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活疫苗在他族不是受欢迎的主流产品，但平原人却很喜欢。而这恰恰让五十年后的今天，平原一族凸显了一定的种族优势，他们的接种以灭活疫苗为主，后期间以mRNA疫苗序贯，或许可嵌入基因组的mRNA接种量不够大，相比较而言X奇点人群较少。平原人成了三族的择偶首选。

    然而随着人口锐减的各族通婚加大，平原人的X奇点率逐渐上升，当大家意识到通婚带来的X奇点问题时，已经既成事实，连防备措施都不用采取了。所幸因为人种的缘故，平原人感染后天生重症患者较少，后续系统性损害也较为轻微。

    到柳承志他们出生的时候，有的已经是疫苗接种后出生的N代人群了。本以为随着时间的延长，这种生殖隔离会逐渐消散，可事实是这是老天编制的一张大网，根深蒂固植入部分卡瓦人的基因血脉中。就好像是1973年初次登场纳威故事的虎巨星球永恒族灭霸的那个响指，无差别伤害真的来了。

    “这个伤害具体到现在就是下城的建立和不久的将来必定会颁布的主人、贫主不得通婚法案，然后同性婚姻也会被取消，再然后主人必须生殖法案也会公布。再然后很多只为延续香火的莫名其妙的法案都会应运而生。然后是主、贫之间的械斗，还有……”乔安妮不受控制的呢喃，声音逐渐尖锐，逐渐失控。

    乔安娜强迫安妮转过脸，安抚的亲了亲她的脸颊。“安妮，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乔安娜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安妮逐渐平复了情绪。“不会的，就算真有那一天也没什么。我们是双生子，我可以解决我们三个的问题。我都想好了。”

    安娜在心中琢磨了很久，一直没有宣之以口的方案，也是她自认为很保险的一个方案。“我们需要两个有生育能力又能保守秘密的男人，就能解决我们三个的困境。”

    柳承志挑眉，安妮一脸问号，两人齐齐看向乔安娜。深吸了口气，乔安娜终于下定决心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找一个男人，安妮和他结婚，然后私下给我和他做人工授精，反正现在怀孕后就可以歇假，安妮和我都待在家里，詹姆士只要在程序上做点小手脚，去生产的时候系统默认我是乔安妮，安妮的孩子就解决了。然后我们再找个男人，我和他不结婚，同样搞个受精卵，我再怀一次，詹姆士再将这个孩子做到我们俩名下，这样我们三个的问题都解决了。当然如果那个男人要我负责，我可以先结婚再离婚。”

    乔安妮眼睛亮了亮。“最好能找个没有记录的男人。”柳承志和乔安娜好像看傻子般看着乔安妮，异口同声说道：“你去找吧。”

    安妮不禁讪笑，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找。2042年年初，联盟总部人类发展司成立大会上一致通过决议：卡瓦人但凡出生，必须记录全基因组信息，且此信息必要时可以全卡瓦人共享。

    人类发展司的成立一方面是全卡瓦人对生存大计的关注，另一方面也预示着自此以后自由没有存亡重要。据称在裂隙对侧的地球，他们的1847年，一个叫裴多菲的匈牙利诗人写下一首《自由与爱情》的诗歌。一个穿梭者回来后将这首诗发表在《卡瓦诗刊》上，曾经是数代人热烈的想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曾经如此动人的诗句，在真正生死存亡的关口，理智高于情感，多数人还是愿意遵从先生存的观点。

    生殖隔离出现的前十来年，卡瓦人的精神世界颇为动荡。思想百家争鸣。无数与之相关的科幻小说，将人类关于生殖隔离的讨论引向第一个高潮：

    1、生殖隔离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

    2、是否有必要强化人类的生殖意识？

    3、是否对多胎生育实现国家供给？

    4、是否有必要推进种族间通婚？

    5、是否需要强制避免生殖隔离人群与正常人群的通婚？

    6、……

    当年的争论不下几千条，这是排名前五的几个，其中第5条为大多数人所不耻，人类也倔强了近五十年才准备采取措施。之所以未开展，是因为不忍和对自由的尊重，也因为条件限制。

    等到2063年BJ12量产后，服务员正式被机器人取代，满大街都是长相一致的芭比waiter或waitress。他们正是凭借基因库的信息人脸虹膜识别后确定主人和贫主的。到目前为止，主人和贫主只是种称呼，虽然有一定导向意义，并没有逼着人们必须选择何种类型伴侣。但BJ的问世确实为有可能执行的不通婚条例甚或法案，提供了现实条件。

    “柳承志，你说你们公司当年为什么要发明BJ12呀？”乔安妮幽怨的说道。其实不仅是乔安妮，《星球论坛》就曾经发文声讨过这个问题，认为BJ的出现伤害了大众已有的工作岗位，让这个世界更加两级分化，也让两类人群更加对立。

    “你知道去年埃黛拉有多少人出生和死亡吗？死亡人口是出生人口的十一倍。你说为什么需要BJ？我们还有选择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做这个，不如把最大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说不定以后我们的伴儿只剩这些人工智能了。我们公司现在正在开发电子伴侣，很多人以后可能就这么和电子伴侣过一辈子。也或许最后只剩下人工智能，我们不过是过客。谁知道呢？”柳承志按了按眉心。

    BJ12远没有那么简单，当初联合国派出专员参与策划、设计，说是为了弥补世界劳动力人口的不足，大众也逐渐接受了这个系列的机器人。更深层的考量却是为了区分主、贫两类人，为以后可能出现的生殖隔离扩大做准备。

    历时十年的研发，三年前上市，不到半年，人们便接受了BJ12的存在，一年半前开始加入主人和贫主的识别，大众虽然反抗，发现只是个称呼，并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人们很快学会不以为意，不过一年的时间也就适应了这种日子。禅语有云：“是非天天有，不听自然无。”或许人心在一次又一次不能更改的缺憾中，更能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