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天答应一声，随后一只手抱住一边膝盖，蹲着一点一点往前挪。张小玲见他半天都没过去，又走回来，问道：“你蹲在地上干嘛？”

    “我站不起来。”周老天低声道。

    “你先慢慢地站起来，心里不要怕，注意掌握好平衡，你按我说的试一下。”张小玲道。

    “呀！”周老天使出了全身的劲，还是只能站成半蹲的样子，然后脚又开始抖。

    张小玲见他这个样子，疑惑地问道：“师弟，你没练过马步？”

    “没，有。”周老天又只好蹲下，嘴里还喘着粗气，“师父没教过。”

    张小玲用手指抵着下巴，想了想，走到周老天面前，摊开双手，道：“这样吧，你先抓住我的手，慢慢站起来，站起来就好了。”

    周老天将手轻轻地搭在张小玲的手上，一丝细腻的温暖，瞬间涌入他冰冷的手掌，而后徐徐蔓延至全身，他觉得身上的力气又回来了些。定了定神，他慢慢地站起来，脚还是发抖，他不自觉的将张小玲的手越抓越紧。张小玲也牢牢抓住她的手，使劲往上提。

    “呼！”终于站起来了，周老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现在你试着慢慢地往前走。”张小玲缓缓将手松开。

    周老天赶紧将张小玲的手指紧紧抓住：“师姐，别放手！”他感觉自己摇摇欲坠的，张小玲成了他现在唯一的依靠。

    “好，我牵着你，你不要害怕，往前走一下。”张小玲道。

    周老天抬起一只脚，艰难地往前走了一小步，接着他又抬起另一只脚，就在脚尖刚离开冰面时，他只感到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向前扑去，“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磕在冰面上，他的双手也从张小玲手中挣脱，一下抱在了张小玲的腿上。

    张小玲赶紧将他扶坐下，关切道：“师弟，你没摔到吧？”

    “我没事，师姐。”周老天用手轻轻揉着膝盖。

    “诶！”张小玲叹了口气，又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先教你练一下马步，等你马步练稳了，我们再来练这个。”

    往回走的时候，周老天一开始只觉得膝盖隐隐作痛，但并不影响走路，走了一会儿，他逐渐感觉到脚有些使不上力，等到上山爬坡时，他走起路来已经是一瘸一拐的了。

    张小玲感觉身后的周老天越走越慢，回头一看，才发现他脚受伤了，她准备去扶周老天。周老天却说他只受了点小伤，就没让张小玲扶。

    回去后，张小玲从屋里拿来一瓶药酒给周老天，让他用药酒把伤处揉一揉。

    周老天拿着药酒回到房间，把裤腿掀开一看，一只膝盖上只隐隐有些红印，另一只膝盖却是紫了一大片，他把药酒倒在手里，轻轻地在膝盖上揉搓。

    回想以前的日子，受伤对于他来说都是常事，就说比他现在受得更严重的伤，那也是不计其数，而且不管伤得再严重，只要是能忍得住的，他哼都不会哼一声。

    可是现在，他发觉自己竟然开始在乎这点小伤了。揉着，揉着，他的手慢慢握成拳头，朝受伤的地方猛地砸了一下，疼得他咬着牙闷哼一声。“让你矫情。”他心里骂道。

    然后他放下裤腿，一瘸一拐地走到张小玲的院子里，把药酒还给她，并请她现在就教自己练马步。

    张小玲看一眼周老天的脚，担忧道：“师弟，你还是先回去把伤养好了再练吧，功夫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你不必这么着急。”

    “师姐，我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你也说了，功夫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我不能因为这点小伤，就把练功的事情耽误了。”周老天道。

    张小玲见他这么坚持，皱着眉想了想，道：“好吧，你练的时候注意着点，不要太勉强了。”

    说完她先是做了一个蹲马步的姿势，让周老天照着做，然后她再去纠正周老天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脚尖不要往外撇，要正对前方，再蹲下去一点，腰不要弯，你再看我做一遍。”

    张小玲又给周老天示范了一遍。

    周老天围着张小玲看了一圈，然后照着张小玲的样子蹲了下去。

    “嗯，就是这个样子，你每天先这样蹲半个时辰，蹲到觉得轻松了，你就可以加至一到两个时辰。”张小玲道。

    “就只要这样蹲吗？”周老天问。

    “就这样蹲就可以了，刚开始蹲的时候，你会感觉轻松一些，蹲久了，你的脚就会感到酸痛，但是你一定要记得，要坚持蹲够半个时辰再起来，只要开头两天你坚持下来了，后面就会觉得轻松许多。”张小玲道。

    周老天慢慢站起来，他刚才一蹲下去时，就感受到了从膝盖传来的剧痛，但他只是咬牙坚持着，没有表现出来。

    “多谢师姐，我想我还是回去练吧。”

    周老天慢慢走回去，他在阁楼上蹲了一会儿，实在坚持不住了，又坐着看一会儿书，然后又继续蹲。虽然张小玲和他说了，一次至少要蹲半个时辰，但他的膝盖有伤，蹲久了确实坚持不住，所以他就想，先能蹲多久蹲多久。

    第二天，他一下床，就感觉到了膝盖的剧痛，还有腿上的酸痛，他忍着痛，费了好大的劲才走下楼。吃过早饭后，他一点点，一点点地往艮院走去，等走到艮院，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珠。

    张铎还是在弄火药，他看着周老天惦着脚，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就招呼他坐下，也没问其他，又继续与周老天聊天。

    周老天以为这次，张铎总会给他教点东西，结果还是只是聊天而已，他有点怀疑张铎是不是在敷衍他，可他又不好直接问张铎。于是回去后，他就将他的疑问和张小玲说了。

    张小玲听完掩嘴一笑，道：“他这个人是有些怪，脑袋里装的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师弟，你也不要对他又什么疑心，他可厉害着呢，小小年纪就被我爷爷破格收为门下弟子，而且后来还让他当了艮院的掌院，你看其他院的掌院，哪个的年纪不是比他大上一辈，而且啊，自从他当了艮院的掌院，艮院出去的人里面，出了不少能人。”

    “哦。”听张小玲这么说，周老天的疑虑算是消除了。

    “反正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吧，他做事肯定有他的考虑，只是可能会怪一些。”张小玲怕周老天还是有疑虑，又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