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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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相见时难别亦难

    天蒙蒙亮之时,一艘两丈多长六尺多宽的硕大仙舟破开云层,缓缓落于一处官商两道交叉上的客栈一旁。

    那仙舟刚一落地,便从一侧自主伸长的降下一个三尺宽的厚重阶梯。

    路上的行人见状,纷纷停下驻足旁观,时不时的低语还指指点点的,大多都是在讨论这么重的阶梯是如何像变戏法一样自己变长自己降下来的。

    就在行人们谈论正欢的时候,约莫十个表情不一的男童和女童跟在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身后,从仙舟之上踏着阶梯缓步而下。便是从龙头村出发的林仙人和数个合格的孩童。

    而这一奇怪的搭配再次引起了围观行人的哄论。

    “那就是仙人吗!散发的气势还真是吓人。不过他身后的那些孩童又是怎么回事?有的很是雀跃,有的却……愁眉苦脸的。”

    “确实,那个愁眉苦脸的小男孩就像是你借我了几两银子后又来我这讨钱的模样。”

    “咳,那不是自家婆娘管的紧吗,我真的没想去催你的。”

    “你们快看,那个小女娃长的可真标致,长大后定是倾国倾城的种。”

    “哪呢?哪呢?”

    “是那个穿红色长裙的小女孩吗确实很漂亮呢!不过你不觉得这更像是一个大家族的娇蛮小姐吗,多看几眼小心把你的双眼给挖了。”

    “嘿嘿,能看到这种美人,瞎了就瞎了吧,此生无憾矣……”

    “我去,你竟然还搞起情调来了。”

    这些言论自然飘进了领头带队的林仙人耳中,他稍一思考,竟觉得还颇有些道理。而身后的那十位左右的孩童,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和相熟的结伴跟在林仙人的身后,低低交流了起来。

    “莫文,你怎么了?是舍不得你爹娘吗?”一个长相普普通通,穿着一件绣有青色荷叶莲花裙的十二三岁小女孩来到一个愁眉苦脸的同岁小男孩身旁,颇是担忧的开口询问道。

    小女孩叫做芮雪,稍高于叫做莫文的小男孩一些,所以在听到芮雪的声音后,那叫做莫文的小男孩便微偏头向上看去,用着那张还在别扭的脸庞轻轻摇头说道:“不是,我好像有些晕舟了。”

    “噗,难怪你一路上没有说话,我还在纳闷你那闹皮性子是不是因为离乡给落下了呢!”芮雪听了莫文的解释,没有忍住的掩嘴噗嗤一笑,倒是颇有小家碧玉的模样。

    “喂,芮雪,你笑起来真难看。”看着那笑的花枝招展的芮雪,受不了这被嘲笑的感觉,莫文不管不顾的张口便是一句狠话。

    可别说,这句话还真的挺管用,那叫做芮雪的小女孩不再笑了,不过却换来了很是幽怨的眼神。最后在莫文的注视下,叫做芮雪的小女孩走向其他的玩伴,加入了他们聊天的行列。

    莫文被那眼神吓了一跳,险些从这高高的阶梯上跳下去,然后又看到芮雪走到其他玩伴那里,便摸不着头脑的嘀咕了一句:“这家伙不会就是过来嘲讽我的?哼,下次一定要欺负回来。”

    说完,他便加快步伐来到稍微靠近芮雪的地方才慢慢缓下了脚步。

    而看到芮雪和那几人交谈的甚是开心,莫文内心却有些不是滋味,便突然想到芮雪这家伙很可能把自己难堪的一面和其他人分享了,那怨气又是更加重了一分。

    导致走在不远处的芮雪都感觉到而回头张望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愣了一愣。莫文先反应回来,恶狠狠的瞪了芮雪一眼便不再看她。

    那走在前面愣了神的芮雪回神便看到莫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搞的她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他了,难道就因为刚刚笑出了声,那这也太小气了吧。

    想到这,芮雪内心便有些气愤,也是气鼓鼓的撇过头不再看向莫文。

    这一景象自然是落到了走在最后面的东方瑾眼中,不过她自己独处惯了,虽然从书本中学了很多东西,却也是没看懂两人的这箱操作。

    就这样,各自带着不同想法的十来个孩童跟着前面的林仙人下了仙舟,然后排列在一块等待着林仙人的发号。

    林仙人一路上看着这些孩童并没有因为离开父母而哭闹,现在又很自觉的排好队等着自己下达指令,对此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语气依旧淡漠的开口说道:“鉴于你们还需要吃食,便停在这里解决一下温饱吧。想要吃什么自己去喊便可。”

    说完,林仙人便站在那闭目养神了起来。站列的十来个孩童听到林仙人的话,又看到林仙人的动作,便不再犹豫纷纷跑到了客栈里,在店小二的各种招待下,一份份吃食端上了桌子。

    不过,一同进来的孩童们,却分成了两个桌子,便是东方瑾独自一桌,其他人坐满一桌。这状况自然引起了一些孩童的不满和一些孩童的担忧。

    “不用去管她,从以前她便不愿和我们一起玩,以后都不一定能够见面了,没必要和她交好。”就在芮雪有些担忧的站起身子想要过去东方瑾那边看看时,却被莫文的声音给喝停了。

    “可是,她毕竟和咱们是一个村子的,而且还比咱们都小,应该多照拂一下她才对。”芮雪虽然没了动作,但嘴上还是担忧的说出了口。

    “你说的倒轻巧,对方可不一定会领你的情,说不定还觉得你像个苍蝇一样烦人呢。”莫文却不依不饶,直接点中了芮雪以及几个同样有些担忧的孩童们彷徨的关点。

    就这样犹豫不决下,一道身影端坐在了东方瑾的对面。他约莫三十出头,有着一张标准的国字方脸,浓眉大眼,长长的黑发则规规矩矩的用着一块很宽的黑布条扎在了头顶,那特意裸露在外的宽额头,给人一种一丝不苟很是上进的意味。便是领队的林仙人了。

    只见林仙人坐下之后,稍稍盯了一会东方瑾那好看的白皙面庞,便用着淡漠的声音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和他们坐在一块?这样不觉得很不合群吗?”

    听到声音,还在小口嘬着清汤面的东方瑾立刻放下碗筷,本想直接抬手去擦一擦嘴上的污渍,却突然意识到这件是她最喜欢的衣物,便停下手中动作反用着粉嫩的小舌在散发着光泽的单薄唇瓣上舔了一圈。

    做完这些,东方瑾才抬头看向对面的林仙人,开口说道:“与其让他们分心来担忧我,还不如一开始让他们就厌恶了我,我可不想成为他们修行中的障碍。而且以后未必还会再相见,没必要留下这一点不切实际的好感。”

    本想着过来开导一下东方瑾的林仙人,在听到东方瑾那理性而又偏执的话语后,竟然不知该怎么劝说了,索性便依了她自己的想法。确实他们未必还有相见之日,留下这些没用的好感或许真的会给这几个要修仙的纯真善意的孩童带来心魔。

    看到林仙人只是坐在对面而不再言语,东方瑾便再次低下头开始小口撮着细面。她可不想让别人都在等她慢慢吃好才去行动,这是她这五年来养成的习性,宁愿自己多浪费些时间也不会去给别人添麻烦。

    吃饱喝足,十位左右的孩童相继出了客栈,来到仙舟前站定好,等待着林仙人的指示。

    其间,芮雪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那股冲动,来到站于末尾一角的东方瑾面前,担忧的开口问道:“小瑾,你还好吧?以后就要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生活了。如果害怕的话,我去求一求林仙人,让他收你做弟子,我们也好有个照应呀。”

    东方瑾听后淡淡的摇了摇头,稚嫩清脆的嗓音之中带着一丝暖意的开口说道:“不了,谢谢雪姐姐。”

    “可是……”看到东方瑾拒绝,芮雪还想再坚持一下,话到嘴边,却被一道气愤的声音给打断了。

    只听那偷摸跟过来的莫文在听到东方瑾拒绝,便为芮雪的善良感到惋惜。随后便把这些惋惜强加在了对东方瑾的愤怒之上,所以一开口便是极度伤人的话语道:“芮雪,我说过不要去管她了吧,她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孤独惯了,你这样自找没趣,人家只会觉得你烦……”

    “莫文~”一声尖锐刺耳的大叫打断了怒气冲冲的莫文,只见芮雪脸上慢慢爬上了怒意,她狠狠的刮了莫文一眼,便气愤的转身离开了。

    “我明明在关心她,她为什么要对我生气啊,真是搞不懂这家伙一天天在想什么。啊~好烦。”看着那莫名其妙发飙了的芮雪,莫文一丝也想不明白还搞得脑袋胀痛。以至于余下的行程中芮雪都是对他爱搭不理的状态,这让他很是怀疑人生。

    这么个小插曲之后,林仙人便带着十位左右的孩童们上了仙舟,仙舟缓缓浮到高空,再次引来了不少的行人围观指点。

    但仙舟很快便从这些行人的眼前消失而去。仙舟的速度极快,比林仙人自用的那个小仙舟还要快上数倍,但是站在这仙舟之上,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推力或者风拥,就像是静静的站在院落之中的感觉。

    这种速度的行进下,仙舟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巨大城池旁的密林之上。

    看着那如野兽匍匐般散发可怖气息的巨大城池,林仙人撇头对着仙舟一角的东方瑾开口说道“小瑾,真的不用我直接把你送到书院吗?”

    “对呀,小瑾,你一个人过去好危险的,不如我们一起陪你去吧,以后知道了具体地方也好过来找你玩呀。”芮雪也在一旁附和了起来。

    但东方瑾很果断的摇头拒绝道:

    “不了,已经麻烦您送我过来了,就不浪费您宝贵的时间了。而且这么大的城镇中总不会没人管辖出现什么命案吧!”

    听着东方瑾那很是有道理的说辞,林仙人也不好再劝说,便点了点头把仙舟降落在离城镇不到百米的山林边缘。

    “漓城上空不允许飞空,我便送你到这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你可要小心些行事,你们村长还等着你有朝一日回去探望他呢!”站在仙舟下面,林仙人对着东方瑾嘱咐了一句,又想到了什么的补充道:

    “对了,如果你以后想去找你的父母,可以拜入进青岳宗,他们都是那里走出来的宗门子弟,或许会有一些线索可寻。”见到东方瑾很是感激的点了点头,林仙人不在停留,直接驾驭着仙舟离开了这里。

    “探望吗?找寻吗?相见时难别亦难,既然离别都已经做到了,那相见不知又要到何年何月呢?”东方瑾喃喃自语,隐藏起了眼中那繁杂的情绪。她抬头目送着仙舟越来越小,慢慢隐于这片天地,不再过多留恋,转身毅然的迈向了漓城的道路。

    从今往后,这里便是她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或许往后的某一年间,这座城镇便会因为她的名字而沸腾。

    摇头摒弃了这些太过遥远的想法,东方瑾开始注意起周围的环境和行人。

    不得不说漓城真的很知名,周围的环境也是清新怡人。即使像她这种初来乍到内心确实惶惶不安的,现在也被这些优美的环境静怡了内心,感觉来对了地方。

    或许这里真的很不错,就像现在,进城的一处山路上正聚集着密密麻麻拥挤的人群。

    ‘不过,难道城里也让佩戴刀剑吗?还有他们为什么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啊,好想看过来了。咦,他为什么朝我走来了?难道是要问路?可我也不知道啊!不对,他那表情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像野兽看到了肥美食物时的贪婪呢!不好,这群家伙肯定就是书上所写的山匪海盗之类的了,还是快跑为妙。’

    “嘿嘿嘿,小美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呀?”就在东方瑾思考过后准备转身奋力跑向城门时,一道猥琐嬉笑的声音从她身后突然响起。这让她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那起跑的动作也瞬间被停滞下来。

    “乖乖听话,大爷我会好好待你的哦。”再次听到声音,东方瑾下意识的转头看去,便见到一张狰狞的刀疤脸正在舔舐着自己那宽厚的嘴唇,双手还在空中胡乱的抓着。

    这一幕让她内心很是惶恐,脑袋跟着空白的不知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花老三,墨迹什么呢,还不快把人带过来。”而就在那刀疤脸要对东方瑾动手动脚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却响了起来,直接逼停了他的动作。

    “嘁,就会坏劳资好事。”刀疤脸碎碎念了一句,但还是听话的把东方瑾给带到了人堆里。

    那里,一个不知名的车队刚好被他们拦截下,地面上还躺下了不少的正在淌血的尸体。

    东方瑾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莫名的生出一股恐惧感以及一句话:不能反抗,不然真的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