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火葬场再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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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哪个男人

    曾经她因他温善怜她而动心,却也因为他温善仁慈而绝望。

    还有一年西晁就要进犯,还有十个月文帝就要驾崩,没有人能帮他们。

    若不力挽狂澜,另择明主,她不敢想往后是什么样子,如果山河破碎,边关动荡再来一次,她还有没有胆量睁开眼再看一次。

    她绝不能让昼玉再做皇帝,更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家人因昼玉仁慈治国而送命。

    昼玉心中凄寒,却沉声安抚:“我会将这一切弥补,绝不重蹈前世覆辙。”

    然而顾怜幽却无奈绝望地一笑,泪光闪烁:“我愿国家强固,圣德刚明,海内长享太平之福,纵死无全尸,尸供蛆蚁,亦所甘心,此痴愚念头,至死不愿更改,但你若在位,这辈子都不得海晏河清,我不愿看见这个场景。”

    昼玉的心猛地一沉,清瘦的手掌握紧,看着她冰冷的目光,绝望与无奈竟无法控制地涌上来。

    他以为重来一世,是上天给他的恩赐,让他可以早做打算强盛大周,给他机会保住她,可原来真正到了这一刻,他才明白。

    她竟是如此恨他。

    前世他向上天苦苦哀求再见她,可真正再见,她的眉目如此冰冷,只剩下恨意。

    昼玉一时间心下的愧疚与刺痛翻涌,哑声道:“怜幽,我只再问你一句。”

    顾怜幽抬起头,可她却是满目绝望。

    昼玉不想相信,却不得不信:“是否此生唯有我不做皇帝,你我之间才有可能?”

    顾怜幽却只是冷眼看着他,满心疮痍,声音轻得仿佛要碎裂:“哪怕你不做皇帝,这辈子我们亦无任何可能了。”

    昼玉心如冰锥刺入。

    顾怜幽看着他,只是想起因他而损失的两个可以护住大周国运的人,语气轻寒:“而且我没有资格赌,东平郡王善战能武,却死于你们昼氏的内耗,栖如手腕强硬,治国稳健果决,却不知所踪,你心里难道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她要保住这两个人。

    若没有他们,大周如何能抵御得住西晁进犯。

    一瞬间,冷风如水灌入昼玉的心脏:“你觉得是我杀了他们?”

    夜风中,圣人眸高华冷冽,却如临冰雪。

    顾怜幽握紧衣角,一字一句道:“并非你所杀,却与你脱不了干系。”

    文帝留下来的一众臣子,怎么可能容忍栖如与东平郡王有反意。

    若东平一脉复辟,昼玉的帝位便保不住,文帝与昼玉这一朝的臣子,恐怕都和晏清遗孤一般,会被斩尽杀绝。

    恐怕文帝死前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昼玉竟只觉得心脏灼痛。

    难怪她会觉得他有可能下旨让她送死,原来在她心中,早已埋下祸根。

    他在她心中究竟是什么样子?竟会杀自己的亲人?

    昼玉一字一句道:“二人之中,没有一个是我所杀。”

    他的面容如此冰冷,似乎镀上的月色极寒,要在他清俊的面容上凝结霜雪。

    顾怜幽满心疮痍:“你让我怎么信?”

    其实她一开始也不信。

    可是她曾问过昼玉,若有人威胁皇权当如何。

    昼玉提笔批奏折,并不多言,也只说杀之。

    原来文帝的教化已如此深入。

    她心寒似翻江倒海,却也忽然意识到,他是帝王,并非出身寻常人家。

    栖如曾经掌朝,东平郡王在边关功高盖主,万民归心,曾经还是正统的皇太孙,他们的威胁,绝不是轻飘飘一句就能代过。

    昼玉字字冰冷,掷地有声:“东平郡王是因战而亡,战场上瞬息万变,谁都有可能丧生,栖如为宗正之时,南下护晏清遗孤回上京的路上不知所踪,若我有意杀她,就不可能让她处于宗正之位,列位朝堂九卿,这是何等威胁。可我容她十年都未下手,你细思这可能吗?”

    顾怜幽抽回手,眸中清光冷冽:“你不必告诉我,我亦不愿听。”

    清寒的夜风中,春衫轻薄,昼玉俊美如古玉神光的面容与月色同辉,微皱的眉目与轮廓被镀上一层浅浅清辉,如月下谪仙。

    这张脸在她眼前犹如回到十五年前,可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就已经不仅仅是十五年。

    昼玉与顾怜幽之间如此疏离寒冷,昼玉却忽然上前揽住了她,寒风被抵御在外,他怀中如此温热,男子身形高大,似乎所有的风雪风霜都会被抵挡在外。她伸手推他,昼玉却将她紧紧箍在怀中。

    他低头看着她,圣人眸线条流畅如叶筋勾勒而成,清清深深只在夜色波涛浮沉声音低沉:“如果你想给我下死刑,总要给我辩白的机会,让我证明一切非我所为,若直接对我下死刑,未免太不公平。”

    顾怜幽却用力推了他一把,直接退后几步,细白的脖颈微微紧绷,朱唇紧抿,竭力收回眼泪,将玉佩从袖中拿出,声音冰冷:“此玉佩还给殿下,臣女用不上。”

    昼玉手中被拍下一块白玉佩,他下意识接住,却第一时间看向她,想留住她。

    顾怜幽只想离开,昼玉却忽然叫住了她:“你等等。”

    顾怜幽回头冷声道:“你还有什么事?”

    而昼玉却拿着那块白玉佩,俊美的眉目略微有些不解,难以置信道:“你给我的是什么?”

    长风吹拂起他的白衣衣袂,高大的身影竟如此寒冷孤寂。

    顾怜幽此刻才把视线移向他手中那块玉佩,乍看白玉温润明耀。

    她乍一看未觉有什么问题,直到意识到昼玉的眼神不对,才再度细看向他手中那块玉佩。

    看见陌生的白泽神兽纹路时,她下意识碰了碰袖子,里面果然有另一块硬邦邦的物事。

    她摸出来一看,白玉飘冰,上刻清莲,风姿绰约,显然这才是昼玉那块可以调动暗阁的玉佩。

    再抬头对上昼玉微皱着的眉头,和他手上那块同样是白玉的玉佩。

    顾怜幽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昼玉看着那块完全陌生的玉佩,似乎是被气到了,高华无双的面容在月色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如同绝望,顾怜幽一时间竟然觉得背后一凉。

    昼玉心痛如焚,却只是一字一句道:“白泽神兽,这又是哪个男人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