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两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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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吹了一会儿风的挽清,这才回到房间里,解去外衣,挽清准备入睡,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辞楼进了房间,站在角落里,前几天的噩梦挽清还心有余悸,忍不住又是一阵心慌。

    “你又想做什么?”挽清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醒远处的东信。

    辞楼不说话,从背后抱着挽清,把挽清抱在床上,盖好被子才轻声说到“别动,我就抱抱,你再动,可就不是抱抱那么简单了!”

    挽清顿了顿,被辞楼不正经的话惹得一阵脸红,好在天已经黑了,又没有掌灯,辞楼这才没有发现。

    挽清就真的没有再动,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辞楼怀里,辞楼贴挽清贴得紧,挽清甚至听得见辞楼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挽清就这样躺了一晚,也不敢入睡。

    半夜的时候,辞楼起身打算离开,他知道挽清一直都没有睡着。于是趴在挽清身上,低声说到“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你要敢爱上别人,我就弄死你。”

    挽清一怔,不说话,没想到这样都赶不走辞楼,以后他要是再来,被北寒撞见,自己可就真的保不住他了!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从那天以后,辞楼直接回了魔界,再这期间,他只来过一次,都是晚上来,然后跟挽清说几句话,第二天离开。!

    这些天,东信每天早早地起床,趁着挽清没醒,去思源堂拿早膳,挽清一醒,就能看见东信端来的早膳。挽清吃早膳的时候,东信又爬上了桃树,采集朝露给挽清煮茶。对待挽清,可谓是尽心尽力啊!

    这天,明茗清理齐云殿的时候发现了涟幽藤,涟幽藤是当初内门比试时,辞楼的战利品,只是因为当时辞楼突然成魔,这涟幽藤便一直放在了齐云殿。

    明茗虽然很想要涟幽藤,但是不敢私吞,还是去找了北寒。

    “师父,这涟幽藤当如何处理?”明茗拿着涟幽藤给北寒看。

    北寒看着涟幽藤一时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总不能再满世界的找到辞楼再给他吧!想了好久,北寒才说到,“直接给挽清送去吧!小辞当初赢得比试的时候,还是挽清的徒弟,现在既然不是了,就给挽清吧!更何况,挽清最近老受伤,也许用的到。”

    明茗“哦”了一声,就那种涟幽藤转身准备送到追生殿。

    “等等!”忽的,北寒叫住了明茗,明茗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北寒。

    “本宫主亲自送。”北寒压着声音。

    明茗嗤笑一声,自家师父这是终于开窍了吗?心领神会的那涟幽藤递给北寒。

    北寒接过涟幽藤直接去了追生殿。明茗看着北寒的背影,挥了挥手“师父加油!”

    明茗这话说的,仿佛她已经有师娘了一样,

    挽清待在房间,看着窗外,思绪乱作一团,辞楼还是不肯放手,如今这个局势,他是万万不能再回来了!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他死心。

    “见过宫主!”

    这时,挽清听到了东信的声音,这才收起思绪,离开房间。

    只见北寒拿着一个长木盒子,站在亭子里。

    “宫主!”挽清打了个招呼,看着北寒手里的长木盒,一脸疑惑“这是?”

    北寒把长木盒递给挽清,说到,“这是涟幽藤,当初小辞赢回来的,现在他不见了,就归你了。”

    挽清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个草根一样的东西,干干巴巴的,也没什么特点!

    “谢过宫主,还劳烦宫主亲自跑一趟。”

    “无妨!”北寒看着挽清,继续说到“对了,挽清,听闻过几天月老会来瑶宫给弟子们牵红绳。”

    “嗯!”挽清答到,月老经常来瑶宫,她是知道的,不过每次来,挽清都是避而不见。

    北寒看了看挽清,试探到“你就不想让月老给你牵根线吗?”

    挽清摇了摇头,继续说到“这个月老,只会乱牵线,没必要让他牵。”

    “额。”北寒愣了愣,月老对待姻缘一直都很认真负责的,很少失职啊!“何以见得!”

    “当年人间的祝英台和马文才本是良配,可他偏要把祝英台和梁山伯牵在一起,这才有了一出悲剧。”挽清抿了一口茶,忍不住腹诽,她其实不想让月老牵线,自从之前辞楼来找她以后,她觉得自己已经对男女之情事有了一丝通窍,但是不喜欢的就是不能勉强。

    “人间也有很多爱情佳话啊!”北寒说到。

    挽清不再说话,她没兴趣和北寒掰扯这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要护住辞楼,可现在辞楼已经可以保护好自己。

    “挽清,你最近若是无事,可以四处走走,散散心。”见挽清不说话,北寒又继续说到,挽清最近是真的遇到太多事了,心情也不是很好,散散心,对她还是有好处的!

    挽清点了点头,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果然,几天后,挽清就独自一人去了人间,连陆吾都没有带。

    挽清推开等闲度的门,这里还是那么熟悉,花辞树早已停业,只是人间多了一个叫花辞树的书画大家,一幅画早已买到了通天的价格,但却从未有人见过花辞树本人。

    这天挽清去到郊外一片湖边,湖边有一处竹榭,一个布衣老头正瘫坐在榭边喝酒,衣袖都落到了湖水里都不曾察觉,挽清远远地看着,竟觉得他是如此的潇洒自在,浪荡不羁。

    挽清走近,坐在地上的无道老人斜眼撇了一眼,来了一个谪仙美人,痴笑到“姑娘,这里可没有你的郎君。”

    天下着蒙蒙细雨,挽清一袭白衣如出尘精灵,独自撑着白伞行于这水榭处,有避世之美,走近无道老人,看着他拿着酒壶不在意形象的样子,却觉得有些羡慕。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挽清居高临下地看着无道老人。

    “人生若逢一知己,夫复何求啊!”无道老人笑到,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那你的知己找到了吗?”挽清觉得奇怪,虽然喝了那么多,但他脸上却丝毫没有醉意,真是酒量惊人。

    “散尽千金,寻她千百度,她既不在回首处,又不在灯火阑珊处。”无道叹了一口气,想到了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花辞树依旧杳无音信,不免觉得一阵失落。

    挽清垂眸“或许你所寻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你?”无道老人质疑地看了一眼挽清,这近一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冒充花辞树找他,不是借钱,就是求画,时间一久,他也就想通了,花辞树喜欢游历山水,他又何必非找到人家不可呢!不过,他一直以为,就花辞树那样的作画风格,会是个和他一样,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挽清说到。

    无道老人一愣,这是自己收藏的那幅《美人涉江图》上的诗句。众人只知画仙无道老人收藏有一幅花辞树的画,却无人知道具体是什么画,更不知道画上的诗句是什么?“你当真是花辞树?”

    挽清点了点头。

    无道老人快速起身,将挽清迎到屋里,摊开纸笔,让挽清写幅字验证一下。

    挽清没说话,提笔,一个醉酒老人跃于纸上,挽清画的,正是水榭中喝酒的无道老人。只用黑墨调色,一时间,明灭暗淡可见,烟雨蒙蒙可见,就连老人醉酒的憨态,也画得此般细致,水墨丹青,出神入化。

    “本以为知己是个老头,没想到拨开云雾见真容,居然是个出尘的美人。”无道老人忽的抚着胡须,哈哈大笑。

    说着,无道老人将挽清拉到庭院里坐下,倒了两杯酒。“知己,能饮一杯无?”

    “酒逢知己千杯少!”挽清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她平时很少喝酒,在瑶宫都习惯喝茶,或许是真的没有什么知己吧!

    无道也一饮而尽,皱着眉头把酒杯扔了,“用酒杯秀气了!”

    说着,直接拿了两坛,一人一坛。挽清笑了笑,拿起酒坛就开喝。

    这天晚上,辞楼又潜入了追生殿,可追生殿里只有东信和陆吾,根本就不见挽清。

    找不到挽清,辞楼就直接去找了东信。东信已经准备入睡,突然就看见了眼前辞楼的身影。

    “参见魔尊。”没想那么多,东信直接跪了下去。

    “她去哪儿了?”辞楼根本就不理会东信,反而直接冷着脸问他。

    “师父去哪儿,是从来不会跟我说的。”东信当然知道辞楼口中的她就是指挽清君上,但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挽清去了哪里。

    辞楼想想也是,当初自己还是她徒弟的时候,行踪也是从来不会跟自己说,又怎么指望东信会知道呢!不过……

    “你一口一个师父,倒是叫的亲热。”辞楼狠声到,眼神犀利地看着东信。

    “属下知错。”东信意识到辞楼生气了,连忙低下头。但是转念一想,辞楼早已不是挽清君上的徒弟,他又在气什么,想想也是,虽然没了师徒关系,但是辞楼可还喜欢着挽清君上。

    “你记住,我允许你拜她为师,但你要时时刻刻替我监视她。”辞楼瞥了一眼东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是。”东信急忙应到,他就知道,辞楼还是没有放下挽清君上。

    辞楼没再说话,又去找了陆吾,结果陆吾只说挽清去散心了,也没说她去了哪里。

    挽清正在和无道老人下棋。无道老人哪里下的过挽清啊!没下几局,就已经开始抓耳挠腮了!

    “花姑娘的棋艺,老夫自叹不如啊!”无道看着眼前的棋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颜的。

    挽清不说话,只是看着棋局。

    “看得出来,花姑娘有心事啊!可否跟老夫说道说道?”无道看着挽清,这几天来,挽清一直愁眉不展,来找他,好像就是为了躲清闲的。再想到陆吾说的,花辞树得了绝症,命不久矣,便以为是因为这个。

    挽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的确有很多烦心事,但不知从何说起。”

    “不就是个不治之症吗?人生在世,潇洒一世足矣,此生一过,又是来生一个新的开始。”无道下了一颗子,吃了挽清两颗子。

    “不治之症?”挽清一愣,这才想起了当初陆吾跟无道说自己命不久矣。“不是这件事!”

    “哦!还有什么事比生死更让人烦心的?”

    “我想保护一个人,可他心中有执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挽清看着棋局,有些走心,这一局都快输了。

    “那便掐断他的执念啊!”无道笑了笑,继续道“若是错误的执念,还是不要有的好!”

    挽清笑了笑。在人间住了几天,挽清和无道这几天是饮酒钓鱼,下棋作画,甚是无忧。

    过来好几天,挽清这才离开人间,回到瑶宫。只是没想到,挽清刚回瑶宫,就撞上了正在给弟子牵红线的月老。月老正在笑颜逐开的给弟子们发放红绳,一众弟子围着他,生怕自己得不到好姻缘。

    挽清看了看月老,月老每次来瑶宫,都要狠狠地说道她几番,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红线都套在挽清身上,挽清想了想,还是选择绕道走,没想到还是被月老发现了!

    突然,挽清觉得自己的小指头好像被什么牵制住一般,挽清回头一看,一根若隐若现的红线系在了自己的小指头上。没多想,挽清反手一扯红线,反把月老从人群中拽了出来,差点没摔跟头。

    众人这才注意到挽清,“见过君上!”

    挽清看着眼前这个白衣服白胡子,杵着一根树根拐杖的老头,一脸的傻笑,只觉得他没个正行儿。

    “死丫头,你要摔死老夫啊!”月老扶着腰,看着挽清佯怒到。

    挽清勾了勾手指,有点不耐烦的说到“以后别再往我身上栓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着,就扯断了红线,扔在地上。

    “诶,这怎么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呢!”月老瞪着挽清,她可以侮辱他,但是不能侮辱他的职业,他的红线。

    挽清转身走了,感慨同样是老头,怎么月老和这个无道老人的差别就那么大呢!

    月老骂了一声“没意思”,就转身继续笑着给弟子们牵红绳。

    回到追生殿,东信也去找月老要红绳了,追生殿里就只有陆吾一只猫趴在桃树上晒太阳睡觉。

    陆吾看着挽清,半天才说到“我还以为你也会去找月老求姻缘呢!”

    挽清看了一眼树上睡姿慵懒的小白猫,四条腿都耷拉着,不知放哪儿“你不也没去吗?”

    “我可不想求姻缘,你呢?”陆吾这才从树上跳下来,化作人形,走到挽清身边,挽清一回来,他就睡不着了!

    “刚刚才扯断一根!”挽清伸出自己的小指头给陆吾看着,刚刚扯断的线头,还留在挽清手指上呢!

    “呵呵~下次我跟月老说说,让他给你换成铁链子!”陆吾强行扯了扯嘴角,牵强地笑着。

    “铁链也不难扯断!”挽清说到。

    陆吾看着挽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说到,“某些人,注孤生呐!”

    挽清没再说话,而且直接回了房间,陆吾也没有把辞楼来过的消息告诉挽清。

    在陆吾看来,挽清只是性子寡淡了些,跟谁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白瞎了一副好面孔!”

    第二天下午,月老就来追生殿找挽清,挽清知道躲不过去,免不了又是一阵唠叨。不管什么时候,挽清只要一遇到月老,月老就像是点燃的炮仗一样的噼里啪啦说个没完。

    月老抬头看着追生殿亭子里的铃铛和系着铃铛的红绳,不忍咂舌“这铃铛都生锈了,还挂着干嘛?还有这红绳,哪儿有老夫的红线好用啊!你看都褪色儿了!”

    挽清也不看月老,这铃铛的确生锈了,红绳也在风吹日晒中褪了色!面对月老的唠叨,最好的方法就是:别理他!等他自己说腻了,就走了。

    “挽清,你有没有在听老夫说话!”月老一看挽清压根就不理他,不禁觉得有些生气。

    “有,你继续说!”挽清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月老,心里却在想着,早知道一回来就撞上月老,就在无道老人那儿多待几天了。

    “待老夫给你一些红线,保证不会褪色的那种。”说着,月老还对着挽清意味深长的挤眉弄眼。

    这时,北寒也来了追生殿。“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月老,原来是跑到这追生殿来了,你不知道我瑶宫还有多少弟子在等着你的红线吗?”

    北寒一袭蓝衣走近亭子间,甩了甩衣袖,就坐到了挽清和月老中间,原本燥热的下午,忽的就凉爽了起来。

    月老看了看北寒,忽的想起了什么一般“北寒,我记得你也尚未婚配吧!”

    北寒笑了笑,他就是知道挽清受不了月老的三寸不烂之舌,特地来“解救”挽清的,顺便看看,月老是想给挽清牵一段什么样的姻缘,如果可以的话,他还希望月老可以在他和挽清之间,牵跟线。

    “还劳月老记挂,不过,北寒不急。”北寒笑到。

    “诶,你看看你和挽清,都多大了?还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