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呵呵笑道：“他若是走得慢了，老夫这茶恐怕就喝不到嘴里了。”

    说完，斜了韩恪一眼，那意思和明显。韩恪若是生气了，绝对有可能用茶壶砸人的。

    韩恪被那个中年人看得有些抹不开，笑着说道：“您是不是看错我了？怎么说，我也是一斯文人，好吧？”

    那中年人端起眼前的茶杯，先是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听到韩恪的话后，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摇头说道：“斯文人？老夫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随即，小口小口地抿着茶。

    韩恪气得直翻白眼儿，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待那中年人放下杯子，笑呵呵地看着他时。他指着墨儿介绍道：“这就是墨儿，我未过门儿的妻子。”

    啊？

    他的话音落下后，墨儿和中年人都瞬间瞪大了眼睛。前者想的是，妻子？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后者想的是，未婚妻？你娘亲同意了吗？单从身份上来看，两个人可是绝对不合适的。这小子这是先斩后奏啊！

    面对两个人的打量，韩恪那个厚脸皮的，却是泰然自若，反正他的心里已经认定墨儿了，其他的人，无论怎么反对，都是不可能的。

    又转头对墨儿介绍道：“这位便是当朝宰相，张相爷。”

    张相？墨儿瞪大的眼睛不由得瞪得更圆了。难怪这个人从一进来，她就觉得有些与众不同。原是他就是那个太子和五皇子都想费尽心思地去拉拢，他本人却不偏不倚，保持中立的宰相大人。

    墨儿一瞬间便收敛了脸上的震惊，笑着起身行礼：“原来是宰相大人，墨儿这厢有礼了。”

    张相笑容和蔼地摆摆手，低声说道：“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墨儿姑娘不必多礼。”说着，压压手，示意墨儿坐下。

    韩恪顿时不干了，“巧合而已？也就是说，见面礼什么的，都没有准备是吧？”说着，身上拉着墨儿坐下，并气呼呼地瞪着张相。

    真是没有见过这样无聊的，居然伸手讨要见面礼？！

    张相也不觉得尴尬，笑容自然地说道：“呃，老夫出来的匆忙，确实没有想到那么多。”关键是，他没有想到韩恪居然会带着墨儿一起过来见他。

    韩恪不依不饶地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要找机会补上。”

    “一定，一定的。”张相笑着点头，态度有些不耐烦，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敷衍。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既然你说了，那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哪天我闲来无事，到你府上讨要的话，那传出去，便不好听了。”韩恪的语气很认真，甚至有些叫真儿。

    像是几百年没有见过礼物一般，又像是故意找茬儿，让张相难堪。

    张相怎么说也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怎么会就被他的几句话镇住了呢？他笑呵呵地说道：“韩小公子放心，老夫虽然是两袖清风，可在小辈儿面前，那是绝不会失礼的。”

    相对比张相的风轻云淡，韩恪的态度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他脸色涨红，说不出是气得，还是被羞的。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最好是记住了！”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门口处那一闪而逝的衣角，轻声问道：“今天约我出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张相端起茶杯，挡在嘴前，同样压低声音说道：“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见面，有些不妥吧？”

    韩恪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狡猾地笑了笑，“没有关系，这叫灯下黑！”越是这般不遮掩，越是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张相知道，他除了防备太子的人知道外。还是为了保护他。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连八皇子都不会告诉的。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感叹道：“你有心了！”

    韩恪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终究有一天是要离开京城的。而你却不同，你有你的家人，有你的族人。”

    这也是为了防止八皇子坐稳了皇位之后，行那清算之事。韩恪倒是好说，轻手利脚的，到哪儿都可以。可张相可不行，他的累赘太多了。

    张相的眼圈儿有些泛红了，叹息道：“若是先王能够有你这份远见，韩家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一步的。偌大的一个韩王府，顷刻之间，变成了一片废墟。真是可惜了！”

    韩恪也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摇头说道：“若是没有韩家的这番经历，恐怕······”想了想，又摇头说道，“不说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张相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抿了杯茶，提起茶壶，又重新给自己续了一杯，接着“哗哗”的茶水声，他轻声说道：“我觉得皇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恐怕·····”

    他看了墨儿一眼，继续说道，“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了。若是有什么变故，恐怕一年都熬不过去了。”接着，他把出现在皇上身上的症状，仔细地说了一遍。

    韩恪转头看向墨儿，轻声问道：“墨儿，你的意思呢？”

    墨儿沉吟了一下说道：“根据相爷描述的情形来看，他这是中毒了。而且，这毒应该是将逍遥散混入了熏香之中。”

    见两人一幅不解的样子，她解释道：“逍遥散，本来是一种让人的心智不清的毒。不过，他们刮出了少量混进了龙涎香之中。”

    “只会让这熏香更加清馨，令人心情舒畅。可对于食用过七味汤的人，便不同了。那个人会觉得身体惫懒，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只想着逍遥快活，而且······”

    墨儿语气一顿，转头看着他们问道：“皇上最近去后宫的次数，是不是增多了？尤其是那些新进宫的，年轻的妃嫔？”

    两人对宫里的事情，都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于是齐齐点头说道：“不错，难道是因为中毒的关系？”

    墨儿点头说道：“是的。下毒之人就是为了让皇上消磨意志，然后·····如九皇子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