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兄、张师侄，我先走了，师傅传道有些心得，想与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整合一下。”小师叔一边说着，一边再行了一礼。

    “你且先去，这段时间我得空闲，到时我去考校一下你的剑法。”陈南回答道。

    “师叔慢走。”这是张柏舟的回答，却没有提到年节过后要不要一起下山。

    望着小师叔离去的背景。

    张柏舟也拍了拍自己的双手，转身向大真人府而去。

    这个地方他已侍奉了七八年之久，当然对每一寸土地都分外熟悉。

    “老牛鼻子你给我出来，今天我不跟你胡闹，我今天跟你讲道理。你给我出来，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这是张柏舟的声音。

    “柏舟，岂可对师傅如此无礼。”这是陈南的声音。

    而张柏舟之所以敢在龙虎山张天师面前大呼小叫不是因为有个好师傅，而变得待宠而骄。

    而是因为他张柏舟本人在三年前勘破了当代龙虎山张天师所修行的天宝福禄功的命门。

    在成为龙虎山张天师座下童子之前，张柏舟的好师傅，小张老道就告诉他了一个秘密。

    龙虎山张天师在修行一种旁门左道之法。《天宝符箓功》

    此功法可以把看到的术法刻印成符箓。即是说，你本人不修行的法术你也可以依靠符箓使用出来。

    从一个很片面理解，这其实有一种偷学他人法门的不道德。而这种不道德感又会被一个人的认知而放大缩小，产生束缚。

    从而修行这门功法的人，有了一个因人而异的负面禁制。一个人道德感越强，责任感越强，禁制威能也就越大。

    虽然不知道张天师属于哪一种，但小张老道已经告诉了张柏舟，张天师因天宝符箓功只能困守在此龙虎山不能下山一步。

    龙虎山上他最强，下山即成软脚虾。队内重拳出击，外站唯唯诺诺。

    当然小张老道认为凭借张天师自身的强悍实力在该出手时当然可以突破这一限制。可外界现在有需要他老人家出手的事情吗？

    可这其实也与张柏舟不搭界啊。他有什么术法让张天师偷学的。

    得益于成为童子后，与张天师朝夕相处。张柏舟在十三岁的时候发现，张天师修行的已然不是天宝符箓功了，而是天宝福禄功。

    是的，张天师把功法突破升级了，功效更强了，但禁制也更强大了。但此时的张柏舟也不知道新的禁制是什么。

    又三年的朝夕相处，到十五岁的张柏舟终于找到了此术的命门，三年呐，整整三年啊。在这三年中张柏舟甚至以为老牛鼻子厉害到连这一禁制也被他填补了。

    这是他在张天师面前讲话理直气壮地的秘密，他当然不会跟他的陈师叔解释。

    “嗯！要什么说法。”张天师看到徒弟在，姿态不是一般的硬朗。

    “我这道法自然术到底能不能放下，还能不能修行别的功法。我到底还能不能修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三五六十七的说法。”张柏舟昂然道。

    张柏舟还在这边张扬，只见陈南对着他一指。扑通一声，张柏舟就跪下了。

    “不得对师傅无礼。”

    “师叔我知错了。”张柏舟顺势认错。边说边要站起来。

    “嗯！”一个语气词，一个眼神。张柏舟已经抬起的膝盖又放下了。

    在徒弟面前一本威严的张天师走到了张柏舟的身前。

    “从来都跟你说过，你这不是不能修行不能筑基。而是你已经先人太多了，只是不能人前显圣罢了。道法自然术堪称当世无敌。”

    “师叔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们的师傅，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师傅你维护他什么。”又是用着怂怂的口气说着狠话。

    “柏舟，师傅没有骗你，道法自然术从某个角度来讲，确实是当世无敌的道法。”陈南还是在维护自己师傅的权威。

    “师叔我不跟你讲，我要跟这牛鼻子讲。牛鼻子你继续说，好好说。”明显带着气的张柏舟继续说道。

    陈南还想再讲什么时，张天师摇了一下手。张天师再一摆手后，随着一句“弟子告退。”陈南便离去了。

    “柏舟，你是已经决定下山了吗。算了算时间，也该寻到宝地了。”

    “是的，请天师教我。师傅是靠不住了，此世此生还是想淌进修行之门。”

    “你那师傅的一身本事，你确实难以学到。本想以道法自然术护你周全，没想到此世又演变成百家争鸣的大争之世。”张天师的语气有点晦涩。

    “山下国争还会延续五六十载或者更久。先入世修行吧。那我就予你入世修行的法门吧。”

    “天师这五六十载也太慢了！能更快点吗？”张柏舟说道。

    “你就是这样，你就不能安分守己，亦步亦趋吗？什么都要先人一步，什么都想着走捷经。”语势很严厉，但语气和表情却透露着一丝幸灾乐祸。

    “我就知道，天师你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师傅变得为老不尊肯定有你一份功劳。你这算是什么得道高人，为什么这个样子啊。啊，为什么。”

    这多年的朝夕相处，窥破张天师的范白有点歇斯底里了。

    “我也只不过是虚长你几百岁，比你多修行几十载的凡人而已。或者说某些方面我还不如你呢。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范白或者张柏舟陷入了沉默。

    “还有谁知道吗？”张柏舟问道。

    “小张应该是有所发现的，再来就可能是小陆了。”张天师回答道。

    “居不易啊，天师我真没法继续修行了吗。在这修行世界不能修行也太痛苦了吧。”

    “所以你想下山找机缘对吧，并不是想去找你那师傅。”

    “我知道师傅不愿教我，你们都不愿教我，但我还想要搏一搏前路啊。我不甘心呐。真的不甘心。”

    张天师掐指一算，说了一声“痴儿！”便转身离去，回到大殿静坐。

    跪在地上的张柏舟猛然以头抢地，三次之后。昂然以对“弟子张柏舟请辞龙虎山天师府童子一职。”

    忽而风起云涌，从天而降一个“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