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是首最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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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课堂冲突(中)

    接下来陆望又和安冬交流了几句。

    居然在高三阶段想着什么视频什么合作,这小子也是奇葩,陆望还挺好奇跟自己一样心有旁骛的家伙是个什么情况。

    同窗三年,陆望对安冬也不是没有了解。

    他坐在最后排,成绩是班上最差的那一档次,但涉猎多,朋友也多,谁都能说得上话。

    三年以来,陆望常常看见他和几个戴眼镜的或肥或瘦的男孩谈动漫,也会看见他和几个大高个子谈篮球,除此之外的音乐、电视剧、综艺、偶像团体当然也不在话下,甚至还可以看到他和女同学们欢乐地聊起化妆品。

    在陆望看来,他是个对什么事情都有好奇心的人,难怪他会想要去当什么视频博主。

    但这事儿从安冬口中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家里有点闲钱,生意做得很大,但又不是那种可以停下来坐享其成的家庭,父母常年在沿海地带忙碌,所以他从小喜欢热闹,或者说喜欢关注。那些杂七杂八的爱好都是他为了交朋友去接触。

    陆望对此大为惊讶,他再次明白原来什么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唱歌是这样,一个人也是这样。

    而涉猎如此多的亚文化,安冬也当然是个网络上的冲浪高手。

    “……最近,我发现一个玻璃玻璃的网站,上面有一种叫弹幕的东西,是每一个观看者当时的实时评论。”安冬给陆望解释一些他不了解的东西,“这种类型的视频网站最开始是个叫爱稀饭的网站做,但最近玻璃玻璃已经超过爱稀饭了。我加了一些秋秋群,说是在这些网站上的头部创作者,叫做阿婆主的,都能够靠着做视频赚钱了,就连猪厂都很挖他们,给他们开好高的工资,我觉得这是条财路,而且是让我受到关注的最好办法。”

    陆望说,“难怪你愿意把所有收益给我。”

    安冬把自己剖析得很明白,“没错,我只想要有热度,只需要关注,别人看到我我就觉得很舒坦,很有成就感。再说我也不能只做你这方面,这会让我努力挖掘其他的视频内容,我觉得这笔买卖咱们都合算。”

    陆望一伸手,“你把前面那啥收入给我。”

    一百块,这是一笔莫名其妙有点幸运的收入,但也代表着陆望以后要成为安冬视频内的主人公。

    安冬说以后做大了再去签合同,从这句话看来他还是对陆望没太大信心,只是一场闲来的投资而已。

    ……

    一分钟后,有人传话让陆望和宁亦文去教师办公室,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出发了。

    他们在路上并行而走,说悄悄话。

    陆望说,“害怕吗?”

    宁亦文窘迫地说,“我已经在心里发誓不会再哭了。”

    陆望说,“那就是还害怕。”

    宁亦文转移话题,“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似的。”

    陆望苦笑说,“也不是啥都不在乎。”

    宁亦文眨了眨眼睛,想到了什么,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艾丘正躺在软椅上,他人胖所以汗多,用纸巾点点滴滴地擦着额头。

    他对陆望和宁亦文还是和声和气的,“别站着吧,你们站两个多小时了,坐着谈。”

    陆望怀疑是因为宁亦文自己才有这个待遇,他一屁股坐下来了,宁亦文却说,“不了,艾老师,您有什么话就说吧。”从后面伸手拍了拍陆望的背。

    陆望这才反应过来,宁亦文要采取“问心无愧”的战略,该犯的错就接受惩罚,这样不该犯的错也有底气拒绝。既然如此,一切来自于老师的糖衣炮弹都要万分防备,小心斟酌。

    陆望仿佛感觉到身后宁亦文的目光,同一阵线的好同志千万不能犯根本错误,他连忙站了起来,“不了不了,我站着就挺好。”

    说也就罢了,还使劲在屁股拍巴掌,保管上面一点儿来自老师座椅的尘埃也不沾。

    艾丘不知道两个人已经有了纲领,“图老师已经向我讲述了上节课和你们两的矛盾,这件事情他作为老师的身份不好和你们争执,我是班主任,就充当一个中间人来帮你们息事宁人,你们看怎么样?”

    宁亦文说,“艾老师,请您说。”

    陆望说,“艾老师,相信你也知道宁同学的性格,她一直都是乖巧的孩子,这件事情不要听信图老师的一面之词。当然,我不是对图老师有什么意见,只是他现在还在气头上,如果您要做判断的话,是不是可以听我们表达一下呢?”

    陆望没发现宁亦文对自己的惊异目光,同样一番话他们有截然不同的回答。

    艾丘道,“当然,我也知道图老师他性格方面嘛……哈哈……”他嘟囔了一下,陆望猜是想说刻薄小气。

    他继续说,“总之你们放心,我是了解事情始末,更愿意给你们公平的。”

    陆望相信这番话,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的立场不一样,宁亦文在老秃眼中是个胆敢顶嘴的刁蛮丫头,在艾丘眼中却代表成绩的稀罕宝贝,更别提现在还是高三时期了。

    艾丘说,“这样,我们周一班会的时候,你们两位商定一下,写篇道歉稿子,让一个人上去读一读,算是给图老师道歉了。当时,图老师也愿意到场,向你们两位道歉,互相道歉之后,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和老师互相道歉?

    宁亦文和陆望对视一眼,这次她没接过话茬,把交流的权利交给了陆望。

    陆望对艾丘说,“好啊,谢谢艾老师。”

    艾丘露出舒一口气的表情,让他们下去。

    两个人退了出去,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宁亦文问陆望,“你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陆望不答反问,“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吗?”

    宁亦文说,“我从小到大,没见过老师向学生道歉的,学生本来什么事情都得挺老师的,居然能够站在平等地位互相道歉,这个听起来当然是很公平了。”

    陆望说,“你也说是听起来嘛。”

    宁亦文说,“那实际上到底什么样,你别卖关子了。”

    陆望说,“我倒不是真知道艾老师的真实想法,只是觉得两个地方不对劲。第一是他是让一个人上去读稿子,严格来说这个人才是道歉的那个人,剩下一个人可以安坐着等老秃的道歉。你觉得这个读稿子的人是谁?”

    宁亦文毫不犹豫地说,“是我。”

    陆望说,“错,一定会是我。”

    宁亦文解释说,“我不会逃开属于我的责任的,就算我没做错也好。”

    陆望说,“我当然知道你爱逞强了。但你是班长啊,随便吩咐你做什么事情避开时间就好了。艾丘老师把你当个洋娃娃一样保护着,生怕你觉得半点不舒服了影响成绩,怎么可能让你上去丢脸?”

    宁亦文明白了,“我……我告诉他我没那么脆弱!”

    陆望欲言又止。

    宁亦文一跺脚,“我都说了我不会再哭了,你别光记着那件事情!”

    陆望说,“我什么都没说……而且这还是第一点,第二点是所谓的道歉。我们俩得写一封信上去道歉,老秃那边却好像说说话就够了,一句话也是说话,几个字也是说话,他的道歉质量根本不可能与我们相当,很可能敷衍了事。所以严格来说,你口中的公平根本不存在。”

    宁亦文说,“他……艾老师不会这样吧。”艾丘对她挺好的,她也非常愿意相信这是个“好人”。

    陆望笑了,“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要不怎么会有合同这回事呢?我跟老舅以前去要过工资,就是睡在别人门口都没用,这种手段我都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那些特意显得很含糊的话在我眼中总是非常显眼。”

    宁亦文觉得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望,好一会儿才说,“那你还答应了他?”

    陆望故意摊开手,“我们两个学生有什么办法,难道戳穿艾老师么?那咱们周一就得写两封道歉信了,而且都是我上去念哎。”

    宁亦文看了他一会儿,转头就要往办公室走过去。

    陆望一惊,连忙扯住她衣服,“你干嘛?”

    宁亦文倔强地说,那样子像是个要赴死的勇士,“我去质问他,而且我绝对不会让你写两封道歉信的。”

    陆望苦笑道,“你别冲动,我有办法啦,刚才逗你的。”

    宁亦文很怀疑,“……真的?”

    陆望点点头,“对,是这样……”他把嘴巴凑过去悄声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瞒谁,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

    宁亦文一开始不信陆望真有什么办法,但听了入耳,慢慢眼睛一亮,到最后又问,“真的能成功吗?这样会不会太过分?”

    陆望说,“你如果不愿意,我也可以上去按照他们的流程走。”

    宁亦文看着他犹豫了半响才说,“按你说的来。”她又补充,“我绝对没想过让你上去道歉,我犹豫的也只是自己上去道歉还是按照你那个法子。”

    陆望纳闷道,“你干嘛总是想要保护我一样。”

    宁亦文说,“你说什么傻话,我是你班长啊。”

    陆望抓了抓脑袋,提起眼睛左右看了几转才看向宁亦文,半天哈了一声。

    ……

    陆望带着宁亦文走回教室的画面让无数人侧目,这和刚才数学课下课时不同,因为这次是陆望“带着”宁亦文走回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便分开,宁亦文去找了胡蜜,陆望则来到了安冬面前。

    陆望问,“安冬,艾丘安排说:让我在周一班会要给老秃念道歉信,老秃当时也要给我们道歉。”

    安冬眼睛一亮,“哦,这很适合你所说的那个‘计划’。”

    陆望笑道,“没错,没错,但是时间紧急,你得帮我提前布置一下。你朋友多,正好可以帮忙。”

    安冬摩拳擦掌,做出十分兴奋的状态,比划一个OK。

    上课的铃声响了,陆望和宁亦文重新坐回了一起,这是节语文课,老师让大家自习,两个人扯开了习题卷。

    宁亦文低声说,“我跟蜜蜜说了,她愿意帮我处理……但真的没问题吗?”她还有点怀疑。

    陆望说,“她和安冬加一起说的话,咱们班九成人都听得到耳朵里,有什么问题?好了好了,这道题你帮我看看哪儿有问题,我咋看不出来。”

    宁亦文看了一眼,“发人深省,是反省的‘省’,不是醒来的‘醒’。”

    陆望一拍脑袋,当场造句,“你一席话语,真叫我发人深省啊。”他说完之后,将这行子写本子上,但用的第三人称——宁亦文一席话语,真叫陆望发人深省。

    陆望得意地看向宁亦文。

    宁亦文翻个白眼,侧过头去不看他,好半会儿了才忽然笑了笑,“这是病句。”

    陆望大吃一惊。

    ……

    当天回到家中,老舅不在家,只留下了第二天的餐费和一张小纸条。陆望拿起来一看,发现老舅不是去工作了,是有个老朋友到来所以去喝酒了。

    时间是十点,陆望想了想,拿着餐费和一百块钱去网吧了。

    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在网上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