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金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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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生一场梦,人死梦一场

    (题记:高僧有云:人生一场梦,人死梦一场。梦中身荣贵,梦醒在穷乡。朝朝在作梦,不觉梦黄梁。梦中若不觉,枉作梦一场。凡人一生忙忙碌碌,随波逐流,不可自我做主,随顺颠倒,人生真是一场白日梦。有趣的是,到了晚上,众生也不歇着,他们受业识牵引,开始做起了梦中梦,以此神游他方,或许这样才不枉过一生!)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阴风咆哮的荒野。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上,我万分恐惧,拼命地向前狂奔,因为恶兽混沌就在我身后不停追赶。它巨大的双脚重如千斤,所到之处都留下了数尺之深的沟壑,任何血肉之躯在它的脚下,都会瞬间化为肉泥。

    我使出浑身力气向前奔跑,但腿一软,竟被地上的一颗小草给绊倒了,我狠狠地摔在了一块坚硬锐利的岩石上,刹那之间我的额头便血流如注。眼看身后的凶兽越逼越近,我内心万分焦急,根本没时间抹去头上的鲜血,于是它顺着额头渗到了我的眼睛里,视线开始变得一片模糊。我挣扎地又站起来,还没跑出几米,左脚不慎,踩到了一块圆圆的小卵石,我一个踉跄,再次摔了个狗啃泥。这真是屋漏偏遇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人在不走运的时候,就连一颗小小的青草,一块圆圆的卵石,都可以让你狼狈不堪,甚至置你于死地。

    更可恶的是,尽管混沌身体笨重,行动速度不快,但与我相比,它足够高大,只三两脚的功夫便追到了我的跟前,此时,我再想逃开已绝无可能。我的眼前突然一暗,那是恶兽丑陋的脚蹄迈在空中投下的黑影,巨大的脚蹄落下,一切都会到此结束,我万念俱灰,两眼一闭,准备受死,化为肉酱。

    “啊”的一声,我惊醒过来,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原来这只是一场可怕的梦。

    我心里暗自庆幸,但仍心有余悸,所以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认自己完好无缺后,才渐渐放下心来。

    然后,我打开手电,看了看钟,它的时针和分针都指向四,才四点四分,难道我只睡了一个小时吗?应该没错,因为其他同学还在沉沉地睡着,他们并没有觉察到我的惊醒,我重新闭上眼睛,打算美美地再睡一会儿。

    可是,就在我快要睡着似睡非睡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身体一阵沉重,好像有种力量压住了我的身体,我使劲地想从这种感觉里挣脱出来,尝试了很多次,但还是无济于事,我只好放弃抵抗,任它摆布,难道被鬼压床了?接着,在我耳旁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它悠悠地道:

    “起…来,去…教…室!别…带…手…电!”

    我就像接到一道无法抗拒的命令,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迅速披上衣服,摸出楼道,然后脚步粗重地向教室走去。

    “轻…点…,别…弄…出…动…静!”熟悉的声音继续悠悠地道。

    我听从命令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宿舍楼,走进了静悄悄的校园。这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到处都是黑茫茫一片,由于没有手电,我只能像个瞎子,缓慢地向前挪动我的步伐。不过,我的眼睛可没闲着,我四处张望,试图找出那个熟悉而神秘的声音。

    “别…回…头,别…乱…看,别…找…我,继…续…走!”熟悉又神秘的声音突然说道,它的话里透着一股威严,不容产生任何质疑。

    我乖乖地地向前挪着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摸到了教学楼前。白日里,这座新建不久的教学楼显得格外现代,充满活力,可在这黑暗之中,它却像一位全身长满黑色眼睛的恐怖幽灵,它的每一只眼睛都透着神秘莫测的力量,让人望而生畏,我伫立在它的眼前,一动不动。

    “快…进…去!”熟悉的声音命令道。

    我好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顺从地推开教学楼的大门走了进去。门吱呀地响了一声,就像是悠长恐怖的叹息,它在警告我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我一步步地缓慢向前,心想这熟悉的声音会是谁呢?为什么我会听它的指挥呢?难道我中了邪?

    我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教室门口。可是,我越想越担心,觉得哪里不对,它难道要打白虎的主意?

    “你是谁?要干什么?”我开始质问它。

    熟悉的声音继续悠长地说道:“你…会…知…道…的。放…心,我…不…会…害…你,进…教…室!”

    它的声音如此熟悉,我却记不起来。并且,不知为何,我又一次鬼使神差地听从了它的命令。

    我走进了教室,可它却不再说话,我只好向教室里望去。不错!白虎还在,它仍旧安静地趴着,如如不动,就像一位禅定功夫高深的修行者。我看着它,会心一笑,快步地走到它的面前,开心地说:

    “神兽白虎,你好你好,我叫马通。我见识过你与混沌的那场恶斗,你表现得太英勇了!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说完,我在它的面前竖起了个大拇指。

    可是,白虎似乎沉浸在它自己的世界里,它听不到我的话,依然保持岿然不动。

    我怜惜地望着它,难过地道:

    “我知道你受了重伤,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伤得这么严重,甚至耳聋了。还有,你不理我,不是变傻了吧?我真替你难过!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恢复神力,重获往日风采的。其实,就算你又聋又傻,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就像一只乖乖虎。如果你不介意,就当我的萌宠吧。”

    白虎依然不动不语,只是空洞洞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丝之前不见的光芒。我继续说道:

    “神兽白虎,咱们就这么定了!你做我的萌宠,我保护你,你保护我,就这样永远相互守护,好吗?还有,以后我就叫你乖乖虎了,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白虎的眼睛里泛起了更多的光芒,好像在说完全同意,我就这样自话自说,完全忘记了熟悉的声音的存在。

    它突然又说话了,依然是悠长的声音:“它…没…有…聋!“

    我回过神来,感到奇怪,好奇地问:

    “你怎么知道它没有聋?看来,你是真的在打它的主意!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和它已经订立盟约,它现在是我的萌宠,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它,不然…….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当然,我只是在虚张声势!熟悉的声音是谁?它到底在哪?这些我统统都不得而知,这个对手太神秘,太诡异,我会是它的对手吗?我完全没有把握,但是,我已下定决心,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好我的萌宠---乖乖虎!

    一阵沉默。然后,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它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恶意:

    “放…心,我…不…会…伤…害…它。”

    我不敢轻易相信,我用质问的口吻问道:

    “你是谁都不肯说,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地响起,这次口气里似乎带着一丝的惆怅和忧伤,它轻轻地道:

    “通..儿,你…忘…记…了?是…我!”

    通儿?只有我的父母和冶长师父才会这么称呼我!一股温暧的能量从我的心底涌起,我鼻子一酸,眼睛通红。我想起来了!这是冶长师父的的声音!

    我扭动脖子,向空中不断张望,寻找声音的来处,我激动地问:

    “师父!冶长师父,是您吗?您可把徒儿想苦了!自分别以来的这些日子,我是天天想着师父,您终于来找我了!”

    熟悉的声音在空中哈哈大笑,依然悠长地道:“天…天…想…我?我…看…你…天…天…想…姑…娘…吧?现…在…又…有…了…新…萌…宠,还…想…师…父…骗…人!”

    我苦笑道:“师父,我哪敢想姑娘。不过,萌庞的事要一码归一码,师父是师父,萌宠是萌宠,这不能相提并论。“

    熟悉的声音继续悠长地道:“通…儿,你…长…大…了,该…经…历…的…就…去…经…历,为…师…只…是…开…玩…笑!

    冶长师父的重现让我激动不已,他可以为我解开心中无数的谜团,我略带埋怨地说:“师父,您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找我!我要太多的问题要请教您!”

    “你…有…什…么…问…题…就…赶…快…问!“熟悉的声音缓缓地道。

    我嗯了一声,马上开口说道:“师父,白虎第一星宿奎已坠入人间,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到它呢?”

    熟悉的声音依旧悠长地道:“再…过…几…日,你…的…百…禽…之…语…能…力…将…获…重…启,记…得…用…它…找。“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您的提醒!师父,您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还不现身?这样,我可以好好地看看您。还有,您说话的声调怎么老长老长的,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们…在…梦…中…梦...里——。”

    这一句话音刚落,我突然惊醒了。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砰”的一声,头狠狠地砸在了上铺的床板上---原来这还是一场梦,是一场梦中梦。这种做梦的感觉,我之前从未体验过,它就像书中所写的庄公梦蝶一般,分不清是逍遥的庄公化成了蝴蝶,还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化成了庄公,也分不清梦与现实的差别。

    我严重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但是,头顶上隐隐作痛的大包在告诉我,这一次我应该是真醒了。

    为了证实这一点,“啪!啪!”,我在脸上恶狠狠地抽了两个耳光。睡在我对面的同学看到这个场景,无比惊讶地说:“马通,这大清早的,你这是欠揍啊!”

    我冲他神秘地笑了笑,道:“嗯,这回真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