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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急转直下,裂痕(一)

    常清说了年会,徐弘说了需要跟褚云星、雨禾去郊区探访合作的酒庄,但是他们两个谁都没想到这两件事竟然撞在了一天,而在这一天,似乎发生了太多谁都无法意料到的事,在日后的回忆中,徐弘时常觉得,未来发生的每一件事,他们每一个人命运的转变,包含她跟常清的急转直下,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在无数个想起常清的夜晚,徐弘都曾暗暗后悔,她甚至觉得这一天如果没有存在就好了。

    常清是在当天的早上才知道徐弘要跟褚云星、雨禾去郊区的安排,因为之前徐弘就提到过,所以常清倒是不意外,既然是去郊区,为了方便,常清就把车留给了徐弘,让她开车带雨禾去郊区。徐弘想了一想觉得也行,这样就不用褚云星来接她了,随后徐弘说“我开车技术不太好哦,刮了蹭了的,不负责哦。”常清在她额头吻了吻说“你啊,别把自个伤着就可以了。”

    徐弘乖巧得表示“那我晚上去接你。”常清笑着点点头,觉得他反正肯定是要喝酒的,徐弘去接他,正合他意。这么想着,常清就再次在她头顶吻了吻,说了句“晚点联系。”就出门走了。

    常清出了门,徐弘就在她跟雨禾、褚云星三人的工作小群说常清把车留给了她,褚云星不用去接雨禾了,一会儿她去接了雨禾跟诺诺,直接在郊区的酒庄汇合。看到徐弘的消息,褚云星还质疑了一下她的车技,徐弘表示熟悉熟悉就可以了。不过好在,徐弘确实也安安全全顺顺利利地到达了郊区的酒庄,褚云星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

    褚云星带她们去的酒庄是个中西合璧式的,风景不错,但是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审美不太统一的味道。褚云星也看得出徐弘眼里的困惑,也就解释着这里的老板年纪大了,所以风格有时候会受他人左右,建得时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风格确实不太统一,但是这不影响他们酒的品质,而褚云星就是这家酒庄的技术顾问,由于这一层关系,褚云星有部分酒也确实是在这里酿出来的。

    虽然冬天,风景寂寥,但是对于诺诺这种孩子来说,能出来玩就已经很不错了,小家伙虽然什么都看不懂,但是又什么都新奇,一個劲地跑来跑去,雨禾就紧着在后面追,生怕他在路上摔了磕了。

    看着诺诺跑来跑去,褚云星就跟徐弘感叹了一句“带这么个孩子,很辛苦吧?”徐弘点点头说“虽然我呢,也没全天跟着过雨禾,但是呢,带孩子本来就是辛苦,再加上诺诺的状况特殊,雨禾一个人,可想而知。”褚云星点了点头,再加上几次接触下来,褚云星觉得雨禾也是个睿智豁达的女人,摊上这么个孩子,也是命苦,这么想着,褚云星觉得他能理解雨禾将公婆赶出去的行为了,这如果是他,兴许也得把那两个老的赶出去。

    徐弘看着他,见褚云星思考得认真,嘴角就悄悄地露出一丝笑,随后对着诺诺喊“上爬路不能这么跑了哦,会摔倒的。”听她这么一喊,雨禾也觉得是了,这路还有点山路的样子,石头也多,大冬天的万一摔一跤,皮肤立马就会破一层皮。

    这么想着,雨禾就抓了诺诺,想要拉着他的手走,但是诺诺似乎跑累了,偏让她抱,雨禾也就当真将他抱了起来。但走了一会儿,雨禾就气喘吁吁起来,褚云星看着她那么辛苦,就朝诺诺伸了伸手,说“叔叔抱你好不好?”

    雨禾本想说不麻烦了,但徐弘悄悄在身后捅了捅她的背,雨禾也就知道了她起了捉弄褚云星的心,也就暗地里笑了一下,问诺诺“要叔叔抱吗,叔叔很喜欢你哦。”

    诺诺本就不怕生,而且几次见面下来,跟褚云星也算熟了,眼睛在雨禾和褚云星之间徘徊几下,就当真朝褚云星涌了涌身子,伸出了手。褚云星一时僵住,但也还是将诺诺抱了过去,接过诺诺,褚云星就觉得小家伙还有点重量,但因为抱着诺诺,小家伙的脸就挨的更近,褚云星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尴尬。

    徐弘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加油,表哥,克服心理障碍,你可以的!”说完还给他做了一个鼓舞的手势,褚云星骑虎难下,只能抱着诺诺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徐弘挑了挑眉,朝雨禾使了个颜色,雨禾就偷笑着说了她一句“坏死了你。”徐弘跟在褚云星身后,就偷偷地拍了一张照发给常清,然后说“你看到了吧?他不是想要孩子吗,先让他尝尝孩子的苦。”常清点开,就见褚云星正在吃力地抱着诺诺。

    常清摇摇头,也只无奈地回了一句“别玩太过火。”徐弘发过来一个撇嘴的表情,回了一句“知道。”

    褚云星原本以为也就是意思地抱他一段路,但是诺诺似乎也体察到了妈妈的辛苦,以及似乎确实对褚云星很感兴趣,一场游玩下来,他粘上了褚云星,褚云星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模仿能力确实极强,再加上徐弘在旁边煽风点火,一直鼓励诺诺,褚云星就不好意思甩脸色说他不干了。

    到了下午,诺诺似乎困了,褚云星像是抓到了机会般,直朝雨禾挥手,嘴里说着“雨禾、雨禾,你看他是不是困了?”雨禾凑上去一看,确认着说“确实有点困了。”这么说完,雨禾就挨着褚云星坐下来,将诺诺抱了过去。

    一天接触下来,褚云星对诺诺的畏惧已经少了许多,就看着雨禾哄他睡觉,那小脸胖嘟嘟的,好像上面的肉随时都会滴下来一样。看着看着,褚云星问“照顾这样一个孩子,很辛苦吧?”雨禾点点头,褚云星又觉得这个问题是不是不太礼貌,雨禾看出他脸上的窘迫说“没关系,我已经接受了,如果连我都避讳,都不能接受的话,别人怎么会接受他呢?”褚云星看着雨禾,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母性的光辉。雨禾这个人个子跟徐弘差不多,也只是骨架上显得比徐弘壮上一些,但是常年劳累,也确实瘦的让人心疼,再加上生育、照顾家庭,常年不能休息,人也就疲态尽显,脸也有一点点黄。褚云星叹了一口气觉得生育对女人来说确实伤害极大,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这么想着,褚云星就想如果有机会再看到常新一定要好好跟她道歉,当年的他怎么就任母亲提了那么一个要求呢,那么漂亮的常新,那么自信满满的常新,在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得是多么的失望啊,当年他真是一点都没站在常新的角度去想。说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当爱情遇到生活,谁都不确定自己曾低的那个头,是不是会成为日后午夜梦回萦绕在心头的那股久久不能散去的忏悔。

    正在聊着,褚云星跟雨禾就听到徐弘叫了一声,褚云星站起来去看,就看到徐弘拿着相机神色慌张地跑过来,然后说“有蛇。”褚云星眉头皱起,心里想着这大冬天哪来的蛇,徐弘就指了指远处,褚云星看去别说蛇了,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不过这酒庄确实是有蛇的,尤其在夏天,别说蛇了,任何在山上出现的小动物有可能都会出现在酒窖里。看着徐弘慌张的神情,褚云星就笑了起来,说了一句“报应。”褚云星岂能不知道徐弘是抓弄他故意让他跟诺诺相处的呢,他可是博士呢,聪明的很。

    听他这么说,徐弘就想,男人跟男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还好常清不这么睚眦必报,徐弘觉得她想常清了。想着常清,徐弘就看了看时间,然后问“走吗?”褚云星觉得她应该拍的也差不多了,他给雨禾也介绍得差不多了,看着天色,就说“走吧。”

    因为诺诺睡着了,雨禾抱着他站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吃力,褚云星就又接了过去,将诺诺抱在怀里说“我来吧。”说完,就抱着诺诺往山下走,一边走还一边问徐弘“你怎么安排?”

    徐弘挽着雨禾的胳膊,跟在他的身后说“我一会儿得去接常清,他们今天年会,他应该会喝一些酒。”

    听她这么一说,褚云星说“那我送雨禾跟诺诺回去好了,就你那车技,送了她们回去,再去接常清,常清说不定都睡醒一觉了。”

    徐弘车技确实是普普通通,而且第一次开常清的车,心里确实没底,也就看了一眼雨禾,雨禾笑着点点头,对褚云星说了句“那就麻烦你了。”

    褚云星回头看着她说“不麻烦,我呢,还指望你多帮帮我呢。”褚云星说完,为了不让雨禾有心理压力,徐弘也跟着说了句“无利不起早。”

    褚云星将诺诺抱上车,放在车后排上,就起身对徐弘说“伱开车慢点,先给常清发个信息。”徐弘朝他摆了一个OK的姿势就上了车。

    雨禾跟着诺诺坐在后排,就也注意到褚云星对常清十分在意,也十分注意叮嘱徐弘的安全,见她疑惑,褚云星就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笑着说“我那表弟啊,全家宝贝着呢,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女朋友,奔着结婚去的,可不能在我这出点什么岔子,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以死不能谢罪。”雨禾低头笑了笑,觉得这说的也太夸张了。

    徐弘到达常清开年会的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车开的本来就不熟,路况也不熟,她就开得慢了些,中途还去加了一次油,这么慢悠悠的到了常清给的定位酒店,也就刚刚好看到有人散场出来。

    徐弘坐在车里,给常清发信息,但是常清却没有回,徐弘就想这人不会是喝多了吧?这么想着,徐弘就下车,去酒店大厅等着,直到看到王一寒跟常新搀扶了常清出来。

    徐弘迎上去,扶了他就叫了一句“常清。”徐弘一叫,常清就清醒了一些,然后朝她笑了笑,就扑到了她身上。徐弘就想,这要说没醉吧,倒确实是醉了,但说醉吧,也没醉太彻底,好歹还认识人。

    常新帮忙扶着常清,就对徐弘说了句“他啊,多半都是替我喝的,帮我挡的酒。”常新本就不怎么喝酒,更是讨厌这种场合,但是年会嘛,就不想扫了同事们的兴,有人来敬也就意思意思,但是人喝多了,就哪还管什么上下级,有那不知趣地来来回回了几次,不喝又说不过去,犹犹豫豫之间,常清也就帮她喝了。帮常新喝了几个来回,又有人来敬他,一来二去,常清喝得也就确实多了一些。

    这种场合什么状况,徐弘自然是知道的,也就笑着说“应该的嘛,没事,我先带他回去。”说完,就又叫了一声常清,问他可不可以走。常清虽然喝的比较多,但是人没糊涂,也就趔趄地跟常新道了别,在徐弘的搀扶下,往车那边走。

    两人正在走着,徐弘看到盛敏,就又叫住了她,然后问“要不要送你回去?”盛敏见常清的样子,也就帮她扶了,一边帮她扶着常清往车那边走,一边说“不用了,我喝的不多,一会儿黄贯阳来接我。”徐弘点点头,盛敏也就帮她把常清扶上了车。徐弘临上车前再次对跟出来的常新、王一寒挥了挥手,也就开着车走了。

    见徐弘带着常清离开,常新对王一寒说“刚才谢谢你了。”王一寒受宠若惊,惶恐着说“应该的,应该的,常清平时对我也很照顾,用不着说谢的。”

    常新点了点头,就又客气着说“刚才见你也没怎么喝,而且似乎你不太常参加这种场合。”常新对于王一寒这个人的印象不多,如果不是今天晚上常清介绍,常新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王一寒再次窘迫地说“我啊,喝酒过敏,所以基本就不太能参加这种场合,参加吧,我说不喝酒扫大家的兴,喝吧,我浑身起湿疹,所以也就不太想给大家添麻烦。”

    常新点点头,说了句“原来这样啊,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工作嘛,看能力又不看这酒桌子上的事。”说完,常新就扭身回了会场,想着去拿包走了。看着常新的背影,王一寒第一次生出了感激之情,觉得他升职又有望了,毕竟这是唯一一个跟他说酒桌子上这种事对一个男人来说不重要的人,升职对王一寒来说太重要了,只有升职才能加薪,加薪才能解他家的燃眉之急。

    王一寒本就没什么东西留在场内,也就想赶着赶紧回去,现在打车到地铁,还能赶上地铁,省点路费。这么想着,王一寒就往外走,走着走着就又看到盛敏,就想着要不一起打车去地铁,能省则省,即使不让盛敏出打车费,也好歹给妻子雨禾赢个好人缘,做个顺水人情。

    这么想着,王一寒就问“要一起去地铁吗?”盛敏摇摇头,笑着说“不了,一会儿黄贯阳来接我。”王一寒点了点头,确认她喝的确实不多,应该没什么大碍,也就挥挥手,出了酒店去打车走了。

    认识的人一个个的都走了,盛敏就在大厅等黄贯阳,刚刚黄贯阳说还有几分钟就到,但说了几次几分钟,人却依然没有到。盛敏心里就又埋怨起来,甚至想着刚刚应该跟徐弘的车一起走的。

    黄贯阳的人还没到,盛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盛敏看了看,就看到一个字母“Y”,这个字母代表着她的前夫,或者说是她的丈夫。盛敏的丈夫姓于,以前还没分开之前,她也是备注名字的,但是后来跟丈夫分开,怕黄贯阳看到介意,盛敏就学着徐弘给严峰起代号那般,给他也起了个字母代号。

    丈夫已经很久没联系她了,盛敏就想着这应该是快过年了,来找她商量怎么跟两家父母交代的对策的。盛敏接起电话就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就问“最近过得还好吗?”盛敏不说话,因为她说不出自己过得好,也说不出自己过得不好,不能说好是因为真的过得不算好,不能说不好是因为不想被他看了笑话,省的让他认为自己离了他进入了另一个错误。

    盛敏对撒谎是不在行的,所以她的沉默也就让丈夫明白了几分,丈夫又问“他对你好吗?”这很难不说丈夫是不是故意的,盛敏觉得他是了解自己的,自己沉默就代表着不太好,这不太好自然是新任对她不太好,那么丈夫这么问,是不是就是有意在刁难她呢。

    是的,丈夫就是在有意刁难她,甚至当初如此痛快地让她离开,也只是为了让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因为在盛敏丈夫这种人眼里,与世隔绝十来年的盛敏只有出去飞一飞,才能知道大自然的残酷,只有经历了社会的锤炼才知道他给她营造的那一个月2000块的生活是有多“安逸”,毕竟不劳而获还想着要多少呢。至于,她是不是被别的男人占有了,这无所谓的,就是谈个新婚妻子也不能保证她没有过别的男人,更何况,婚内出轨呢,再假装个大方接她回来,日后盛敏自然低他一头,那还不是说什么是什么吗。

    其实,只要盛敏别回头,这样的恶劣算盘就不能如愿,但是盛敏看不明白,她跟丈夫也算是实实在在的相恋过啊,也如同现在的徐弘跟常清那般,他们甜蜜过,互相理解过。当初急于逃离丈夫选择了黄贯阳,现在刚刚对黄贯阳起了厌恶之心的时候丈夫就又出现了,这很难不让盛敏觉得是一种命运,这种命运告诉她,当初拯救她于破败婚姻的勇士是黄贯阳,现在拯救她于破败恋情的勇士是丈夫,是Y。

    盛敏哽咽着依然不回话,因为在她来说,这就已经是回应了。丈夫自然懂盛敏的这点小伎俩,也就忽略了这两个回答,然后问“今年过年,要跟父母讲明吗?”盛敏又是犹豫,丈夫再次提议到“要不,先不讲吧?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呢,而且我们也确实还没领离婚证,要不就先继续瞒一瞒他们?”这个提议正中盛敏下怀,因为她实在无法跟那做老师认为道德有多重要的父母讲明白,而且现在她想离开黄贯阳,如果能跟丈夫重新开始,这一段短暂的婚姻小差是不是就可以当没有过呢?对啦,就是小差,她只是在百无聊赖毫无生气的婚姻生活中开了一个小差,就跟上学时,在课间打了个盹一样,老师能说打盹的学生不爱学习吗?当然不能了,打盹的学生也只是因为睡眠不足在不应该睡觉的时候自以为聪明了一把,那么她凭什么不能自以为聪明一把呢,而且这个提议是丈夫提出来的呢,与她没有关系。

    这么想着,盛敏就点了点头,随后在电话中附和了一句“好啊。”听到她的回复,丈夫就又是提议了一句“那么大年三十或者大年初一,我们就像往年一样,在电话里跟彼此的父母拜个年?就说我们今年工作都比较忙,所以不回家了,可以吗?我已经买好了两份东西,寄回家了。”听丈夫说已经买了东西回家,盛敏心里就又是一阵喜悦,觉得看吧,想买东西的人不用问,自然就会买回去,哪像黄贯阳还问来问去的,一点都不诚心。

    丈夫说完,盛敏就想着她不能一直只是附和,也就随口问了他一句“你最近怎么样?”可还没等来丈夫的回复,黄贯阳就朝她挥了手,盛敏看着黄贯阳,觉得他是不是又胖了,随后就简单地跟丈夫说了两句话,将电话挂了。

    看着黄贯阳,盛敏极其不情愿的往出租车停靠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就想,如果她能单独坐在前排或者后排就好了,她还没有坐上出租车,甚至就已经感觉到了黄贯阳身子的那股压迫感,他到底还要胖到什么程度……

    但是天不遂人愿,盛敏上车,黄贯阳就挨着她坐了过去,黄贯阳甚至鲜有地贴心地用手摸了摸盛敏的额头,以确定她脸上的温度,想关心她是不是喝多了。黄贯阳这个动作,让盛敏想起来那天在办公室常清贴心地抚摸徐弘的头,盛敏就想外表果然还是重要的,常清做这个动作就显得柔情似水,黄贯阳做这个动作,就显得多余的很,不仅多余似乎还将手上的油摸了她一脸一般。

    盛敏轻轻躲了一下他的手,说了一句“头有点疼”也就闭上了眼,黄贯阳想她应该是喝多了,盛敏本就不胜酒力,这样的表现也在情理之中。这么想着,为了弥补前些日子的亏欠,黄贯阳就悄悄地拉了她的手,盛敏本能的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挣扎脱,她觉得自己就仿佛被人捏住的小猫小狗小蚂蚱,怎么着都没办法摆脱那只手。

    好不容易到了家,盛敏下了车,就走得轻快了一些,黄贯阳还以为她是在出租车上休息够了,所以精神又好了一些。这么想着,黄贯阳觉得,今天晚上应该还可以继续商议一下他想要商议的事。

    两个人进了家门,盛敏就进了卫生间去洗了洗手,并洗了把脸,看着已经泛黄的洗手池,盛敏就想,最近工作太忙,家里的卫生也没顾得上,但是这两天黄贯阳似乎没说什么,既然不说,那就随便吧,反正这租房合同上签的是他的名字,盛敏就兀自地把这当成了他家,既然是他家,就与她无关,得过且过,只要他不说,那就随便吧。

    黄贯阳见她从卫生间出来,就殷勤地端上了一杯茶,随后说“累了吧,先喝口茶,醒醒酒。”盛敏疑惑地盯着那杯茶,心里都在敲小鼓,想着他不会在茶里放什么东西吧,但转念一想,她又没啥钱财可图,两个人也早就对彼此身体熟知,这一不劫财二不劫色的,实在没什么担忧的,也就呈了他的好意,接了茶,轻轻吹了一下,抿了一小口。

    等盛敏端着那杯茶坐到沙发上,黄贯阳也就挨了过去,然后再次笑嘻嘻地问“你们这就算是正式放假了吧?”盛敏点点头,年会结束,他们也就算是正式放假了,明天就是大年二十九了呢。

    随后黄贯阳又问“你今年过年什么安排?”盛敏不明白的看着他,什么安排,都到这个时间点了问什么安排?要是有安排早就说了啊,既然没说,那就是没啥安排,放假几天,在家里躺躺吃吃喝喝看看剧也就过了。

    黄贯阳见她双眼无神,也就继续说“要不,我们明天回家吧?”“回谁家?”盛敏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句话,黄贯阳依然笑嘻嘻地说“自然是回我家啊,我爸妈想见见你,我觉得我们也该说说结婚的事了。”

    盛敏眉头皱得都要起了飞,然后说“你觉得咱俩这状况能结婚吗?”

    “怎么不能呢?”

    盛敏将那杯茶放下,然后坐直了说“你觉得咱们怎么结婚呢?人家常清跟徐弘想结婚,那是因为有房有车,而且毫无房贷车贷,一点压力没有,你觉得咱俩有什么,怎么结婚?”

    黄贯阳脸上冒出不解说“那人家没房没车赚的不如我们的,不是还一大把呢吗,人不是照样结婚生孩子?没房没车的人,就不配结婚生孩子了吗?”

    “你打住,你这意思是不仅要结婚,还得生孩子?”盛敏对“孩子”这个词是敏感的,非常敏感。

    黄贯阳依然愣愣地说“当然啊,结了婚当然就要生孩子啊,我都四十了啊,得抓紧时间结婚生孩子,我爸妈年纪大了,还等着我结婚抱孙子呢。”

    盛敏脸色一黑,说“我是丁克,你应该知道的。”

    “什么丁克不丁克,你看那徐弘,徐弘之前不也不婚吗,这不也在计划着跟常清结婚了吗?”

    “但人家没计划着要孩子啊。”盛敏是不知道徐弘计划的,徐弘连给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这事谁都没透露。

    黄贯阳又说“那是人家两个人不急啊,常清才多大啊,他比我小七八岁呢,当然还能再等两年,可我等不了了啊。”此时盛敏才想起来常清是比黄贯阳小的,而且小七八岁,这么想着,盛敏就又觉得徐弘命真好,大家都是一个年纪的女人,她怎么就能找到个有房有车年纪又小的男人呢,而且不仅年纪小,经济实力还比黄贯阳好,所以说什么男人越老越值钱,糊弄鬼吧,他要是个潜力股,早就发迹了,早年都没发了财,还指望着他年过四十奋起腾飞呢,做梦吧,春秋大梦。

    见盛敏不回话,黄贯阳就想着采取个柔和策略,也就退让了一步说“哎呀,这些也都是先说说,我们先回老家吧,我爸妈想见见你,而且老家的人知道我找了你这么个年轻漂亮的老婆,都想见见。”

    年轻漂亮?盛敏自从今天晚上跟丈夫通过电话之后,就又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有了靠山,有了退路,人说起话来也都有了一丝底气,听黄贯阳这么说,就毫不掩饰地瞥了他一眼,心里想着,呵,年轻漂亮?忘了之前对她的诋毁了?忘了之前嫌她皮肤粗糙了?忘了为了改善她的皮肤给她买的身体乳了?哦,那瓶身体乳盛敏已经用光了,但是黄贯阳再也没买过,盛敏还是在徐弘的建议下买了一款三四十的,用徐弘的话说,这玩意不在有多贵,在的是坚持,只要坚持就有效果。

    盛敏见他那两片嘴一直上嘴唇碰下嘴唇,她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明白了,他能一直嘚吧,盛敏就说“我呢,工作也有段时间了,很累,我前些日子出错有多多,你也知道,所以好不容易放假了,我哪也不想去,我就想在家待着,你要是想回老家,你就回去,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在家。”

    “你不回去,我回去干什么呢?我爸妈就是想看你啊。”

    “我爸妈还想看我呢。”盛敏这意思是我爸妈家我都不回,我凭什么回你爸妈家啊,人精似的黄贯阳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也就灰了心,但他依然想要劝说盛敏,但是平日里笨嘴拙舌的盛敏今日的嘴仿佛开了光,仿佛跟徐弘借了一张嘴一样,盛敏说“再说了,回家呢,就会被人问工作怎么样啊,赚多少啊,诸如此类的,你不嫌烦啊?”其实盛敏想说你不嫌丢人啊,但是这么刻薄的话她也说不出,也就挑了个适中又能戳黄贯阳软肋的词,这么说完,黄贯阳果然身体都软了下去,跟陷在沙发里的肉一样,没了生机。

    看着黄贯阳那幅模样,盛敏又说“你啊,注意健康,太胖了对身体不好。”

    黄贯阳抬头看着她,眼里冒着不敢相信的光说“你是不是嫌弃我?”黄贯阳想竟然连盛敏,连一无是处的盛敏都开始嫌弃他了吗?他那唯唯诺诺调教了许久的小娇妻盛敏都会嫌弃他了?

    盛敏很是顾忌颜面地摇了摇头说“不是,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健康。”这么回过之后盛敏就回了卧室,但是脑子中却觉得自个胜利了,好歹这场拉锯战中她毫无损失,如果不是顾忌一个屋檐下大家相处起来不要太难看,盛敏都想学着徐弘的样子说他一句“是啊,嫌弃你啊,不光我嫌弃呢,你要是改天发生点什么意外,连120抬担架的都要嫌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