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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求援

    焦灼回到住所,依旧恨意难平。

    想不到自己捉了一辈子的鹰,如今反倒被鹰啄瞎了眼,心中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独自在屋里生回闷气,免不了又把那几个小厮叫进来打骂一顿,嗔怪他们关键时刻没了骨头,尽是些卖主求荣的卑鄙小人,亏自己平日里还那样照拂他们。

    几个小厮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心想连你焦大人都被罗大人欺负的吐了血了,更何况我们?

    加之刚刚得知又被罗大人克扣了半月钱粮,心中愈发生气嗔怪。只怪焦灼自己没本事,却还非要去惹罗大人那样的枭雄,到头只害他们跟着一起受罪。

    只是因为忌惮焦灼素来霸道,心中敢怒不敢言。

    焦灼告诫完他们不要将今日之事四处宣扬后,便将几个小厮赶了出去,独留自己借酒消愁。

    坐下来思索了一阵,觉得罗德曼这厮实在太过厉害,自己单枪匹马恐怕不敌,得再拉几个盟友才行。

    于是从被褥下头掏出那几本账册,捏在手里想了想,开门往国舅爷家的院子走去。

    国舅迟瑞,如今已是七十多岁的古稀老人,耳聋眼花、头脑昏昏,每日都会被儿子们抬到院子里的藤椅上坐着晒太阳,到晚间再回去睡觉。

    家中大小事务,现在主要都靠次子迟福操办,三子迟田也帮着协理。

    迟福如今年近四十,在家排行老三。大哥和姐姐都在七年前的叛乱中殒命,如今就只剩一个弟弟,和他一起陪伴着老父安度晚年。

    他如今正值壮年,又生的身形长大、面阔口方,看上去气质英挺、出类拔萃。

    弟弟迟田小他近二十岁,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相貌上相较哥哥要柔弱许多,不过倒显得斯文了一些。

    目下两人主要负责着驸马府上的土木修建,算得上是个肥差。

    听到外面通报焦灼来访,迟福、迟田相视一眼,有些纳闷。

    迟福带着疑惑道:

    “这位焦灼大人一向傲慢,什么时候亲自登门拜访过咱们?如今来的蹊跷,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迟田正坐在树荫下帮老父亲揉肩,想了想道:

    “哼,他会有什么好事?想必还是管家一职被人取代心怀不满,想要我们去帮他说情罢了。”

    “说起这个……”迟田若有所思,顿了顿道:“那位新来的管家,好像还是二哥的一位熟人。”

    迟福听了点点头,对于罗德曼来任管家一事,他也是有所耳闻。

    记得当年他出任南府州牧,与镇南将军罗义多有交集。彼时罗义是带了家眷过去,因此与罗德曼曾有几面之缘。

    那时对方年纪尚小,整天就知道缠着下人们去捕鱼打虾,学业武艺却是一概不喜,他父亲为此还好生烦恼。

    “嗯,的确如此。当年他父亲与我共事南方,这孩子就时伴左右。那时他年龄尚小,不过也就六七岁的模样。只可惜后来罗义叛国投敌,毁了一世名声。”

    说到此处,迟福不免唏嘘感慨。

    其实罗义也算是个将才,自己与他共事多年,深知此人侠肝义胆,不知最后怎么就落到了叛国的下场?

    再想那时至今,不过也就八九年光景,可国破家亡、山河不再,国舅府更是物是人非。

    想想那时盛景,雕栏玉砌、门庭若市。

    再看如今凄凉,家园衰败,沦落成囚。

    真有说不尽的辛酸、流不尽的泪呢!

    看到二哥又在长吁短叹,迟田知道一定是这番话又让他触景生情,于是笑慰他道:

    “二哥还是这般多愁善感。可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多年,哪怕再不情愿,也终是无可奈何之事,咱们又何必自寻烦恼?”

    “唉,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迟福摇着头,笑起来。“好了,不说他了。你说焦灼这会儿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迟田略一思忖,道:

    “这也难说。不过以我最近打探来的消息看……你这位故友,可是一位难缠的主啊。”

    “哦?”迟福带着些许怀疑的目光投向弟弟,“这倒奇了。我记得那时罗义将军常对我说,此子生不类父,将来怕是难守基业。可恨自己虽又收了几房几妾,可终究却是独此一苗,再无生养。想来也是天定之数,非人力可擅改,但愿他平安一生罢。”

    说到这里,迟福在脑海里细细思量,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

    迟田诧异道:

    “不会吧?如果真是个不肖之子,驸马爷又如何能对他青眼相加,竟让他顶了焦灼的位子?”

    迟福摇摇头:

    “我那时常与罗义来往,因此对这孩子倒不陌生。如才所言,罗义因为只此一子,所以倍加珍爱,也曾延请许多名师教他学文习武。可谁知此子愚钝非常,竟把老师们全都气走,一样也没学成。

    罗义也是个恃才傲物之人,怎能容忍自己竟生出这么个废物?记得那时,他还曾为此大发脾气,将那孩子痛打一顿。不过又能如何,终究还是亲情骨肉,最后也只好任他由他,不再管了。

    前几日,当我听说驸马竟要招他来做管家时,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直到证实他就是罗义之子,我才确信是他。心里对此,也是纳罕不已啊!”

    迟田听了哥哥所说,不由皱紧眉头:

    “这可奇了。以我打探的消息,此子非但绝顶聪明,而且颇有手段。就连索卢图那样强横的鲜卑将领,都几次三番栽他手里!

    二哥可还记得跟着黄公公的那位小德子?

    不过就是因为开门羹的事和罗德曼接触过那么一回,如今只要听到他的名字,立马就是一顿羊角疯,吓成了那样!”

    “竟还有这等事?”

    迟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倒真是怪了……难道这小子还能大器晚成了不成?”

    他随即把头摇了摇,立刻表示否定。在他印象中,那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事的。

    这时,迟田走了过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从吃惊中唤醒。

    “二哥,还是快请焦灼进来吧。再等下去,以那位痞爷的脾气,可真要骂娘了。”

    迟福一拍额头,“正是。只顾说罗德曼那小子了,差点把正主给忘了。来人,快请焦大人进来!”

    焦灼在外等了许久才见请,心中难免不快。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这回是有求于他们,所以实在不好发作,只能强忍了不快,勉强挂上一副笑容道:

    “迟家老二,忙什么呢,这半天才给我开门。”

    他四下瞅瞅,看到老国舅还在院子里晒太阳,急忙过去,蹲下身子,握了他的手寒暄道:

    “老国舅一向可好?看您老身子骨是越发硬朗了,将来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迟国舅见有人与他说话,抬起眼皮看看他,然后默然的耷拉下脑袋,“不认识,不认识。”

    迟田笑道:“家父是愈发愚痴了。”

    迟福坐在石凳上打量着他,“焦灼,你向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求我?”

    迟福年长焦灼几岁,这些年又常在事务上与他多打交道,因此敢和他打趣。

    焦灼听他如此说,也笑了:

    “谁不知你国舅府门槛高,我无事哪敢来相扰?怎么,莫非迟家老二不欢迎我?”

    “少来,我不欢迎你,你不也进来了吗?焦灼,我说你小子现在可是越发矫情了。”

    焦灼仰头大笑,道:

    “我就喜欢老二这股子爽快!实不相瞒——”

    他走到迟福身前,在地上找个石墩坐下,与他促膝相对。

    “兄弟如今,还真有件事要央求央求两位兄弟。”

    迟田迟福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迟田走过来,与哥哥坐在一处,率先发话道:

    “哦?这世上竟还有焦兄解决不了的事?真是奇哉怪也。哈哈!”

    焦灼向他无奈地摆摆手,“快别提了,脸他妈都快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