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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管家一号令

    迟田的分析,顿使谢天恩醒悟过来,急如地上乱团团转的蚂蚁。

    焦灼也是恍然大悟,兴奋的一击大腿,带着被他言中了的喜悦道:

    “我就说嘛,罗德曼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上当!”

    见谢天恩厌恶的瞅了他一眼,闭上嘴不再吭声,叹口气坐回了椅子里。

    谢天恩步声橐橐的来回走动,转身道:

    “那等他把方案报过来,我只压住不批就是。”

    迟田摇摇头:

    “那样只会给了罗德曼更多借口,到时候他什么都不必做,只说是你谢大公子没有同意方案就行……”

    谢天恩的步声越来越急促,嗓音也越来越高:

    “那我就让他改,不停的改!直到他改的我满意为止,我不信累不死他!”

    迟田沉默着低头不语,只用手拨弄着桌上的杯盖,冷笑一声道:

    “这还只是我们往好处想……只怕罗德曼只是对外这么说,到时候那方案会不会给你送过来……”

    迟田轻轻摇着头,“我看都未必的。”

    他啜了口茶水下肚,谢天恩已经一屁股跌回椅子里,怅然若失地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叹息道:

    “那可如何是好……”

    半天没言声的焦灼此时倾过身子道:

    “要我说也别丧气。下人们之间推诿扯皮,那是轻易就能解决的事?刚才谢公子也说了,这是自古就有的事,也没见谁解决掉。

    就算罗德曼再有手段,那也只在平常事上,像这种千古难题,他未必就能找出办法。只此一件事就够他耗尽心思的了,他还有精力再顾别的?

    可我们呢,恰恰相反,我们有的是时间去对付他,而且我们还是三打一……既如此,那我们又何必在这里自怨自艾、自寻烦恼?要烦也该是他罗德曼去烦呀!”

    焦灼比划着指头陈述,说的谢天恩也乐起来,脸上一扫阴霾,坐直了身子道:

    “焦灼说的对!我真是被整蒙了头,竟先自乱了阵脚。咱们索性就让他罗德曼先自忙活去,等他有了方案,咱们再计较不迟。目今之际,是赶紧先合计出个别的办法来,咱们也要几面开花,让他罗德曼无暇招架!”

    迟田的目光再次扫向了窗外晦暗的砖墙,此时外面已然起了风,风卷着地上的灰尘打着旋儿在院里翻滚,远处天际里正有厚重的乌云滚滚行来,眼看是要下雨的节奏。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哎,谁又说的定呢,不过也只能这样了……”雨点已经打落在窗户上。

    风雨过后的院落里枝叶满地。

    第二天曙光刚露的时候,几个仆役已经在扫开地上的碎叶,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将一堆堆的垃圾铲到一辆小推车里运走。

    在几处显眼的墙壁上,几个小厮正在将一张三尺见方的大字报贴在显眼处,用笤帚扫平纸面。

    大字报前逐渐聚满了人,一个识字的小太监正指点着报上的大字朗声念诵:

    “驸马府大管家一号令”

    “大管家下辖府上各大管事、小管事以及所有奴婢仆役们:为解决诸多事宜推进缓慢、久拖不办,因而导致效率低下、事情延误之恶习,经管家处研究,现决定作出如下人事调整,请予遵照执行。”

    “园治处司菜段厚生与供奉院司勺李乃大互换职岗;库管所司布张大伟与典仪处奉衣刘承来互换职岗;典仪处马倌郝德生与库管所司料张全儿互换职岗……”

    “以上互换职岗人员,务于五月初十日前到岗就位。一应职司、档案,务必交割明白,不得有私藏隐晦、借故拖延不交之行为。各所涉调岗人员务须尽责于新岗,实心用事,解决前所未能办之事,不得出现故意为难或挟私报复对方之行径。”

    “本管家亦将视情形再作互换调整,以保故意使坏者自食其果,实心用事者拔擢升迁。”

    ……

    ……

    ……

    此令一出,驸马府里已是奔走相告。

    各大管事、小管事,以及各院的奴婢仆役们无不争前恐后去看公告。涉及到调整的人员,这会儿有的跌足长叹,有的仰面哀泣,也有从喂马换到供料的心里忍不住偷笑,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不大乐意的模样哄人看。

    也有心里不忿脾气又燥的人,顶着一腔怒气去找管家说理,都被追禅和张喜顺挡在门外,只告他道:

    “先前的公告你没看是怎的?镇国公府着我家大人整顿府务,特别就提到你们这类相互推诿、遇事扯皮的人员一定要重处。谢大公子批来的条子白纸黑字,我还能哄你怎的?”

    追禅说着把怀里的纸条抽出来在他眼前一晃。

    “自己没做下那体面事,还厚个脸皮敢来这里闹事?还不快走,再不就是一顿竹板炒肉,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来人闹了一脸的没趣,只能晦气着走了。

    不过找管家不如找谢大公子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失了意的大小管事们呼五喝六串联起来,相跟着一起来到了镇国公府宅上,求谢大公子方便照料。

    谢天恩气得火冒三丈,扬着拳头道:

    “没有的事!你们不要受那姓罗的蛊惑,本公子可从来没有答应他这么干!”

    “可告示明明说的清楚,是奉您谢公子的令才要整顿……”

    “是啊,谢公子,我们可都是跟随过您鞍前马后的人,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刚才已经有人过去管家府理论,却被人家赶了出来,只说一切都是谢大公子做主,让我们来寻你……”

    “放屁!”

    谢天恩背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着这群不成器的东西又无处发落,气急了道:

    “你们只管还是各回各的岗位去,要是有人来问,你们就说是我说的,说我不同意这么干!”

    众人见谢大公子如此说法,心里也都乱成了麻,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想想,暂时也只能这么办,就回去赖着不走,到时候只说是谢大公子安排,让他们大人们之间去理论。

    如此想定刚要走,却见门外急匆匆跑进一个小厮,钻开人群进来禀道:

    “公子,咱手下的司菜段厚生不服管家的令不愿换岗位,这会儿被追禅几个绑了就要打呢!”

    “什么?狗曰的他们敢!”

    这事情一出,正准备走的管事们又纷纷踅身返回来,叽叽喳喳叫嚷得跟煮沸了的大茶壶一样。

    “啊呀,这可怎么好!连谢公子的门人都被打了,我等又岂能扛得住?”

    “我听人言,那罗管家说一不二,但凡他定下的事,那是几百头牛也拉不回的。”

    “要不就认了吧,谁让咱们没个靠山……”

    “有靠山也不成啊,现在不是连段厚生也要被打了吗?”

    ……

    ……

    “得胜,叫人,操家伙!”

    听到众人向罗德曼一边倒的议论,谢天恩彷如被人拿尿滋了脸。往日所有的傲慢与得意,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子向脸上划来,让他仿佛再忍一下都不如去死。

    他愤怒的带着几个贴身不要命的小厮推开人群,就要向菜园子方向过去斗殴。

    脚步还未踏出大门,就听后面传来一声低沉而雄浑的吼声,如空中裂帛一般撕裂了他的耳朵:

    “混账!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