把吕氏送给你，你也未必接受，还是不开这口了。”

    张牧一听，却是一笑。

    他自然不想投入任何世家大族门下。

    一个开外挂的男人，若还寄人篱下，那岂不太过丢脸？

    把吕氏送给自己？

    若是以后他够强的话，估计不会拒绝。

    现在自然不会接。

    或者说不敢接。

    “这是我吕氏的见面礼。”吕闲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张牧说道，“我吕氏希望得到张兄的友谊。”

    张牧却是一笑，借过袋子往里面一看有些惊愕的看向吕闲。

    “我的友谊这么值钱？”张牧说道。

    那是一个须弥袋，里面空间不小。

    物品也不少。

    多是书籍，其中还有大儒注释的儒家典籍。

    另外还有一些笔墨。

    不过看那样子，似乎乃是文宝。

    也有一些金银，无疑是里面最不起眼的。

    另外还有不少灵药。

    仔细一看，似乎皆是酿酒所需之物。

    之前张牧购买酿酒所需的药店估计也是吕氏的。

    分量不少。

    张牧和俊一应该很长一段时间无需为没酒喝而担心了。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张牧说道，“我这拿了，难免有些忐忑啊！”

    “张兄何须如此？吕氏只是希望张兄发迹之后，莫要忘了吕氏。”吕闲说道，“若是将来吕氏遭遇什么，力所能及之下，还望援手一番。当然，张兄若是有什么困难，只要找上我吕氏，定当尽力。”

    “好！”

    张牧一笑，随即将那须弥袋收了起来。

    吕闲却是一笑。

    礼送出去了，那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他与张牧相交不多，但对其性格还是有所了解。

    张牧不太愿意欠人情。

    若是直接给，哪怕那些东西是他所需。

    恐怕他也未必接受。

    可若直接道明是一场交易。

    那么他十之八九不会拒绝。

    张牧对商事可并不反感。

    而吕氏本就是商人。

    吕闲走了，张牧将须弥袋之中的书籍放入了文宫书架上。

    然后继续抄书。

    抄书，修炼，教俊一识字习文......

    吃饭，喝酒，摸狗头......

    张牧的生活很有规律，转眼就半月过去。

    这天，张牧正在教俊一识字习文，南怀道来了。

    “道长突破了？”

    张牧见南怀道满脸笑容，似乎得偿所愿，随即问道。

    “突破一段时间了。”南怀道说道，“长源县的大阵解决了。”

    解决长源县大阵值得南怀道如此？

    恐怕不会吧。

    “这次来跟你辞行的。”南怀道说道，“咱们今日不醉不归，喝个尽兴！”

    “那就恭喜南道长高升了。”张牧说道，“不知道前往何处任职？”

    南怀道却是一愣，随即却是哑然一笑。

    张牧猜出来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五境修为自然不可能再担任一个百户。

    功劳不足的担任副千户。

    功劳够的，那就直接担任千户。

    “先去秦州府镇魔卫，具体去哪儿还得看镇抚使大人如何安排。不过，调往其他州的可能性不大。”南怀道说道，“来来来，我带了不少肉，皆不是凡品。”

    妖兽肉的确比一般肉好。

    “酒呢？”张牧问道。

    “我到你这儿，还要我带酒？”南怀道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不久又酿了一次。别说你这儿没酒？”

    “你是来辞行的，还是来打秋风蹭酒的？”

    张牧笑了笑，却并不在意。

    他在这个世界，若说朋友的话，恐怕也就南怀道此人了。

    虽然他们年纪相差不小。

    “比第一次的好了不少。”南怀道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估计再酿几次，就能赶上我了。”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

    张牧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而他旁边的俊一也跟着叫了一声。

    似乎在说这酿酒也有它一份功劳。

    “你酿几次顶我酿几十年，你说我是在夸你，还是在夸我。”

    南怀道没好气的说道。

    他算是明白了，人与人之间是不能比的。

    “幸好你不是剑修。”南怀道说道，“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了。我引以为傲的也就两样东西：剑与酒！”

    张牧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不知道经后他知晓自己也是剑修会如何？

    会不会无地自容？

    张牧如今已经观想“万剑图”成功，进入四境后期了。

    虽然离“万剑”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听闻何大人推荐你入州学？”南怀道接着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前往？”

    “应该快了。”张牧说道。

    郡学的那些书籍快抄完了。

    抄完就走！

    “若是离开，注意安全。”南怀道说道，“五仙教销声匿迹，但想你死的可不止他们。”

    张牧一听，脑海之中瞬间就浮现出罗家众人的身影。

    “我会注意的。”

    张牧点了点头，却有些不以为意。

    他真没把罗家放在心上。

    “莫要掉以轻心。”南怀道说道，“你诗词惊艳，可终究修为低了些，难以发挥出那些诗词的真正威力。”

    “你墨宝虽多，可上面无神、无意，更无势！”南怀道说道，“这也是你上次守城，为何用了那么多墨宝才杀了那五境之人的原因。”

    “四境炼神，五境悟意！意境妙用无穷，威力惊人！四境想杀五境都极难，何况是三境？”

    南怀道说着，身上一股剑意散发。

    张牧心惊不已，整个人汗毛炸立。

    旁边俊一更是全身毛发炸起。

    不过，也就一瞬。

    俊一显然知晓南怀道无恶意。

    而南怀道的剑意也是一闪而逝。

    “修行境界，虽非一境一重天，但差距还是蛮大的。”南怀道说道，“你三境之时，以墨宝斩杀五境，不管用了多少墨宝，又有多少‘首出’墨宝，那也是有些惊世骇俗的。”

    “你觉得若有人杀你，会不防你这点？”南怀道接着道，“何况，有些诗词墨宝对邪修威力惊人，对上其他，恐怕就未必了。”

    张牧点了点头。

    他的墨宝对邪修杀伤力惊人，不在于诗词，而在于浩然之气。

    “这些天，榆林城除了我入了五境，还有两人。”南怀道接着说道。

    “庙祝和罗傲？”

    张牧忍不住问道。

    守城之战后，霍镇已经半只脚踏入五境。

    虽然没南怀道走得远，但迈出那一步，就打破屏障，一片坦途，后面的就容易许多。

    而除此之外，榆林城处于四境顶峰的也就那么几人。

    南怀道说了那么多，张牧自然猜测是罗傲了。

    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小心罗傲。

    “你潜力太吓人了。”南怀道说道，“得罪你和你得罪的人，自然不想你成长。”

    危险需要扼杀在摇篮中。

    罗家自然懂。

    “我会小心的。”张牧摸了摸俊一的狗头，说道，“何况，我还有俊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