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青彦听完情绪有些低落，可她确实没有资格说什么，难道他能要求阿茶去做什么？她自己也既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做，可她总觉得浑身难受。

    “姐姐，你可以去劝劝她呀！一个人呆着想最是容易入魔，你去陪陪她，一定有点儿作用。”白茸在一旁煽风点火似的话。

    阿茶点点头：“虽然没什么用，但你还是可以去看看。”

    青彦听罢立刻起身向小凤凰离开的方向飞去。

    “这里…对你很重要么？”小凤凰站在武英身后，声音嘶哑，充满着伤感，眼圈通红，她不想，不想选择。

    “这里，是我和她认识的地方。”武英嗓音低沉，像是在陈诉一个古老的故事。

    这是一个很小的酒肆，老板是一只小桃花妖娆娆，流苏粉裙，花枝绕髻，和她甜甜的笑容，充满生机活力，她的美，似乎千年不变。

    武英正在桌上，喝着桃花酒，小凤凰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等着他的下一个故事，他曾给她讲过许多故事，每一个都让她不曾忘怀。

    “他醉了，让我来说如何？”娆娆手里又拿过来一壶酒，邀请小凤凰过来坐着。

    小凤凰虽然迟疑，但还是坐下了，发现武英的眼睛紧闭着，甚至是颤抖着，他的头发散乱，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粘着他的头发和皮肤。

    “这酒肆是凌大人的，那一天，他不是来喝酒的，而就是来找凌大人的，哪怕他那时并不认识她。”娆娆说得似乎有些没头没脑，一双纤纤玉手正倒着酒，粉红色的液体倒在酒杯里，没有一丝涟漪，这是给小凤凰的。

    她没有迟疑，立刻喝了下去，依稀记得，她也曾喝过这酒，很久以前，大约是在她还在凌魔女身旁承欢膝下时。

    “火凤一族真的没有比他更狂傲的了，偶然之间知道了凌大人要来，竟想来与她比试比试，那正是凌大人在魔界声望上升最快的时候，这酒肆里，具是魔界的挑战者。”

    “然后，你大概想不到的。”娆娆悠悠地说，她自己慢慢缀了一口酒，像是神神秘秘地说。

    “凌大人杀掉了前来的所有挑战者，除了他。”她笑眯眯地看向武英，发现他好像要睡了一样。

    睡吧，睡完了依然要起来面对一切的，除非你打算消灭自己，娆娆默默念着。

    “凌大人和他坐下来喝了一壶酒，然后，他们就成了好友。”

    “我猜，他以为，凌大人就是那种魔，那种六界印象里的，十恶不赦的可怕恶魔。”

    “然而他发现不是，他发现凌大人是一个可以和很多神或仙一样，用自己的能力来改变六界那些不应该存在的乱像。”

    “他们成了知己，常常来这里一起喝酒，畅聊一切。”

    “这一切，自然不为任何人接受。”

    “很多人以为，这是凌大人的阴谋，其实不然。她只是顺其自然而已，没有主动去伤害谁，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

    “包括对你，小凤凰，她没有给你起名字，他也没有，因为，他们不想替你去决定什么。”

    “无数次像现在这样，他喝醉了，凌大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只是陪伴，就很美好，我相信在你的记忆深处，也有这样难以忘怀的，关于她的体会。”

    青彦在外面听了半天，不禁感慨，恶魔不作恶，还真是可怕。

    句句让人心酸，声声教人流泪，这是魔界的厉害之处了。明明是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却表现得像一个受害者一样，让人恨不起来。

    “够了，你是想说，既然武英都是心向着凌魔女的，小凤凰自然应该去选她，是吧？武英真的只是醉了么？”青彦一进门，笑眼盈盈，手背在身后，充满自信的模样，一句道破玄机。

    “什么？”小凤凰立刻站起来，摇了摇武英，发现他没有一点儿反应，虽然呼吸平顺，还是熟睡的模样，她可不相信他真的没事了。

    “英？你怎么了？”她转头看向娆娆，“他怎么了？”没有激烈愤怒的样子，只是淡淡一句，却让娆娆感到了压力，她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火凤的本事，她是没有能力硬抗的。

    “急什么，他喝了什么，你也喝了，你觉得有你有事么？”娆娆十分不悦地说，像是在撒娇一般，没有半点焦急或紧张害怕的样子。

    “符咒，用了就消了，火凤实力强悍，但感知能力却较弱，你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吧。”青彦庆幸自己跟了过来。

    世间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没有什么物种是强大到没有弱点的，当然，也许人不在这些行列里。

    “他会昏睡很久的。因为他太累了，也太害怕了，怕你的选择不是他。”

    “我第一次去你家时，阿茶告诉我，这里面有一只小凤凰，是主人家的心头宝，这里整个风水布局，都是为她养生的。”

    “你是他养大的，虽不是他的孩子，却也没差了。”

    “还有……我想，”青彦说道这里也觉得眼里有泪，“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你，凌魔女没有伤害过你，甚至还保护了幼小的你，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因为，他可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护不了你，魔界是敌人，他的族群又何尝不是？你父亲相信他，可不是所有人都相信。”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他才有能力保护你，才能要回你。”

    “至于那位凌大人，我不想否定她什么，”她又自嘲地笑笑，“我也没有资格啊！”

    “我说过你是没有姻缘线的，因为你的亲情线太长太乱，凌观音和武英，他们在你的生命线里，占了很长很长，甚至让你承受不了。”

    “所以，你才需要选择。”青彦一连串的话说出来，娆娆没有反驳。

    小凤凰看着武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我自然选择他，凌姨……我只能辜负她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她立刻如释重负了。

    痛苦么？会的。一辈子都不会消除的痛苦，哪怕是死。

    所幸，火凤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转世的，她不会将痛苦带进坟墓里。

    “我先出去透透气，等他醒了，我和他回家。”小凤凰亟不可待地有出门，在迈出门的一刹那，泪水带着曾经的记忆喷涌而出。

    “凌姨，我会因为你一辈子痛苦，够了么？够你这么多年花在我身上加上封印的法力了吧……”她比任何人都想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