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养的乖崽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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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雨

    含明殿内

    缪嬿忿然作色,颤手指着镂月裁云的朱红漆门——门上全是朝臣的影子,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麻。

    “御医不是说至少还能撑半年么!那些饭桶!说话就是放屁!”

    “刘拱也是个废物!陛下说要吃仙丹就二话不说的献上,脑子都被狗吃了么!”

    萧桂恭顺的低头站在缪嬿身侧。

    “娘娘息怒...奴才听说,陛下第一次服下时,通体舒畅,思进饮膳...病像是被驱散了一半,甚至还两次泡了温泉,弹了好一会的琵琶....”

    缪嬿听闻,用力拍在雕龙柱上。

    “荒谬!陛下是病糊涂了,你也病糊涂了么!?中和御史何在?就任由他们在外面肆言无忌么!”

    萧桂听了,满脸是汗,他弯下腰,越发的恭顺了。

    “回娘娘话,中和御史万大人...也在门外跪着呢...”

    缪嬿听闻眉间一皱,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萧桂看。

    “门外大小官员没有一百又也是五十,你是怎么知道万丰梅在外面的!狗奴才!你敢背叛本宫?!”

    萧桂连忙下跪磕头,力气之大——地板上都砸出道道血迹。

    “奴才不敢!奴才冤枉!奴才是方才进殿时意外看到的,绝不是提前得知的!娘娘明鉴!”

    缪嬿用手按住萧桂的巧士冠,冷哼一声。

    “最好不是,本宫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突然,门外,响起马鸣声,马鞭声,铁甲声...萧贤的声音破空而来。

    他扬手而挥,一鞭打在含明殿门口的台阶上。震的众臣一个激灵。

    “放肆!含明殿主朝纲,通天眼,乃为国之运脉!尔等岂敢在此冒犯龙魂——是造反么!”

    王彦面带凛然正义,高喊:“陛下真龙之身遭歹人迫害,臣万死——亦要让陛下...瞑目!”

    他低着头,隐晦的朝后一撇,一身浅黄花绣的宫女满身是血的被拖上含明殿高台。

    含明殿的大门“啪”的一声打开。

    缪嬿快步而出,她脚下明明很急,却克制的小步而行。

    “李大学士!绿娥乃御侍女官,乃正三品,你区区从三品怎敢对其严加拷打!”

    王彦低着头,并不答话。

    突然一群金吾卫伴着整齐的铠甲声从两道长廊而上,他们目光冷漠,直视前方,如同一群铁器般矗立在高台两侧,一名身着狮子刺绣朝服的壮汉从金吾卫中踏出——粗短的牛脖子加上粗俗的面貌,浓眉象眼,正是军机大臣,齐暮三。

    “皇后娘娘何必为难一个文臣?他懂得什么拷打,专业的事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

    缪嬿面色铁青,但她面对齐暮三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她十分客气,道:“不知绿娥是哪里得罪了齐大人,本宫在这里先代她向齐大人赔个不是。”

    齐暮三哈哈大笑。

    他傲睨一切的前行,语气怪异道:“不知皇后娘娘可知,金吾卫在搜查绿娥的寝宫时,发现了一袋泻药,而陛下这半年来常常腹泻不止,绿娥曾又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后经由娘娘推荐给的陛下。她一个女官到底是为何敢用泻药长时间摧残先皇?娘娘你说呢?”

    齐暮三就差没把“皇后谋杀先皇”几个字说出口了。

    他话才说完,众臣群情鼎沸,纷纷把目光投向缪嬿。

    萧贤乐得看戏,不料下一刻王彦就把矛头指向了他。

    “各位大人,下官要在此刻弹劾恭亲王——萧贤明知先皇身体羸弱,还在退朝内宴时,以女乐承应,多次进献美女,使陛下一生二旦,俱御幸嫣!以至于陛下形容憔悴,圣荣顿减,其心当诛!”

    萧贤冷哼,轻飘飘道:“王彦王大人,今日屁股是不疼了?本王想想,污蔑皇子是打多少大板来着?”

    王彦屁股一紧,他猛的直起身,又怒又怕,瞠目结舌,放在嘴下的说辞半天也没吐出来。

    齐暮三见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王彦一眼,大喝拦话。

    “来人!恭亲王涉嫌‘弑君’,按律关押大牢——验明正身!”

    萧桂见此情形,连忙低声在缪嬿耳边说道:“事关‘弑君’,恭亲王就算有本事无罪而出,那也是半年一年后的事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再加上娘娘如今深陷泥潭,事后九成就是晋亲王登基了...”

    “到那时,娘娘就危险了...”

    萧桂低语间,金吾卫已经整齐踏步而上,直逼萧贤而去,萧贤周围无风而动,他斜眼瞥一眼身后,那阵邪风突兀的便停了。倘若此时有人站在萧贤所在之处,就会发现萧贤身后的那排常青树上站满了藏形匿影的黑衣暗卫。

    缪嬿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枚鱼形兵符。

    “镇国府特赦皇家兵符在此,见此兵符如见圣上,我看谁敢!”

    齐暮三自信满满的笑一收。

    “皇后!此符乃当年先皇赐予镇国公主之物,虽然不知怎么在皇后的手里,但既然是赐给镇国公主的,自然是只有公主才可以用啊,当然...皇后要是能拿出这个镇国公主赠与皇后的证据,看在公主为国为民,常年铁衣傍身的份上,便破例一回吧”

    世人皆知镇国公主缪俞与其亲表姐的关系都到不了先皇的膝盖。齐暮三短短几句话,不仅暗中戳缪嬿的伤疤,还讽刺她为达目的利用英雄的福泽——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缪嬿听后,浑身的气血都往脑门上冲,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她脸红的可怕,脑门上青筋直跳。

    齐暮三见缪嬿哑口无言,大手一挥,道:“来人!拿下!”

    正当萧贤背过去的手就要挥下时,远处由远及近的传来阵阵马蹄声。

    来者头带面甲,身穿铠甲——颈圈,护肘和护胸都是精良鎏银的玄铁,锁子甲更是像早晨的荷叶那般闪闪发亮,来人正是缪俞。

    她转动着手中的轻吕刃,以破军之势撞开金吾卫。

    “先皇死因尚不明确,倒是齐大人私调金吾卫已是白纸黑字!按律当为谋逆!”

    “谋逆?”齐暮三哈哈大笑,道,“你当你是谁!来人,拿下!”

    谋逆?

    缪俞冷笑,道:“齐大人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单枪匹马的闯进来的吧?”

    “不信齐大人可以放放看求救信号,看看你的援军还会不会到?我劝大人还是留点兵力,不然连撤退的机会都没了。”

    齐暮三半信半疑的看着缪俞,他给身边的副将行了个眼色,副将连忙跑出去察看。

    齐暮三昂首信眉,试探,道:“如今长嵩无论是金吾卫还是守备都尽数在老夫手中,全长嵩唯一能与老夫相对的也就是曾经的缪家军,可惜缪家军平时虽听命于恭亲王,但绝不会参与党争。”

    “今日除非长公主再世,不然谁也休想坏了老夫的好事!”

    缪俞并不答话,此时那名副将跑回,在齐暮三耳边低语几句,齐暮三的脸色瞬间大变。

    齐暮三沉吟不语片刻后,森然,道:“你居然能调动缪家军,你到底是什么人!”

    缪俞一个侧身利落下马,她单手握着轻吕刃,横在两方对立的中间,干脆利落一刀便斩杀了第一排第一个跪着的首级。

    “嗯...好问题...”

    众臣瞬间沸腾了。

    “一言不合斩杀朝廷要员!你怎么敢!呃...”

    缪俞掏了掏耳朵,又是一剑,随后轻声细语,道:“按律法,除御史外,其他官员并无监君之责,倘若上谏,便只有死谏。”

    “如今先皇已去,既然要死谏,那就下去亲自和陛下说说吧。”

    群臣听闻后,全部颤身而跪,不敢再言。

    缪俞轻轻撩开高尾上坠到身前的玉珠。

    “既然各位今日跪在这里,自当算是死谏。从现在开始,每过半刻钟,我就成全一位大人的忠义,齐大人,让我猜猜,这里面有多少是你的人啊?这么多人,凑起来,也不容易吧。”

    她说到最后,眼里杀气腾腾,仿佛有千军万马。

    突然,一青衣鹤纹的文官站了起来。

    “本官!本官是佥事御史!本官按律...呃...”

    “渍...”缪俞沉声,道,“他刚才说自己是什么来着?没听清...算了!什么官都一样。”

    齐暮三大怒:“他是佥事御史!你敢装傻!?”

    缪俞看了眼含明殿旁的日晷,二话不说又是一名朝臣倒下。

    “那就更要亲自去陛下那履行责任了。”

    一滴滴汗水划过齐暮三涨的通红的面孔上,他眼里冒着火,眼睛扫过缪俞,又扫过缪嬿和恭亲王。

    他心想盘算着:如果真动起手来,没了外应,他带着的这几千内卫能敌得过恭亲王的暗卫和缪嬿的内卫么?

    此时齐暮三旁的谋士模样的人低声,道:“大人,调遣金吾卫尚且可以按帝薨禁严为托词,倘若真动手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见着日晷又要走过半刻钟。

    缪俞看了眼日晷,扬起了轻吕刃...

    “本官不上谏了,不谏了还不行么!”

    “我也不谏了”

    “我也是!”

    ......

    她淡笑的轻轻放下轻吕刃,又缓缓插入刃鞘中。

    “各位大人受惊了!”

    突然一把轻吕刃从金吾卫中破风而来,直面缪俞而去,略过她的脸,割断一片头发,抖着刃柄插入缪俞身后缪嬿身前半寸。

    含明殿突然涌出一大批内卫。

    “齐暮三动手了!”

    “杀了叛贼齐暮三!”

    缪俞在一群往外中的内卫中从萧贤看到缪嬿。

    场面一下就乱了起来,到处都是四下而逃的官员,金吾卫和内卫乱做一团,恭亲王在一群黑衣人正中间悠悠看着,瞳孔黑漆漆的一片,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缪俞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萧贤。

    这刃看似是对着她来的,其实是对着缪嬿,而且齐暮三此人十分严谨怕死,如果不是百分百的胜算,绝不会轻易动手。

    这时,战况波及到缪俞身边,她几下便把这些少爷兵们打倒在地。

    在一片慌乱中,她的眼神扫过缪嬿,突然发现缪嬿身边的几人并不是普通的金吾卫。他们动作利索,杀人见血不眨眼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

    难道这些人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缪嬿!

    缪嬿在内卫冲出来的一刻,便有些脚软,扶着萧桂的手才堪堪站稳。

    在一片刀光剑影中,她狼狈的左右闪躲,突然身后暗箭乱射而来,一箭射在缪嬿的发髻上,凤冠“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不待缪嬿反应过来,四方少说三把轻吕刃朝缪嬿扎去——简直是铁了心要她的命!

    缪俞没有多加思考,手中的轻吕刃以一种极限的角度挑进缪嬿的身侧,一挑一刺间所触之刃尽数皆碎。

    一瞬间,打斗双方所有人都停下了。

    无数碎刃映照出众人动心骇目的脸。

    “碎刃挑!?”

    “居然是碎刃挑!”

    “不可能!普天之下,只有镇国公主会使此技!”

    “是镇国公主!是缪帅!你看她面具下的眼睛,漆黑一片——是镇国公主的亡灵回来了!”

    “定是公主回来扶危定倾了!”

    ......

    萧贤在碎刃挑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感觉时间被无线的拉长了,每过去一秒,他便感觉燥热一分。

    他哑着声音,喊道:“摘下她的面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