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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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愿者行

    黄敬文和张博昭商议了一万种方式找出内奸和黑客,但是两人灰头土脸的相互埋怨了良久,然后交换了任务。

    张博昭查内奸可以靠他母亲李挽唐的势力和集团上下公子哥的身份,而黄敬文这类老教授要查黑客显然有点困难,他已经不太熟悉现在网络环境和最先进尖端技术的性质了,这需要浪费他一些时日去做些准备。黄敬文每次回忆起这次争论,总会觉得张博昭似乎是有意换了一个轻松点的工作,反正无论如何,集团上下找一个曾经碰触过巨蛋的人,这并不难。

    凌晨四五点的方舟集团内,依然灯火通明,这不是方舟人有多么勤奋,也不是什么企业文化,是有些事根本见不得天日。

    云紫衣一身黑色的风衣,头藏在黑色的兜帽内,她手里多了一把极细的春盛,暗藏在袖口里,顶在李恢元的腰间,若这方舟集团的领头人不遵从她的话,登时就可以刺穿他的左肾,待他疼得屈身的时候,再兜手环颈,用软剑要了他的命。

    李恢元也是这么想的,没人想在这个时候跟一个还不知道有什么“超能力”的剑客较劲,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身躯相贴的回到了方舟集团的实验室,沿途,甚至没有人阻拦和盘问。

    黄敬文和张博昭显然已经都回去各自在集团的住处睡了,实验室内只有冰冷的躺在实验床上的秦川。

    云紫衣挟持着李恢元进入实验室,她反脚踢上了门,室内空留两个武力极其悬殊的人,李恢元甚至觉得他有可能死在云紫衣的手里。

    “紫衣,黄敬文通过传输给你的知识,给你的一切认知,都是我吩咐他做的!你要知道感激我!”李恢元依然在争取云紫衣的理解。

    “正因为此,我明白你不是一个好人!李恢元,谢谢你赐予的学识!但是,我没有你渊博,只是比你有良心!若你觉得博学就是善,那你自己违背了这个论点!”云紫衣已不再古语连篇,而是学会了现代人的语言方式。

    “你究竟要怎样?救秦川?还是回家?我实话说,我不会用那个巨蛋!”李恢元没说假话,这个具有时空内捉人功能的巨蛋并不是李恢元的杰作,这是张博昭辛苦带着团队研发改造而成的,如果他不在,似乎没人用得熟练。

    云紫衣没再搭话,靠近秦川的实验床边,坠下手里的软剑,挥剑断了拴住秦川的皮质绷带,然后探了探他的鼻息。

    “你不拔了他的输入线,意识回不到躯体内!”李恢元自顾自坐回了沙发上,他也没敢乱动,云紫衣随时可以瞬间近身要了他的命。

    云紫衣看见一根插在秦川颈部靠后位置的输入线,她现在的学识已经基本可以支撑她明白这些科技零件的用途,她慢慢的拔出线,扶着秦川坐了起来。

    不出几个眨眼的功夫,秦川醒了过来。

    “紫衣?”秦川又瞟了眼李恢元,当下也便明白了云紫衣来此的目的,“你都明白了最好!但是,我们也许没法通过巨蛋回去家乡!”

    “为什么?它带我们来此,就能带我们回去!”云紫衣扶着秦川站起来,两人慢慢的靠近巨蛋。

    “别费力了!两位,我们没想着让你们回去!紫衣,秦川!你们可以说是古人,来自大秦和中唐,但是也可以说是现代人,你们有现代人的所有意识和技能,你们只要联手于我!我给你财富和权利,这不比回去那片破败的古代要好么?”李恢元的话一时激怒了云紫衣。

    一把极细的软剑刹那间顶在了李恢元的咽喉。“我没觉得大唐有多破败,那是那个时代最好的王朝!李恢元,如今九州盛世,你干了什么?你有负盛世!”云紫衣的剑尖微微的刺入了李恢元的咽喉,一丝浓血流了出来。

    李恢元拨开剑尖,擦了擦自己的血,又露出诡异的笑:“紫衣,秦川,我有血肉,自有寿命!你们没有!你们是AI机体,是我给了你们再活一次的机会!而且是永生!你们为何如此?大秦如何?中唐如何?现在的盛世不比以往么?你们别拿自己当做古人,你们是有古人智慧的现代人!真正的现代人,被科技和智能奴役着,而你们有古人的勤奋和匠心,这就够了!我给你们施展才华的机会,这才是盛世存活的道理!”李恢元苦口婆心。

    “紫衣,别跟他废话了,我来试试操作机器!”秦川开始摆弄着巨蛋,凭借他的超脱智慧,应该有希望弄懂基本的操作。

    李恢元叹了口气,不再争辩,坐在沙发上放空自己。云紫衣在一旁盯着李恢元,也在期盼着秦川真的能弄明白机器的运作方式。

    巨蛋之所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外形,它的具体名称应该是精神矩阵捕捉器,外部的传输系统链接方舟集团AI机体库的AI们,便可以实现古人的“捕捉”,只是若逆流操作,这需要极高的技术能力。

    秦川摆弄了半天,只见巨蛋外侧机体的彩色流光四溢而散,机器中的巨大轮毂,增压器,编程器,涡轮压缩机和时控震荡器均被启动。

    云紫衣的眼里含着光,她似乎看见了一条回家的路。但是,机器随后发出了几声机车一般的轰鸣声,便慢慢停止了运转。

    秦川皱着眉头,屈身进入巨蛋内查看,突然一股电流从上而下,灌入秦川的躯体,他身形一颤,倒在机器的内部。

    云紫衣顿感不妙,心头一凛,奔着秦川急奔。“紫衣,有电流,别碰巨蛋!”李恢元大喊道。

    话音未落,张博昭带着一众黑衣人闯入实验室。“老舅,内奸捉到了?”原来张博昭这是设了陷阱要捉内奸的,谁知秦川误打误撞碰了机器,被电晕在地。

    “捉内奸你放电干什么?”李恢元呵斥道。

    “我想内奸可能会再碰巨蛋的!就设了导电体!难道?”张博昭目瞪口呆。

    “赶紧把秦川抢救出来,他若有个好歹,我把你们都关墓里去!”李恢元生怕秦川有个好歹,好不容易有个懂风水的大师在身边,可不能让墓里的财富白白流逝。

    张博昭和众人赶紧来探查秦川的身体,云紫衣横剑立在秦川的身前:“演!你们继续演!内奸?你们分明就是冲我们来的!”

    “姑奶奶!真不是,我也不知道有这一出!赶紧先救人行么?”李恢元急的满头大汗。

    云紫衣一时不好判断这是李恢元和张博昭重新抓捕秦川的一计,还是真的误会,自己仗剑立在身前,又拿起身边的一把干扰器擒在左手。

    “张博昭,你来,扶起秦川!”云紫衣有心把秦川先带走。

    张博昭一定后悔了捉一个剑客来当世,而不是先紧着秦川这类文者,他们当下没人有制服云紫衣的能力,甚至都没人知道她会不会也有黑客或内奸植入的“超能力”,若是有,再被这场面激发出潜力,怕是不好收场。

    张博昭一个人靠近巨蛋,慢慢关了一旁的超载负荷管理器,秦川身上的电流停了下来,但是部分机体的零件明显出现了烧焦的状况。

    张博昭扶着秦川走出巨蛋,然后把秦川交到了云紫衣的身边。秦川没有力气站立,只能一歪头,靠在了云紫衣的香肩上。

    云紫衣可是一个妙龄少女,哪里有过俊俏少年和自己这般近,她脸上飘起一阵绯红,但是片刻又冷静下来。

    秦川的脸卡在云紫衣的肩头和她的鬓饰中间,突然低声耳语了一句:“挟持张博昭走!”

    云紫衣当下才知道,秦川早知道那里有负荷器的电压在,而今日操控巨蛋送自己回家是断然不可能的了,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演下去,寻个机会再逃,而擒下张博昭,似乎是掌握巨蛋用法的捷径之一。

    云紫衣指了指张博昭:“你,来扶着秦川!我们走!”云紫衣说罢,这软剑便架在了张博昭的脖颈上。

    “紫衣,我来替代博昭行么?”李恢元哪里敢让自己外甥有危险,否则还不被自己姐姐李挽唐怼死。

    “快!备车!现在!”云紫衣咆哮起来。

    张博昭颤颤巍巍,扶着秦川,云紫衣跟在两人身后,那软剑的剑刃压着张博昭脖颈靠肩部的动脉,只要云紫衣一个拉力,登时就能要了这青年才俊的命。

    李恢元更加紧张起来,他能有今天,全是姐姐和父亲的扶立,若是博昭死了,那还不如自己死了,否则整个李氏家族都会把李恢元当做始作俑者。

    就这样,云紫衣挟持着张博昭,带着秦川又安然的离开了方舟集团。李恢元直到那日的中午,才体会到云紫衣可能是比秦川更棘手的对手,她的武艺精湛,甚至超强的AI机体加剑术,就已经是她无与伦比的超能力了,这还何须黑客和内奸出手呢?

    当下,他顾不得小憩,找来黄敬文就是一阵商议,首要的目标就是救出张博昭,然后带着三人重返天堑古墓,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秦川,我们不能在这地下旅社待太久!我们得有个去处!”云紫衣在旅社内找了一个单间,三人在屋内各自发着呆。张博昭一介“书生”,云紫衣连捆绑他的欲望都没有,杀他犹如杀一只蚊子。

    当然,秦川已经苦劝云紫衣良久了,杀人在当下社会,是万万不可的,这是法治的约束,也是人性的约束,云紫衣自然会听,她现在甚至认为,秦川和张博昭联手,是自己回家唯一的先决条件。

    “我有个提议,我们可以去那里避避风头!”张博昭言道。

    “我知道你想说哪里,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秦川接话道。

    “招摇山书院?”云紫衣脱口而出,“那是黄敬文的地盘,他们再回来查验怎么办?张博昭,我告诉你,你休想让你舅舅再救你回去!你只有让我们回家这一条路可走!”

    “招摇山有黄敬文的仪器,若不能再造一个巨蛋,我如何送你们呢?”张博昭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而且那在世纪大学的校园内,李恢元估计不敢妄动,也想不到我们会回去!”

    云紫衣归家心切,望向秦川,想让他拿个主意。秦川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张博昭似乎没有顽抗,这让秦川和云紫衣有些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