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结束了吗？”

    少女的脸突然转过来，窗边的景色对于她不成吸引力，没想到睡着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倒是想去探究一下，但是刚听到一个年轻男子说蓝晴有危险，感到河边之后就被背后的人敲晕了。不过只是听着他的讲述，她仍然有些意难平。

    “嗯。”

    尽管如果作为故事来讲，会有些虎头蛇尾，但这个世界就是那样的，交流能解决很多问题，没必要必须拼死相争。

    后续李书瑶寄魂在了范勇的身上，一人一鬼决定离开村子跑去一些偏远的村庄教书，贯彻思师和他们自己持有的理念。

    据她所说，一年前，有一个浑身包裹着麻布的男人告诉了她与鬼相关的事，并在听说了她的遭遇后，将手指融进了她的体内。

    本来她还拥有着行动的能力，但那个男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她只能待在彼岸等待死因的弥漫禁地逐渐成型，仿佛被圈养了一般，这样的滋味让她很难受。

    但她抵抗着那个手指的力量，所以这个过程被拖得很慢……甚至过了一年才终于控制不住。

    蓝晴猜测破旧木屋里面的男学生应该就是自身意志薄弱，外加难以经受折磨，才会如此之快被分尸鬼的手指影响失控。

    “可是啊，坏人得到惩罚了吗？”

    “这件事情已经上法庭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几个老人就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在刻意推广下这件事的社会，影响力估计会挺大，估计也是李书瑶自己想看到的结果吧。”

    “嗯……那女鬼的事情就那么。”

    “我这么问你吧，你认为法律是一种怎样的东西。”

    “法律？是人们制定出来为了规范秩序而存在的条规吧。”

    “人定的东西，目前还管不了鬼，不过这件事情我并不在意，也许之后的人们会对鬼有着新的答案，但我现在只是做出了我自己的处理……她还不到需要必须根除的危险级别。”

    白知墨思索了下，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本就很难说清楚，有什么最好的解决方法。

    “人的复仇，往往不是为了死去的人，重要的是活着的人的自己的心情……但鬼呢，如果一个鬼想要复仇我们又如何去选择呢，阻止或者放纵想必都不会是太好的回答。

    如果换做是别人，他们在意的不会是鬼杀死恶人是否合理，而是这种事件整体的影响，鬼是否与人对立。但我的话不会在意鬼和人的区别，我只是觉得，有着不幸遭遇的鬼魂应当有一个好些的结果。”

    “那，几个失踪的人被鬼杀死后会变成新的鬼吗？”

    “你听说过，为虎作伥吗？”

    “好像是形容帮助坏人做事的人的成语？这个典故的由来好像是……被老虎咬死的人，变成鬼之后也会帮助老虎去害人。”

    “伥是真实存在的，被鬼杀死的人会拥有和鬼一样的死因，但是他们的死因会是残缺的，意志也会变得有些缺失，那些缺失的部分会被杀死他们的鬼所收取。如果杀死他们的鬼愿意，他们会在鬼的境地中驻扎成为伥。”

    “啊？！我还以为会出现被鬼杀死之后还能跟鬼单挑的情况呢……”

    “哪有那么好的事……不过，那三个人的残缺鬼魂已经被释放了，也许他们会缺失一些记忆，但起码他们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中游荡，我不会去管，他们被死因折磨到失控的时候会因为残缺，而在彼岸之中变的影响力很弱。”

    “……好可怜。”

    “每个死掉的人都很可怜，不止是他们。”

    本来只是闲聊逐渐涉及更加深层的话题，蓝晴停下了言语，她也很难找到能接着说的话。

    而且，她发觉自己并不了解蓝晴，那个微眯着眼的少年靠在椅背，似乎有些犯困。

    也是……

    他在大半夜醒了一次之后就一直没睡，直到解决完了这次事情都到了中午，依旧没有休息，而是选择第一时间带着她坐车回去。

    白知墨收回了目光，她没有看着少年，但心里止不住想着他的事……越是发现自己不了解他，越是克制不住好奇。

    如果蓝晴真的如红姐所说，是被一群鬼陪伴着长大……那生下他的父母又在哪呢？

    尽管并非如她所想，但她被强硬带进了一个新的圈子，平淡是这个新世界绵薄的伪装只需要稍微的动静便会被彻底撕烂，暴露出最为残酷真实的深邃黑暗。

    她该怕吗？

    也许她应该怕，埋藏的危险和被带着走入险境本就不该是件开心的事。

    但，白知墨却只觉得被深深吸引了，不管是少年带着他走路的这个新世界，亦或是少年身上的神秘，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真的如他所说，对于他来说，鬼是更能理解的存在，甚至是可以视作家人的和一般人无异的存在吗？

    这些东西对于此刻的少女来说就像蜜药一般，苦涩的口感却微微渗出甜蜜，光是后劲留下的余韵就足以铭刻于心。

    但她真的知道怎么与他相处吗？

    杂乱的思绪密布，她此刻就像飞入蛛网的虫子，被层层的错乱包裹。

    白知墨想要做点什么，不由自主让手伸进了自己的背包里摸索着什么，并不是想有哪些什么，只是找一个动作让自己的思绪能进一步。

    “吃糖吗？”

    手碰到的东西是糖盒，也不知道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是怎么连同这东西放进来的，可能是拿错了，也可能是连带着放进去的。

    白知墨说出口把东西一递才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大脑下线般的行为，简直就像小孩子想要博取好感般的方式，把心仪的玩具强硬塞给另一个玩伴。

    这种感觉让她脸色一红，她到底在想什么啊，明明已经不会在社交中犯蠢了才对，大部分同学想要什么，想谈什么，她都能很快意识到，并且用着他们想要的方式融入。

    怎么会这样……

    蓝晴已经闭上了眼，手却很自然接过糖拨开糖纸就放进嘴里，脸上一直平淡如初。

    她望着空空的手心，突然意识到了。

    对呀，自己早就已经变了，而且这个少年并不需要迎合，也不需要精心计算的接近，就连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都是那么的自然。

    她也早就变了。

    蓝晴很快睡着了，口中的橘甜也许能让他做些好梦。

    车窗外的景色一直在变着，白知墨又看了一会就开始觉得无趣了，突然嘴角勾起，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盯着少年的睡颜不放。

    昨天晚上没仔细看，不过他睡着了之后，也柔和了不少呢……要是能多笑笑，肯定会很受女孩子喜欢吧。

    她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失礼，连忙也闭上眼睛掩饰自己的羞意，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突然想起还有几个鬼魂在VIP座位上观看呢。

    而一个小时之后，两人都靠在自己的座位睡着了，在他们的背后温柔的女性带着笑意望着他们。

    而突然，那份笑意变成了冷冽，仿佛瞬间凝起的冰锥。

    车窗外边一个黑色的手印像是透着车窗一点点进入一般逐渐变浓厚，直到幽红的火焰燃起不可思议一般将其灼烧直至消无。

    “看来晴的谨慎是对的，盯上这小姑娘的早就已经在等机会了……如果没带在身边的话，可不好防着呀。”

    包裹着绷带的男性感慨着，透过车窗远远望去。

    巨大的烂尾楼屹立在视线中，只是逐渐消失了，仿佛也只是随着车辆行驶消逝的远处景色一般。

    “两个孩子都睡得很安稳，就让他们多睡会吧……别让一些脏东西打扰到他们。”

    “当然，有我们几个看着，晴才能睡个好觉……不过年纪轻轻就谈恋爱好像不太好吧……小红你别动手啊！我就说说，这叫做幽默感……你不也一直望着他们一脸姨母笑的，我就说他俩能成吧……别！好好说话，别点火！”

    旅途中的最后危险在两人的安眠中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