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局
诀语重复完那天发生的事,像是怕她不信,补上一句“奴才所言字字皆真,绝无半点虚言。”
和敬差点没笑出来,只是在宫内生活久了,不露声色,才免于陷入一场风波。娴妃到底插没插手,还未可知,那一盘糕点绝对是重要的证据。
高贵妃“当时木太医也在,临走时瞧了一眼,糕点没问题。”
事情陷入僵局,唯一的线索便是那包药。如今娴妃暂时被排除,别的线索也被掐断。
与此同时,乾隆身边的太监韦浩见礼后,贴着乾隆的耳朵不知说了什么。乾隆看不出来什么心情,摔袖而去。
留下富察皇后审问宫人,太后带着和敬和尊离开。
不久就传来,四阿哥被抱离启祥宫,居阿哥所,嘉妃禁足三月,收六宫协力之权,交由皇后。
嘉妃为此跪求乾隆,可乾隆半点没有心软,不知说了什么,嘉妃失魂落魄回到了启祥宫,当天便生了病。
和敬啧啧道“挡枪不为挡枪人,为的又是什么。”
倾雪哑然失笑“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和敬本来没想找倾雪的,只是好无说再过几个月,事情就会步入正轨,她想来看看倾雪。无关情爱,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底气,能证明她做的不是徒劳便好。
和敬眼尾上扬,嘴角的笑没了烦躁不安,一如倾雪第一次见她一样,倾雪细细盯着她,他跟她的初遇不算美好,她受欺负,他递给她糖葫芦被甩开,小小的少年已经知晓世间的诸多难处,本以为那是个意外,没想到误了终生。
和敬回头,撞入倾雪温柔的眼眸中,那一瞬间,和敬听到自己在说“值得。”
灯火下的少年,如第一次见面一般,温柔以待,过了这么多年,让她痛苦的源泉何尝没有这双眼睛呢,和敬收回视线,变得冷淡“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倾雪自然看见他的转变,抚上胸口,那枚玉佩还在那里待着,心钝钝的疼,倾雪光亮的眼眸黯淡下来。
“听你的说法,我反倒觉得他对高贵妃有年少的情意在。”
和敬不这么认为,望着水中的月亮,飘然无波,“男人的情意不过是过眼云烟,看看就好。”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年乾隆的选择,冷落贵妃如何。伤害了便是伤害了,再有诸多的理由,也不过是在给自己开脱。
倾雪忽然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是是怎样的“那我呢?”
“你?”和敬上下打量倾雪,月光下的倾雪,光风霁月,温柔的笑颜,好像从不会改变,避开眼眸,和敬评价他,“看似深情,不过执念。”
倾雪轻笑,目光似流水拂过,温柔眷恋。
和敬奇怪道“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你从前喜欢我,但久未得到,自然会有不甘心。”
倾雪“我对你的喜欢从不是执念,而是情深如故,所望皆为你。”
和敬嘴角微抽“你自我感动,把自己感动地魔怔了吧!”
她坐在离倾雪三尺之外的墙头,说出话却如此真实,“世界上的喜欢能持续多长时间?人总是追求新鲜刺激,相处多年的夫妻,大抵是责任约束,少有一生情深之人。”
顿了顿,她语重心长道“少年人不该居于情爱,当为广阔天地之间,承大任或遨游与天。”
倾雪反问“那你呢?你想承大任,还是遨游与天。”
他看的出来,她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事,而那些事到了临结点,足以毁了她。
和敬沉默片刻笑道,“如果是以前我定会选择遨游与天,现在……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要自由还是责任。
一时寂静无言,和敬主动打破寂静“倾雪,好无大师快来了,你不去见见吗?”
到如今,她该做的都做了,事情的结果如何,她自己都不知道。还不如把好无推给倾雪,有了倾雪,好无总会思虑多些。
“呵,所以你做了什么?”
倾雪能猜出来,和敬是有些意外的,她只是说了好无在,却没说自己做了什么,倾雪却能猜出来。
如果是以前她猜倾雪有听见别人心里所想,现在却要颠覆了。这人要么察言观色,要么就是有人告诉了他。
和敬装傻“没做什么,就是简单聊了几句,你要不信就去问。”
好无向来墨守成规,不会说出别人交代的事,所以她不担心倾雪会问出来。
倾雪“好”
“嗯……?”
倾雪说好的时候,和敬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的。她安慰自己,好无现在还回不来,她不担心,等过几个月倾雪忘了,谁还管的着她。
怕自己暴露太多,和敬顶着探视的目光,匆匆走人。路走到一半,被黑袍拦住了,和敬“……”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倾雪还在身后跟着,前面还有一个母老虎跟一个老虎崽子。而且三年不见人影,挑这时候是要疯吗?
鬼刹“你不能动高芙蕖。”
高芙蕖是贵妃的名字,鬼刹要参与此事,和敬是没想到的,天道管还情有可原,鬼刹不是管鬼魂吗?
和敬懒散道“鬼刹,你何时这么多事了,人间的事你莫不是事事都要管。”
高贵妃她动定了,他如何知道的消息,她不得而知。
和敬逼问“谁告密的,还是你又监视我?”
鬼刹“你觉得呢?”
和敬真不觉得鬼刹不见的这三年,会长进了,随口猜道“倾雪”
心里却不觉得是倾雪,倾雪跟着倾情长大,言传身教。她没理由不信,先前的讨厌,不过是针对那个人,但人品方面,她还是相信的。
鬼刹明显一噎“不是”
“哦!”不是就不是,不过现成的人力,不用白不用“帮我查个人。”
“谁?”
“和尊”
鬼刹欣然同意,“你不能动高芙蕖。”
和敬“你喜欢她?”
鬼刹的脸蹭的黑了,“那我当你爹。”
和敬无所谓,“也不是不行。”
反应过来自己被小丫头耍了,鬼刹脸更黑了“你父母飞升了,我知道。”
和敬“哦,我还以为死了呢!”
死了呢!死了呢!死了呢!
三个字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远处传来笑声“噗”
和敬“今天莫不是你俩的成婚日,怎么都聚一块了。”
真是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恶心人。
罗茶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你的嘴还是那么锋利,不过我来可不是为了他的。”
罗茶指向鬼刹,自三年前,和敬给她下了心理暗示,鬼刹找过她无数回,若不是为了救永链,她还真想让罗茶在痛苦中死去,到时候鬼刹会如何?她还真有些好奇呢。
“是吗?”再无别话。
鬼刹苦口婆心,就差把目的表露了,和敬依旧跟个咸鱼一样,怎么说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