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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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湮灭

    (前面有一个序章,请大家一定要先读!)

    潭清疑水浅,草动知鱼散。

    深渊绝壁下,一潭清幽而翠洌的潭水,静悄悄地停在方圆不过数十丈渊底,潭底五颜六色的石头清晰可见,水中鱼儿悠然畅游其中,潭边玄冰草莹莹,寒梭树青翠,碧绿藤蔓覆盖缠绕其上,昼夜交替,寒热交错,参差树枝随之拂动。

    这不是柳宗元的小石潭,而是一处与众不同的寒潭,名曰“玄冰潭”。

    萧玉山站在潭边,早已没了欣赏美景的心情,他凝视着玄冰潭,默默运转玄气,接受着玄冰之气的最后一次洗礼。

    萧玉山待在此地已有半年之余,任你环境优美如画,孤身一人独处其间也是了无生趣。

    萧玉山并非主动来到这玄冰潭,更非失足陷于此地,而是被人抛入玄冰潭,若非命大,被寒梭树枝挡住,此时的萧玉山应该只是潭底一堆白骨。

    往昔如梦似幻,萧玉山无暇多想,他只想再从潭中抓一两条玄水鱼来饱餐一顿。

    望着水中鱼儿,想想已然吃了三月有余的玄水鱼,萧玉山便感到一阵阵反胃,着实颇为纠结,哪怕只是尝一口,闻一下,都足以令萧玉山痛苦不已。

    仰头望向苍穹,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整个空间笼罩在白雾之下,绝壁之间。

    茫茫水雾在深渊中忽上忽下,宛如巨人在呼吸一般,整个空间也随之变化,时而压抑,时而罡风凌冽。

    身处其间,萧玉山的呼吸也在不经意间受其影响,变得不同于常人一般规律。

    这半年时间里,萧玉山从未看见过天空是什么颜色,就连这绝壁山顶也未曾有幸一睹。

    云层升到最高处时,也不过离地二三十丈光景,这绝壁究竟有多高,萧玉山浑然不知,更无从得知,但从每天还能看见的模糊太阳光影判断,应该不过六七十丈而已。

    今天是萧玉山准备离开玄冰潭的日子,如若不吃些东西补充体力,恐怕是真的出不了这玄冰绝壁。

    可这玄冰绝壁下除了玄水鱼,就只有一些不长果实的植物。

    难道要吃草不成?

    怆然间,萧玉山只得重新面对玄水鱼,静静地杵在潭边,双眸紧闭,凭借神识感知能力探测水中鱼儿的情况。

    “算了,最后一次了,我就少吃一条吧!就是你了。”萧玉山神识中清晰地探查到一条个头最大的玄水鱼,随即便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到这条鱼身上,静静地等待这条鱼掉转头来。

    萧玉山这是要干嘛?

    难道要与这鱼儿沟通感情,让鱼儿自己跳上来找死吗?

    自然不是!草木也惜命,何况这是鱼!

    萧玉山也曾经尝试过钓鱼,却从未成功过。

    这些玄水鱼常年以潭边玄冰草根系为食,对其他食物毫无兴趣,这与萧玉山既然不同,才吃了三个月玄水鱼便感到反胃。

    萧玉山也曾以玄冰草根系为饵,还是一如既往的失败。

    不得已才采用了今天这样的方法,用自己仅有的十阶精神力,通过四目相对的方式,将精神力贯穿进玄水鱼脑中,将其击晕,方才有望浮出水面,得以饱餐一顿。

    可今天这条玄水鱼就是不上道,萧玉山已经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在其身上已有近一炷香的功夫,偏偏这条玄水鱼就是没往萧玉山所在的岸边瞄过一眼。

    没错,就连一眼都没瞄过,毕竟对萧玉山而言,只要四目相对,萧玉山保证能瞬间让其眩晕,肚皮翻转过来。

    在这个世间上光速最快,萧玉山的精神攻击便是以紫光为攻击手段的一种攻击方式。

    就在萧玉山即将绷不住的时候,那条玄水鱼终于转动了一下身体,望向了萧玉山这边,嘴角处形成的小窝,似是在嘲笑萧玉山一般。

    萧玉山嘴角处挂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双眸猛然间睁开,两道紫芒一闪而没,紧接着,原本白雾蔼蔼的水面,顿时翻起一抹银白色。

    萧玉山一个闪身,掠过水面,一把抄起玄水鱼,飘落到对岸。

    宽近二十丈的潭水,萧玉山瞬间便穿了过去,而且连衣襟都未曾沾到一滴潭水。

    倘若有人在此见到如此高绝的身法,必然怀疑这还是不是一个不足十五岁的少年?

    这就是今天萧玉山准备逃出这寒冰绝壁的不二保障,御风飞行身法。

    这身法乃是萧玉山初到洞中时,解开原洞府主人留下的玄机,得到的功法之一,也是身陷囹圄的萧玉山最为迫切需要修炼的武技,没有之一。

    毕竟玄冰深渊四面都是刀削一般的绝壁,就算是壁虎想往上攀爬都无处着力,更何况是人?

    自然而然,这身法便成了萧玉山唯一的希望。

    萧玉山几个闪身,便来到一山洞之中,这山洞乃是这半年来萧玉山唯一的栖身之所,山洞分为里外两室,外室颇大,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斜上方还有几个孔洞,光线从孔洞中透入,使得整个外室明亮异常,洞中摆设也极为简单,只有一些刀枪棍戟,宛如室内演武场。

    山洞内生有一堆火,专供萧玉山烤鱼所用,除此之外,别无它用。

    身为玄武者,自然不畏寒冷,就算是这寒冰潭中彻骨寒气也奈何不得萧玉山。

    只见萧玉山十分熟练地将鱼鳞刮除,破开鱼腹,掏空内脏,在鱼体上闪电般划上几道,拿出一些调料,均匀地涂抹其上,稍事等候,待调料入味后,方才将玄水鱼放到火堆上慢慢烘烤。

    终于,玄水鱼体表开始渗出粒粒油脂,油脂顺着纹路缓缓下滑,直到掉落入炭火之中,炭火也是随之一阵明亮。

    看着逐渐泛起金黄色的玄水鱼,早已饥肠辘辘的萧玉山还是没能忍住食物的诱惑,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迫不及待地伸手撕下一片,塞入嘴中,顾不得鱼肉烫嘴,龇着牙,哈着气,三下两下便将鱼肉吞入腹中。

    香!还是一如既往的香!

    味蕾根本不会排斥美食,让人感到不适的是人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在食欲的催促下,萧玉山的手不受控制地再次从鱼腹处撕下一片鱼肉,草草剔除鱼刺,再次塞入那哈喇子直流的口中咀嚼起来。

    仅片刻功夫,一条足有两斤的玄水鱼便仅剩一根鱼脊,就连鱼脊上残留的肉末碎屑已尽皆被萧玉山扣下来塞入到嘴中。

    抚摸着肚子,萧玉山仍然意犹未尽,站在潭边时对玄水鱼的嫌弃鄙夷之感早已荡然无存。

    “是时候离开了!”

    萧玉山缓慢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一切,整理好衣衫,来到里间,走到那座塑像前,一抱拳,微微一拜,说道:“凌老,感谢您留下的各种宝贝,今日小子便要离去,倘若有缘,来日自会相见。”

    说罢,萧玉山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洞,直向潭边行去。

    望着潭边绿莹莹的玄冰草,嘴角噙起一抹弧度,自言自语道:“你们这些鱼儿真是好福气,每日都以玄冰草为食,不过,你们也是够悲催的,只能吃根部长到潭中的玄冰草根,那就不好意思了,外边的这些玄冰草,尽皆归我萧玉山所有。”

    只见萧玉山身形晃动,距离玄冰潭边稍远一些的玄冰草,尽数被萧玉山拔去,全部放入到自己的乾坤宝物——罗经吊坠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萧玉山深吸一口气,调匀呼吸,运转玄气,脚踏玄冰罡风,直奔对面峭壁而去,只七八个呼吸时间,便来到离地二十丈左右的高度。

    脚尖用力在山壁上一点,人立即折返,紧贴绝壁,踏风而行,待到速度有所减慢时,脚尖再在山壁上轻轻一点,再次借势而上。

    终于,绝壁之巅出现在萧玉山视野中,可丹田内玄气已被消耗得七七八八,显然无法坚持到山顶了。

    “怎么办?”

    萧玉山心急如焚,脚下动作却是不敢有丝毫停顿,就算依靠意志,也要坚持到山顶。

    萧玉山原本修炼出了两种玄气,奈何自己只会运用火玄之气,而水玄之气自己却没法运用。

    可施展身法不同于站立一般仅靠毅力便能坚持,当最后一缕玄气被耗尽时,萧玉山的身体,已然不受控制地向下方滑坠而去。

    萧玉山眼中满是不甘,绝望之念油然而生,倘若再次摔落入玄冰潭中,必是凶多吉少。

    “水火既济玄功!”

    萧玉山无奈地催动着心脏中仅有的那缕神策真火,急速来到丹田之中。

    刹那间,那团精纯淡青色火焰在水玄之气中一震,水火玄气相激,陡然生成滂湃火玄之气,萧玉山急忙运转火玄之气,顺势在崖壁上一点,再踏出身法,急速向山巅掠去。

    “我萧玉山终于出来啦!”

    一声怒吼过后,萧玉山感觉眼冒金星,身体一阵晃动,瘫坐在山顶上,任由玄冰罡风吹拂躯体,萧玉山舒缓着刚才那紧张心情,感觉舒畅无比。

    闭目凝神内视,丹田中玄火之气已然仅剩三尺,与半年前的玄气水平不相上下,神识扫视着那缕色泽更加淡薄的神策真火,萧玉山心中不安之感油然而生:“这是要湮灭的迹象吗?”

    萧玉山十分不甘,这一缕神策真火乃是自己从小修炼到如今,方才在神策骨压制下形成这一缕神策真火,难道就这样要湮灭了?

    “还真不能小觑神策骨被剜去之事。”萧玉山喃喃自语,往青玄门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