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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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霞落时

    哈克斗古城的天气渐渐阴沉起来,坊间和街道之间杀气弥漫,人性和魔性交织升腾,在瞿麦市远郊的空气中晕开,让人顿感阴凉。

    南端坊间的二层小茶楼内院,有一个大唐边镇总管府府库模样的兵器营,这样一个景区,该是不会有做工这么逼真的兵器储存的,那么,邓宪宗和云紫衣怀疑这是某些表演用的道具或某个园区工作人员的收藏。

    “做的这么真?”曹雍耍起一把大刀,这大刀刀身虽长,但是总重还不如他的短柄绣春刀。

    “一会儿有便衣警察盘问,你们要乔装成花车演员蒙混过去!秦川,尤其是你!”云紫衣提醒道,他们刚才本是在茶楼二层雅间向外监视的,如今只留下了柳叶蝉在那里放哨,坊间内院如今还是相对安全的。

    “便衣警察会过来这边?”秦川这才想起自己的“逃犯”身份,若不是云紫衣提醒,他几乎以为自己自由了,当然,陆诚这样的管理局高官不出现,他就是一个警方眼里彻彻底底的“逃犯”。

    “快,老曹,把一些兵器和那边箱子里的戏服拿上楼,我们回去先监视大宅的动向,警察出现,就先扮上!”邓宪宗吩咐完,曹雍开始忙上忙下的搬运东西。

    秦川,邓宪宗和云紫衣回到二楼的雅间向外眺望,这个坊区距离中心大宅只有一坊之隔,他们通过秦川的全息微投影能看到张博昭发送过来的关于大宅的影像。

    “看来权寺郎和张孝一还没到!”邓宪宗说道。

    “他们正在向着大宅移动!”云紫衣从元讯里听到了张博昭的汇报,他正在指挥车内监视张孝一和权寺郎,这两人的追踪信号显然是刚刚找到,他们可能已经绕过了老匠布置的干扰区域。

    “我们一直认定是大荒会和糖果会在此交易,而雪琉璃出现干扰我们!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这是一个局,而糖果会是为了引我们出现并让警察插手抓捕我们?”秦川给出了另一个众人都没有想过的推断。

    “引警察抓我们?不是要通杀么?”邓宪宗反问道。

    “不,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局,至少,糖果会是要我们或者大荒会惊动警察,这样一来,对我们是一种削弱!”秦川又道。

    “直接杀我们不是更简单?”云紫衣又道。

    “那样的话,他们也会被警察紧盯!而我,李恢元,张孝一和权寺郎四位被警方点名的人若是出现,他们只需要顺水推舟!”秦川又道。

    “那交易究竟是什么?他们交易什么?”云紫衣又问。

    “张孝一手里有鬼蝴蝶帮他偷出来的邓宪宗的魔法配源原液,糖果会有雪琉璃这样的魔法因子改造的人类的案例,必然具备技术!那么,他们的交易就在原液和技术之间!”秦川说罢,又瞟了眼邓宪宗,“你到现在都不肯直说魔法配源原液的由来么?”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么,是李恢元从现代墓他收集的编钟碎叶,玉琮,玉版和墓心壁画绘纹中采集的所有信息的高智能合成,这个配方给了他指引,他就造出来了,只不过我通过实验帮助他用在了人类身上!就比如我,我跟一只白鼠没有区别!电和磁场能被我支配,只是一种巧合!”邓宪宗又把这件事说了一遍,但是秦川和云紫衣每次听,都觉得他似乎有所隐瞒。

    没有说清完整的事实,就等于变向的欺骗,但是,邓宪宗可能有难言之隐也说不定,反正,在秦川和云紫衣的认知里,魔法这个东西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而且和现代技术与超智能机体正在进行高速的融合,甚至除了相关法律的支持和人们的接受度外,还未遇到什么阻碍。

    这是秦川,云紫衣和张博昭三位“探员”在最早期无法接受,甚至觉得荒谬的一件事,他们从古代来到现代,机体被加强,似乎就已经跟魔法无异了,谁又说得清楚秦川的先知术和云紫衣的猫系敏捷度是不是魔法呢?

    而邓宪宗本只有那个简单的读心术护身的,如今,电和磁场可以在他周身形成保护的同时,甚至有致命的袭击能力。

    而这个山海会的团队中,似乎只有李恢元没有魔法的保护了,而他还傻乎乎的跟着黑市的“老头”继续追求着新的掘墓的旅程,可能在他看来,魔法虽已成现实,但他需要寻觅更多完善魔法的秘密。

    中心大宅的宅顶向着四周坊间外墙的角落延伸着七彩的挂灯,成串儿的挂灯灯罩外都有磁悬浮的电子莺虫飞舞,天色暗下来之后,这个大宅从外面看极度炫彩,而且古色古香中,又不失现代的华丽和高贵。

    张孝一和权寺郎出现在大宅附近的时候,不少游客已经在附近的坊间寻找吃饭的地方了,整个园区内热闹之余,渐渐泛起了烟火气。

    显然,警方的秘密疏散工作进行的较为缓慢。

    “饿么?”权寺郎问起张孝一。

    “先吃点吧,跟他们约的是霞落十分,如今还不到点!”张孝一环视着周围渐渐出摊的小吃,热闹的大宅附近的街道泛起叫卖声。

    “来个水盆羊肉吧!这地方,就得吃这个才有劲儿!”权寺郎说罢,在附近的一个小摊坐下,然后叫了一大碗水盆羊肉。

    张孝一本是要再看看地形的,他见权寺郎坐下,也便跟着坐在了他的对面,自己招呼“小二”要了一碗苦茶和一些点心。

    “一会儿我谈交易!你手插兜,握好了枪!”张孝一机警的看着四周,并未发现异常,当然,便衣警察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不会让张孝一这种人发现端倪的。

    只有云紫衣和张博昭知道,这些地摊里,混进了便衣警察和乔装的探员,虽是极少数,但是他们几乎掌控了局势。

    “我还用插兜?我举着手进去,若要掏枪,他们依然没我快!你要知道,枪,等于我的身体器官,而运枪射击,是我的反应本能!”权寺郎从羊肉汤里捞着肉吃,自从找回了女儿,他胃口大开,如今已经胖了十多斤了。

    张孝一当然没有权寺郎这么宽心,他除了是个技术控,基本没有哪一项天赋是可以防身的,如今面对老匠和李恢元,甚至还有警方和探员,他心里没底。

    突然,一个戏班队伍进入了大宅内,他们是晚间场戏台表演的演员们,张孝一和权寺郎边吃边注视着这群人的动向。

    而队尾的两个身影,引起了权寺郎和张孝一的注意,细看那面相和身材,明明就是老匠和李恢元。

    “是不是他俩?”权寺郎还是追问了一句,他倒是对俩人都熟。

    “就是他俩,妈的,还找了掩护进去大宅!咱俩怎么办?”张孝一又问道。

    “直接进去啊,还能怎么办?”权寺郎直言道。

    “这里有便衣!你看不出来么?”

    “那...要不,从后院翻墙?”

    “等等,一会儿还有花车经过,我看了时间表,趁乱进!”张孝一在元讯里查询着花车的时间。

    “好,先低头吃!一会儿再做打算!时间还早!”权寺郎又喝了一口汤,似乎很舍不得眼前的食物。

    园区调动游客气氛都靠花车的表演了,而如今,花车成了张孝一和权寺郎的救命稻草,他们拙劣的“表演”在邓宪宗和秦川等人的监视下进行着。

    花车表演进行到尾声,装饰也就都被卸了下来,如今,从大宅后门进入车库的只是一个花车架子而已,这个架子下盘有一个巨大的幕布遮掩,权寺郎和张孝一趁乱钻进了花车的底部,两人攀在了花车底部的大梁上。

    “就进个大宅,需要这么费劲么?”权寺郎不解张孝一为何如此小心,警察要是想抓人,他俩早就落网了。

    “糖果会在暗处,大荒会就必须在暗处!反之亦然,明白么?李恢元和邓宪宗一明一暗,咱俩之间也是一明一暗,糖果会老匠和雪琉璃也是如此,这叫平衡!”张孝一的理论已经跟权寺郎说了很多次了,只是这个神枪手一直觉得这根本不重要。

    花车架子才进了坊间的车库,权寺郎和张孝一就看见了大宅附近的灯光,这些光,来自彩灯和部分院落里的地灯,错落有致之间,还不落俗套,权寺郎甚至有了额外的思忖,要是女儿权莺也在该多好,他有一阵子没带女儿出来游玩了。

    老匠跟张孝一的接头方式甚为独特,所有灯笼制品,大多是红黄粉紫这类鲜艳的颜色,少有翡翠绿或者幽冥蓝这些奇怪的颜色搭配,但是大宅的前院西南角的一个卡座旁,就支起了这类绿蓝相间的灯笼,远看去,就好像是忘川河畔的幽冥宫门口多了几个不问生死的食客。

    权寺郎和张孝一从后院疾步向着前院而去,这里面,他们确定还有便衣,但是没办法,他们只能尽量多的掩饰,实在过不去的坎,只能交给上天了。

    “是那边吧!”权寺郎指着老匠和李恢元坐定的那个西南角的卡座,张孝一一时奇怪起来,他可没跟权寺郎说起过老匠的暗号。

    但此时不是反应这些细节的时候,张孝一和权寺郎径直而去,坐在了李恢元和老匠的对面。

    李恢元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仇家”和“姐夫”,一时有点蒙圈,他也不知如何打招呼,甚至不知道老匠还和他们俩认识。

    更令李恢元惊讶的是,权寺郎竟全然没有理会他的存在。

    而张孝一少有的给李恢元赔上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