驹寄摘下氧气面罩，深吸一口气。

    感觉还行，就是心情再次烦闷起来了。

    “是空气吗？”驹寄问向不停更新“心魔”档案的11号。

    “大概率可以确定是通过空气产生影响。”

    “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我还以为摸索清楚至少要好几天…”驹寄感受到脸庞呼呼吹过的强风，那是远处9号再次开火的证明。

    “实际上从观测到‘气态心魔’所造成的影响开始，我们就已经获得了很多信息了”

    “它在蚁穴与基地之间的地板被炸开之后才生效，说明物理隔离是肯定有效果的，因此我们只需要测试其传播媒介以及具体效用就可以了。”

    11号依旧目不转睛地在终端上修改着“气态心魔”的档案，并顺口给驹寄解释道。

    “所以你选择了各个物理媒介的封闭效果都很强、而且还基本不影响活动的绿色塑料恐龙皮套。”

    “没错，先测试塑料套隔绝是否有效，再分开测试其他的传播媒介，不过我看你吸个氧就基本能完全恢复理智，所以干脆就懒得测试其他东西了。”

    我现在由衷感谢你那么懒，能让我少受点罪…驹寄发自内心地说道。

    “行了…现在档案基本更新完成，估计很快就会有一群吸着氧气瓶的武装部队杀过来了。”

    “基地有那么多氧气瓶吗？”驹寄好奇地问道。

    平时如果用不上，那么此时应该很难拿出来那么多储备吧？

    “你太小看我们制造部的生产力了。”11号拍着驹寄的肩膀。

    在他的领导下，基本不会存在达不到的生产指标，前提是经费给够。

    ……

    走廊电灯放射出苍白的冷光，远处传来偶尔响起的枪响，地面发出零星的震动…暗示着逐渐摩擦起的战斗火花。

    “接下来执行部的家伙们会顶上去…然后你这里的战斗就基本没什么烈度了。”11号坐在杂物堆上面无精打采地打哈欠，从大背包拿出保温杯开始冲起了速溶咖啡……

    今天的活动强度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太大了，不喝上一杯估计撑不到晚上，晚上的活动才是重头戏。

    “辛苦前辈特意赶来救我一命了。”驹寄感谢道。

    “你现在倒是懂得礼貌了……”11号猛灌一口咖啡，随后说道：“你不用感谢我，要不是需要你帮我解决麻烦，我也不会过来帮你。”

    确实，你这脸看上去就不像好人……驹寄默默评价。

    “你是不是在偷偷损我？”11号敏锐地察觉到了真相。

    “不！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个大佬需要我这个新人帮忙。”驹寄赶忙摇头。

    他才不会承认事实，反正这里没有测谎仪，11号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这样吗？那我姑且相信你吧……其实现在倒也不忙，可以开始适当和你交代一下内容了。”

    “您请讲。”驹寄做了个“请”的姿势。

    “唉，说来话长啊……我之前和你说过，狗管理总是刁难我对吧？”

    “你是说给你提出员工平均压力上限的事？其实我觉得很合理…建设和谐的基地氛围…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当然不对！员工有保持自己压力状态的权利！如果他不愿意主动向我们求助，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干涉他的内心状态呢？”

    11号说这话的时候显得义正辞严，搞得驹寄都差点相信了。

    “有些道理…大概有…”看着11号神情激动的演说，驹寄只得点头。

    “所以我早就看出来他的目的了！这狗管理完全就只是看我不顺眼在找我的茬！我今年上半年我好不容易清理走了一批高压人群，结果他却以会扰乱基地秩序为由又重新给我塞回制造部，这分明就是跟我过不去！”

    11号拍着大腿义愤填膺。

    “等一下？你达成指标的方式就是把人赶走！？”驹寄惊愕道。

    “清理数据高位难道不是降低平均水平的最好方式吗？”11号愤愤不平地反问。

    “但是……你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驹寄发现自己似乎高估了这位制造部大佬的道德水平。

    “不人道的是狗管理！我和那些人沟通的时候就发现他们早就不想呆在制造部了！当我说要把他们调走的时候他们都一个个都感恩戴德得几乎要给我跪下来了！有几个甚至还让我立字据说不准再把他们调回来……”

    11号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泄愤式地大声喊道：“都tm的一个个白眼狼！”

    “这…原来是这样的吗？”

    驹寄发现事情好像有点和自己所想的稍微有些出入。

    “那群苟逼被押送回来的时候一个个唉声叹气，整个制造部全都是痛骂狗主管祖宗十八代的声音，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我们制造部有那么意见统一过！F**k——！”11号似乎把咖啡当成了酒、悲愤之下将其一饮而尽。

    “啊…哈哈哈…不管怎么说团结总是好的嘛……”驹寄硬着头皮安慰道。

    听着11号大佬的叙述，他暗暗下定了两个决心。

    一是以后绝对不再对那些大佬的决策进行质疑……光是听两句抱怨，他就觉得这里面水有点深，自己不太适合评价。

    二是以后千万得避免被调去制造部，最好从今天开始就尽量避免和制造部产生交集。

    “但是我还是没看出来……这件事和需要我帮忙有什么联系？”驹寄赶快把话题扯了回来。

    “唉…因为人送不出去，所以只能想办法给他们降压，于是我就想着干脆办一场活动给他们缓解压力，结果他们却不给我员工点数，没点数我怎么购置物品啊！总不能大家聚在一起拍手唱儿歌吧？”

    “谁不给点数？”驹寄表示自己没听懂。

    “当然是那些参与活动的员工啊！总不能让我花费自己的点数吧？”

    “也是啊…毕竟自己的点数花着还是心疼的…”虽然不完全赞同，但驹寄还是能够理解11号的想法。

    不过与此同时，他还产生了一个疑问。

    “难道制造部没有活动经费一类的公款吗？”驹寄问道。

    “嗯？那不还是我的钱吗？”

    “……”

    驹寄决定还是不要深究制造部的问题了…让自己对这个部门保留一点体面的印象会比较好。

    “总之！活动一定要办！而且得多快好省！这就是我找到你的原因！”11号眼神发亮，双手紧紧抓住驹寄的肩膀。

    “我能干什么……”

    “很多事情！很多！你懂了吗？你应该懂的！”

    11号的脸上布满了笑容，然而这样的笑容在驹寄的眼里，似乎有些瘆人。

    “我…今天天气不错啊…你带着制造部员工们出去郊游一定会很开心的…”驹寄顾左右而言他。

    完蛋！

    一番交流下来，他已经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按照11号这种损人利己的风格，笑容守恒是免不了的了……

    如果笑容从他脸上浮现，那么很可能意味着自己的笑容将要消失……

    “别忘了你已经提前答应过我了，你想毁约吗？”

    11号眼神警告着驹寄。

    看着11号不善的神情…驹寄再三犹豫……

    权衡利弊之后，他最终还是怂了……

    “行吧……你是救命恩人，你说了算！”自知理亏的驹寄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干完这一票咱们就金盆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