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金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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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众生不颠倒 就不是众生

    (题记:佛经有云: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何为颠倒?饮食男女,各用其杯,说是讲究卫生,可亲嘴的时候为什么不嫌脏呢?钞票乃流通之物,比厕纸还脏,可为什么人们数了又数,还珍藏于保险箱呢?正所谓,众生不颠倒,就不是众生!)

    马东比我大两岁,身强体壮,样貌看上去也比我更成熟,所以他是大马,我是小马。大马嫉恶如仇,为人仗义,遇到什么难事,总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

    记得有一次,我在学校的食堂里排队打饭,由于人多,有些人推推搡搡,挤来挤去,我一不小踩到了前面一位高年级同学的脚后跟,我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可这位同学似乎是得理不饶人,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根本不理会我的道歉,态度粗暴地拉住我的衣领,准备给我两下。身边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甚至还有人当作这是看好戏,而我也不好反抗,只好自认倒霉,准备迎接狂风暴雨般的暴打。就当对方的拳头要重重地落在我的脸上时,马东挺身而出,用力地拽住对方的手,大声喝斥道:“住手!”对方见我有了帮手,也不想事情闹大,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总之,最终是马东替我解了围。

    当然,人无完人,马东身上也有一些臭毛病。比如,他桀骜不驯,放荡不羁,不拘小节,总喜欢恶作剧,遇到什么奇怪搞笑的事情,他总会随时在你身后插你两刀。

    看见我一大早就自抽耳光,又自称这回是真醒了,他感到莫名其妙。不过,他立即嗅到,这是一个可以恶搞我的机会。我穿好衣服起身后,转身开始认真叠我的被子。当我终于快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的时候,我感觉身后一阵轻风,我转过头来,发现马东正站在我身后。他冲我咧嘴一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劈头盖脸地打了我两个耳光,我一时失控,指着他的鼻子,暴怒道:

    “马东,你疯了?”

    马东继续保持着刚才的笑容,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手,不急不慢地道:“嗯.....我们这是在做梦对吗?我梦见你朝自己的脸上打了两记耳光。我一着急,怕你脸皮太厚,伤着自己的手,就过来替你代劳了。不过,我的手现在火辣辣的,不对!啊!原来这不是梦,我看到的是真的,这回我是真醒了!”

    马东真是个天才的演员,这一惊一乍的模样,搞得像真的似的,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好无可奈何地说:“那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他嘻皮笑脸地回道:“不是我下手重,是你的脸皮实在太厚!”

    说完,他便溜开洗漱去了,我真是无语。

    除了爱恶作剧,马东还是个大嘴巴。吃早饭的时候,他逢人就说,马通这小子肯定中了邪,一大早的,他一边自己抽自己的耳光,一边还露出奇怪的微笑。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很快就在班里传开了。我一走进教室,大家都纷纷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眼光。也许是猎奇的心理引起了大家强烈的好奇心,他们低声地左一句左一句地议论着。有人说我可能是失恋了,一大早就抽自己,寻死觅活呢,有人更可怕,说我可能被鬼附体了,所以行为不能自主,神叨叨的,还有人则脑洞大开,说我在励志,古有悬梁刺骨,卧薪尝胆,今有马通左右开弓,抽嘴巴子。

    我没有理会这些无聊的议论,只是默默地朝心一的座位望去,座位上并没有白虎,只有心一坐在那里冲着我笑。我想了想,应该是白天阳气太足的缘故,所以才看不到白虎的存在。心一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思,默默地点了点头,暗示我是对的。

    或许是昨晚根本没睡好的原因,又可能我因白虎的事思虑过度,上第一节课我就精神萎靡,昏昏欲睡。我耷拉着脑袋,头部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晃一晃,眼皮也止不住地往下沉,书里的文字渐渐变成了蝌蚪,在我面前游来游去。这时,咚咚两声,我的桌子被敲了两下,我从昏沉中清醒过来,是陈老师。她用关切的眼神望着我,温柔地道:

    ”怎么了,马通?才上第一节课,你就想睡觉,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有,可能是昨晚....昨晚没睡好。”我结结巴巴地道,心里一阵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陈老师,我都特别紧张,可能因为她是班主任吧。

    我一向很害怕班主任老师,因为在我的印象里,班主任都是非常严厉和暴躁的,至少我的初中班主任黄老师就是出了名的暴君。记得有一次,他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在课堂上暴打了一顿一位女同学,只因为她私底下喊了他的外号。当时,我坐在教室里的第一排,在整个拳打脚踢的施暴过程中,我吓得就像一尊石像,不仅大气不敢喘一口,就连双脚也不敢挪动半步,我当时就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不过,陈老师绝不是一位女暴龙。相反,她性格和蔼可亲,平日里对同学们都很温柔,但’班主任‘三个字已在我心中留下阴影,挥之不去。

    当然,我见到陈老师就紧张,或许还另有原因---她实在是太漂亮了。她年纪很轻,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高挺的鼻子上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显出一对深深的酒窝,看上去既俏皮又可爱。她还是个健身达人,十分热爱运动,慢跑、瑜珈、普拉提,各种变美的运动她是无所不精,所以,即使是穿着宽松肥大的运动服,也能清晰地展现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尽管在当时,我对异性的美并没有多大的概念,但陈老师的美,就像我刚刚从山村走出来看见现代都市一样,深深地震撼了我,吸引了我。

    陈老师见我紧张,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低头靠近我,更加关切地道:

    “那要注意好好休息。我看你的脸色很难看,生活上有什么难处吗?”

    陈老师的再次靠近,让我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然体香,真是沁人心脾,我脸一红,更加紧张了,就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了:

    “没....真没....,那个.....困!”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个爱管闲事的同学喊了一句:“马通他肯定有事,一大早的,就自己抽自己耳光,有同学都看到了!”

    陈老师听完十分诧异,用惊讶的眼神望着我,柔声地问道:

    “马通,有这事吗?”

    我沉默不语,一方面还是紧张,另一方面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陈老师见我不回答,便转向大家,开始询问起事情的真伪,她一本正经地问道:“有哪位同学亲眼看见马通同学不正常的自虐举动?”

    马东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答道:“老师,是我亲眼看见的。今天早上我刚睁开眼,就看见马通同学使劲扇自己的脸,左右开弓,真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嘴里还诡异地念念有词,说什么这回是真醒了,我当时以为他疯了!”

    马东说得起劲的同时,他还不忘添油加醋,真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其他同学趁势混水摸鱼,纷纷交头接耳地低头讨论,陈老师只好说了句:“大家肃静!”

    当教室重新安静下来后,陈老师语气轻柔而坚定地对我说:

    “马通同学,如果这是真的,那你是真生病了,我带你去见见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吧,你需要帮助!”。

    我一想这不对劲啊,不会把我当成精神病了吧,我一着急,倒是把我紧张造成的结巴治好了,我连忙解释道:“不,不,不,陈老师!我真的没事,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这个噩梦也太恶了!走!快跟我走!”陈老师催促道。

    我心里觉得别扭,真是有理难说,继续解释道:“陈老师,我真的没病,我看,我看倒是同学们生病了!“

    我真是嘴笨,这一说真是把大家给得罪了,马东又站起来帮腔生事,他装腔作势地说:

    ”马同学,我看你不仅是病了,病得还很严重。你看你,又开始说胡话了,其他同学有哪个在生病?你啊,不要不识好歹,老师和同学们都是在帮你,我们是真怕你每天醒来后就抽自己,把自己抽成个猪头三!”

    安静的教室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我正欲再次反驳,陈老师却比我先一步开口说话,她劝道:”马同学,马东他说得有道理,大家都是在帮你!你现在是病人,要听大家的话!现在就走!”

    说完,陈老师便拉着我的胳膊往外走,我实在没辙,尽管心里骂娘,一万个不愿意去,但也只好自认病人,顺从地走出了教室。到了心理辅导室,陈老师先是说明情况,然后心理老师给我做了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当发现我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后,她又问了我几个常见的心理问题,比如最近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之类的。最后,她觉得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告诉我要多休息,多运动,多吃吃好,注意营养,并且要我多注意自身心理变化,有任何大的情绪波动都要和她及时沟通。

    听心理老师这么说,陈老师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不过,她还是叮嘱我:

    “马同学,要是生活有困难,就尽管开口,老师能帮的一定做到!”

    我礼貌地对她说:“谢谢,陈老师!我是真的没事!您就放心吧!”

    只是,我的内心泛起惆怅无数,扪心自问,难道真是我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