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火葬场再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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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对我动了心

    周围贵女撺掇道:“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你把竹喧姐姐带进内室想做什么。”

    江竹喧面色一沉,却是不做搭理便进了内室。

    连她的私事都想听,这群不懂分寸的蠢货。

    众人等了好一会儿,而江竹喧一出来脚步匆忙地走出来,拉着自己的侍女:“走,快快回府。”理也没有理众人。

    侍女一脸懵,却赶紧跑着去让车夫准备驾车。

    剩下的贵女更是一头雾水:“…她这是怎么了?”

    一个贵女不解地问小丫头:“你刚刚和她说了什么?”

    小丫头却展颜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这是私事不能说,但您若想知道,花一千两估计就能懂江小姐为何那样着急了。”

    那贵女不信了,也叫自己侍女把银票全都拿出来,见还差两百两,将身上的玉佩直接压下来,警告道:“说好了,我父亲可是上大夫,若是糊弄我,要你们好看。”

    小丫头也是一样的举动,将纸笔递给贵女,看了名字之后在册子上猛翻,又把贵女叫进了内室,那贵女跟着进去,刚听完就快步走出来,揪着自己的丫鬟,几乎是暴跳如雷:“我就说前两日不是偶然摔的,看我不去撕了她的嘴!”

    小丫头从内室出来,却也只是露出一排小白牙,歪头一笑,看着贵女走远。十二岁的小姑娘笑容天真狡黠。

    剩下的人好奇心几乎要按捺不住了,究竟是什么事,听了之后一个个都拔步就走。

    林青觉是这样,江竹喧是这样,连朱樾儿也这样。

    终于又有一个贵女拔簪压在了柜面上:“我身上未带有一千两现银,但这支簪子价逾千两,你……”

    天边烟火璀璨,顾怜幽站在烟火下,身边是苏墨,两人之间的距离克礼,顾怜幽只抬眸看着烟火,和苏墨显然只是友人之交,苏墨却垂眸看向顾怜幽,视线未曾移动半分,林青觉从香坊中出来便见这一幕。

    苏墨侧脸看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只有一个背影,林青觉看不见其真容。

    她握着香盒的手颤了颤,侍女跟在她身后看见了,惊讶道:“那不是……”

    林青觉却垂眸苦涩一笑,释怀道:“走吧。”

    好友正好追出来:“青觉,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幸好好友未发现顾怜幽和苏墨,直接就追着林青觉走了。

    顾怜幽忽然将发上那支簪子取下来,用帕子从头到尾细细地擦,哪怕那簪子本就清清爽爽不沾一丝情愫。

    她将簪子递给苏墨,苏墨不解道:“这是何意…”

    顾怜幽的表情如深潭沉静,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泛起涟漪:“君子之交已成,你我互不相欠,再有其他,恐我难以接受,抱歉。”

    她将那支簪子放入苏墨手中:“能戴这华簪一夜,我心中欢喜,已是成全约定,苏公子应当惜取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人,否则他日对方寒了心,就再难以挽回了。”

    她成全前世他的遗憾,是她所愧,是给青簪之交一个结果,她前世不知道,现如今知道了,双方前世君子相交,就该有一个结果。

    她不能再让他这辈子重蹈覆辙,他应该和两情相悦的人一起过一辈子,而不是空等。

    苏墨叫住她:“顾姑娘,我——”

    顾怜幽却没入人流,下一刻便消失不见,如同一场幻梦,清醒时瞬间消散。

    苏墨手中那支簪子清冽,明明是暖玉,却无端让人感觉生了寒。

    原来她接受只因怕他愧疚,却如此决然地斩断了和他之间的联系,不取分毫。

    她已是照顾了他的情绪,怕他愧疚于丢失了她的簪子。

    可他本就不是为了补偿才给她这柄簪子。

    云薄在东宫中行走时,却没想到遇到了文帝,文帝赦他出宫,而云薄走在街上,在热闹中却难免有些浑浑噩噩。

    抬眸一看,一个人却猝不及防落入他眸中。

    顾怜幽提着花灯,一身青衫以白衣为里,有如流云长松,眼神漠然地看着一树烟火,面庞在烟火下那样明艳舜华,华美的一张面容只有难以逼近的薄情,似乎什么都已经看透,让人难以捉摸她之心绪。

    云薄脚步一滞,看着她如此淡漠的表情,却想起当初她追在自己身后的样子。

    他考科举前,她特意为他求了符,祈求他早日登科,他当时将那符随手一放,便再没有拿起过。

    她期待地问起他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敷衍着说带了带了。

    他中举人的时候,上京舞狮舞到他面前,他以为是讨赏钱,随手便将一块碎银递出去,却没想到狮头忽然揭起,而狮头下,是她笑意盈盈的面庞,云薄错愕地看着她。

    那日也是这样的烟火花灯,热闹非凡,她额上出了轻薄的汗,笑颜却绚烂,仰着脸看他:“云哥哥,恭喜你考上举人。”

    他递碎银的动作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清艳的面庞。

    那一刻,恍然如梦,他也许早就心动了。

    可是他不敢承认,他自小把怜幽当成妹妹看待,这样的感情背离他一向恪守的伦理。

    他慌乱,不敢面对,只能冷言冷语推开她。

    直到她的侍女拿着那枚香囊送到他面前,他随手往渭川中一扔,而她眸中带着泪光绝望地一笑,如同她生命所有光火付之一炬,毫不犹豫投江自尽。

    自那一日开始,他才一步步去接受自己心里的情愫。

    为什么他要这样的别扭,不敢承认自己就是喜欢她?

    哪怕看着别人接近,他也不敢上前?

    云薄握紧手中那块白泽玉佩,忽然大步流星地走向她,拨开人群如同拨开所有障碍与纠结,毫不犹豫,坚定向前。

    顾怜幽看着天边的星子出神,忽然有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将她唤回:“怜幽!”

    顾怜幽回头看向他,那一眼,千万人中,似乎独有她一人,花灯明耀,玉人月下。

    云薄大步走到她面前,胸膛微微起伏:“幸好见到你了。”

    顾怜幽语气清浅平淡:“云公子。”

    听着熟悉的声音叫着全然不一样的称呼,云薄却愈发坚定:“怜幽,我有话要告诉你。”

    顾怜幽提着那盏花灯,却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

    云薄紧张道:“或许你心中觉得我近日求娶只是因为愧疚,可事实并非如此。”

    顾怜幽只是抬着头看他,柳叶眸虽然平静,却也没有移开,看着他的唇一张一合,清俊的面容有些紧张,二十岁的云薄,是她曾经妄想却不可得。

    他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本身就冷肃,可在花灯下看着她的这刻,轮廓与眸光都如此柔和。

    “我是真心的,从你揭起狮头在花灯下看我,从你为我拂去衣上落花,从你替我自山寺求得护身符开始,很多时候我都知道自己心绪动摇,却因为之前将你当成妹妹,难以接受自己的心,现如今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想告诉你的是,从一年前开始,我就——”

    顾怜幽打断了他:“对我动了心。”

    她在明灯下仰起头看他一眼,眸光流转,似乎带着释然,温缱一笑。

    前世因云薄而有的所有委屈忽然平静下来,她不算真正心慕云薄,却是真心待他,失望却远比得到的更多。

    这一刻,知晓真相时,仿佛一个很久之前的窟窿被填满,波涛汹涌都隔绝在修好的堤坝之外。

    她之重生,让她看见了人生的另一面。

    无论是苏墨还是云薄,填补了从前她没见过的空白,是她之幸。

    看着她的笑,云薄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