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身世之谜”
阴浓的乌云挤满天空,掩去太阳的金芒,微微细雨,点点滴滴,打湿了蹲伏在树上,一动不动的少年肩头,青芒闪动,少年瞳孔微缩,一条粗若水桶的巨蟒已悄然而至,蛇腹盘地,发出沙沙的声响,蛇头悬在半空,紧紧盯着树下那头浑然不觉危机已至的野猪身上。
“来了。”
少年看紧巨蟒,手中早已握好长剑,打算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时间似有一瞬间的凝固,野猪,巨蟒,少年皆是一动不动,突然间,巨蟒悬在半空的头颅已是弹射而出,野猪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丧身蛇口,少年的反应速度更是让人拍案叫绝,在巨蟒张开大口吞噬野猪的瞬间,少年从树梢一跃而下,三寸宽的剑刃已是精准的卡入巨蟒口中那两根獠牙之后,轻轻往前搬弄剑身,两颗巨大的獠牙便从巨蟒口中脱落,野猪进了巨蟒的肚子,而巨蟒的獠牙却落入了少年手里。
一击得手,少年没有丝毫停留,夺路狂奔,速度快得让人咋舌,巨蟒像刚刚葬身它腹的野猪那样,傻傻没反应过来,等到愣完神,发现自己最重要的捕食利齿不见了时,少年都快跑出二里地了,再想追也来不及了,獠牙大而尖是青鳞蟒最大的优点,反应慢,是青鳞蟒最大的缺点,当这条青鳞蟒有些恼羞成怒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经一口气奔到了村子里,怀中两颗来自那条倒霉的青鳞蟒的獠牙萤洁如玉,雨点撒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水痕,是上好的铸剑材料。
回到村里,少年马不停蹄,一路直奔铁匠铺,怀中抱着两颗硕大的獠牙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速度和他此刻激动的心情,因为铁匠铺的武大叔曾经答应过他,只要他弄来青鳞蟒的獠牙,就立即教他铸剑,要知道,成为一名伟大的铸剑师一直都是少年的梦想。
拉开门帘,少年直奔向室内正挥动着铸造锤一下一下击打着被火炉烤得赤红的铁精的壮硕男人,“武大叔!我弄来了!我弄来青鳞蟒的獠牙了!”少年激动的喊着,手上已高高托起两颗獠牙,神情十分兴奋。
“哦!是小封尘啊!竟然弄来了青鳞蟒的獠牙!真是个厉害的小家伙啊!哈哈哈!”男人闻声缓缓转过身来,发出爽朗的大笑声,语气中满是骄傲,他果然没有看错,村子里最有血性和勇气的孩子就是他。
“没错,那,从今天开始,武大叔要教我铸剑啦!”封尘兴奋的说着,双手已经按捺不住激动,想要摸摸武大叔手中那把铸造锤了。
“哈哈!那当然啦,来来来,拿上这把铸造锤,今天武大叔就教你铸剑!”
武大叔把已经锤炼好的雏剑浸入冷水中,刹那间,冷水被剑身极高的温度迅速蒸发,通红的剑身也迅速冷却下来,展露出灰白的颜色,莹润而有光泽,像玉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好剑,接着把铸造好的剑放到一边的铁架台上,弯腰从箱子里找出了一把崭新的,相比起手中那把略短一些的铸造锤交到了封尘手上。
“来!跟叔看好啦!”
武大叔收拾出一座新的铸造台,点燃铸造台下的火炉,燃起熊熊的炉火,大手一伸,从封尘高举的双手上拿过一根獠牙,要求封尘跟着一起做。
“知道武叔为什么要你找青鳞蟒的獠牙吗,因为青鳞蟒的獠牙不仅坚硬,而且它韧!看好啦!跟着做!”武大叔将青鳞蟒的獠牙按在铸造台上,坚硬的獠牙在铸造台上似乎有了灵魂,看起来在微微颤动,封尘紧跟着将手中另一根獠牙学着武大叔的样子按在新收拾出来的那座铸造台上,手已经伸向了一旁的小竹篾中。
“青鳞蟒的牙有毒,若是想铸造一把毒剑,它是很不错的材料,但是铸造毒剑的难度太高,今天我就先教你铸造普通的青鳞剑,来,抓把鼠须草,要攥出草汁,均匀的抹在獠牙上,先来敲碎它的毒腺!”
武大叔说着左手已经开始使劲揉捏鼠须草,青色的草汁染绿了手指,右手的铸造锤已经落下,轰的一声,像一把利剑一样,竟然将獠牙一分为二,露出了中间翠绿的毒腺,封尘也学着武大叔的样子,左手揉捏鼠须草,右手挥动铸造锤,锤头落下,竟是与武大叔铸造台上裂成两半的獠牙分毫不差,刚好裂成均匀的两半。
“哈哈哈!好小子!来,继续!”
武大叔将鼠须草的汁液均匀的抹在獠牙的毒腺上,草汁与毒液反应,和着高温蒸腾出淡淡的绿雾,“闭气!打!”武大叔话音落,铸造锤已经落下,锤头与獠牙相交,擦出点点铁器相撞的火花,獠牙不似普通的牙质,相反的,青鳞蟒的獠牙似乎更接近钢铁,回弹的力道弹得封尘有些手腕发麻。
“哈哈!小子继续,接下来很关键啊!”
武大叔从竹篾中拿出了一条灰色的金属块,封尘不用看都知道,那是灰铁母,铁精中的极品之一,没想到武大叔教导他竟如此舍得下本钱,封尘也不含糊,从竹篾中抽出了一条灰铁母放到铸造台上,随着铸造锤的起落,灰色的铁母与萤白的獠牙逐渐融为一体,这时,武大叔的手再一次伸向竹篾,从竹篾中拿出了一把小刻刀,“注意了,现在是铭绘剑纹的时候,容不得出丝毫差错!”
铭刻剑纹是铸剑的重要步骤之一,剑纹是一把剑最重要的地方,一把剑有了剑纹,灵气就能灌注到剑中,剑的威力自然大增,越是繁复的剑纹威力越是绝伦,但是其工艺也越是复杂,没有足够的技巧是不可能雕刻出好的剑纹,而武大叔从不说铭刻剑纹,而是铭绘,武大叔一直觉得,铸剑师也有铸剑师的优雅,剑纹的铭刻不是技术,而是艺术,像画家绘画一样,正是抱有这个思想,武大叔是十里八乡最出色的铸剑师,莫说村里有人找他铸剑,就是那些大城镇的人也时常来找武大叔铸剑,武大叔的剑,不说别的,剑纹就比一般铸剑师的雕琢要细致,而且每一把剑的剑纹武大叔从来不重复,每一把都威力绝伦,所以说十里八乡的人都称武大叔为铸剑的艺术家。
“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剑纹的铭绘要随心而动,只有发自内心的铭绘才对得起一把好剑!”武大叔说着面上飞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封尘知道,铸剑的武大叔是疯魔的存在,而力图教导后辈的武大叔更是可怕,封尘无法想象武大叔现在心中的兴奋之情,只能握紧手中的刻刀和铁钳,将雏剑横到身前,深吸一口气,刻刀落下,从剑尖起笔,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直向剑身,中间勾勒出许多繁复美丽的花纹。
“结尾要稳,要很稳!千万不能出差错!”武大叔大手內翻,刻刀划出一个半圆,隐隐露出些微光,如果封尘此时注意力不在自己的铸剑上,那么他一定会大吃一惊,从小拥有铸剑师梦想的他怎么会不清楚此刻出现在武大叔手中雏剑的异样:那是内蕴剑芒,是只有铸剑大师才能摸到门槛的内蕴剑芒,一把剑如果有了内蕴剑芒,不但会更加锋利,最重要的是,有了内蕴剑芒,剑就相当于有了灵魂,可以一同主人成长,而且极有可能诞生剑灵!
随着时间推移,繁复的剑纹铭绘已经接近尾声,正当封尘信心满满的要收尾时,意外发生了:刻刀断了!
“啊!武大叔……”封尘惊呼出声,不知道该怎么办,竟然直接伸手去取卡在剑身上的断刃。
“快停手!”武大叔斜眼一看,根本来不及阻止,封尘下意识的举动差点断送了他的铸剑梦,被熊熊烈火所烧炽的通红的剑身岂是能碰得的?只是一瞬间,封尘抓住了刻刀的断刃,手指也被高温灼的皮开肉绽,粉红的软肉刚从被烫裂的皮肤中露出就变得紫红,熟了……
“啊!”封尘惊叫一声甩飞了手中的断刃,急忙将手缩回,因为慌乱,竟不小心碰飞了铁钳,被碰飞的铁钳带着尚未完成的雏剑落入了冷水桶中,刺啦声响,通红的剑身逐渐降温,变得灰青,封尘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
喝过酒,封尘的右手已被武婶缠上了厚厚的纱布,怀中抱着他那把处女作——一把不完美,甚至可以说失败的青鳞剑,有些黯然伤神。
“乖孩子,这次是武叔的不好,那把刻刀早就要坏,武叔懒得去修,结果坏的这么不是时候,要不这把剑咱不要了,武叔过些日子再陪你铸造一把新的?”武大叔坐在酒桌前有些担忧的说着,面上满是愧疚,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更是差点断送了封尘的铸剑梦,要知道,一名铸剑师最重要的,除了一个充满了奇思妙想可以思考剑纹的大脑外,就是这双手了,而封尘刚刚差点失去自己的右手,不让人心疼才怪。
“不了武大叔,它好歹是我的第一次铸剑的产物,我没有资格剥夺它杀敌的权利,它从一开始就是一把剑,一把杀敌的剑,不需要谁的怜悯,也不需要谁的可怜,失败就失败,失败就重来,我可以把它回炉重造,让它变得更好!”
虽然心情还有些失落,但是毕竟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不如思考该如何让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看封尘想的在理,武大叔也不好再多话,将酒杯一放,笑声再复爽朗,“好!小封尘你能有这思想就好,武叔一定会再帮你的!”
“多谢武大叔,那小子先回家了。”封尘把空了的酒杯往酒桌上一放,放下筷子,抱着青鳞剑出了铁匠铺,走回了属于他的小屋,他和孟老爹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