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他珍视那些愿意与自己同行的人
但即使愤怒,
苏文也绝不会让愤怒抑制自己的理性。
他只是渐渐明白了自己的父亲:
理解为什么那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甚至和任何英雄气质都扯不上关系的中年男人,竟然愿意驻守太平洋第一岛链对峙深渊。
现界直接面对的深渊之门极少。
换句话说,这个工作是可以被推给其他人的。
回忆起那一天晚上,当他从江修远教授那里听来这个属于自己父亲消息时。
他买了几打啤酒。
随后跟江梦寒发了下面这段话:
“很多时候,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或许正是从理解自己父亲开始的。”
当然。
事后再回看这段聊天记录。
虽然有点黑历史的意味,但冰山少女只是温柔地责备了他,不让他以后再喝这么多。
当然,后续苏文也自我反省感觉偶尔这样放纵一回感觉也不赖。
就是别随便给漂亮姑娘发这种东西就好
他明白:
自己并不会和那个一年都见不上两面的老爹走上同样的道路。
自己不会傻傻地等待着属于文明终章的结局到来。
因为,每一个时间节点都可能是会影响到无数人命运的选择,
而他,
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
那是极为困难的,就像刚刚那些属于流浪汉和孩子们的尸体残肢一般。
他知道:
他无法拯救所有人。
苏文明白自己走在一条无比孤独的道路上。
正如俄联邦诗人尤里耶维奇·莱蒙托夫在写到的那样:
“我孤身一人走在路上,路上的石子在雾中发亮。
夜很安静,
荒原面对着天空,星星正在相互倾诉。”
苏文很喜欢这首诗歌。
所以。
也会极其珍惜那些愿意与自己同行的人。
哪怕,只在某一段旅程,
他们会一同前行。
或许是感受到苏文望着远处陷入了某种沉思的状态,
丝法娜在他眼前摆了摆手:
“凯文先生?
凯文先生(>﹏<)别愣神了!
小姐预定好的舰船已经快要来了哦。”
对于她的动作,苏文回过神而后温和地笑了笑:
“你说的对。”
他明白这座工厂区域已经没有除自己人以外的任何敌人,
所以在等待安吉莉亚的途中也难得放松了一些。
没错,
为了防止那些工人暴露自己的行踪。
莱斯昂顿直接启动了覆盖整座海岸工厂的思维屏蔽阵文,将他们全部拉上了自己撤离船只。
斯特拉特现在只想着在克里斯托弗还没有发现自己踪迹时,提前攻克那个遗迹。
至少,也得从其中获得几件有用的边境遗物。
否则,不仅仅是自己未来在莱斯昂顿的内部晋升机会会全部结束,
自己的小命估计也要一块完蛋。
但他们大概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早就被苏文盯死了。
在远处海风席卷的无尽黑暗之中,
一艘巨大的舰船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缓缓驶入这座废弃的港口。
海风呼啸,
携带着暴雨的狂野,席卷着整个港口。
舰船巨大的船身在风浪中微微摇晃,但仍旧毫不动摇地向着港口深处行进。
雨水倾泻而下,
打在舰船的钢铁甲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它们与海浪声交织成一首激昂的交响乐。
在暴雨的冲刷下,那黑色的轮廓逐渐变得模糊,只有船身上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指引着方向。
三分钟后,
停泊工作完成。
一艘巨大并且铭刻着克里斯托弗公爵徽记的列宁格勒级驱逐舰,终于正式浮现在了苏文的眼前。
驱逐舰的甲板上船员们紧张地忙碌着,他们的身影在风雨中显得模糊而坚定。
北境的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拂在每个人身上,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战场上的鼓点,让人心跳加速。甚至远处的海面上隐约可见几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一瞬间的海面,又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安吉莉亚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甲板的最前方,
她跟苏文挥了挥手:
“上船吧,凯文先生!”
对于这样的画面。
苏文难得有些震惊:
“我的大小姐,
我们只是去追击那些正在逃跑途中的非法组织,
并不是准备加入一场战役或者开启远征,
现在这样的准备,是不是有些过度了。”
听到他的评价。
公爵小姐难得有些感觉自豪,她带着两份俏皮说道:
“这还不算什么啦。
太高级别的军事行动需要再次向俄联邦海军部门进行单独报备,
所以我就调用了这艘之前在他们那边备案过的退役军舰。
只是列宁格勒级驱逐舰,也没有护卫舰编队,
我不认为规格太高。
毕竟也是与欧盟进行的联合打击行动,
不亮亮属于克里斯托弗的底蕴,其他人可是会小瞧我们的!”
听到安吉莉亚这么说,苏文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承认:
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站在他身旁的瑞嘉娜也轻轻摊手,她明白自己家这位小姐有多么希望得到属于莱茵先生的夸奖。
但现在看来,
这些组合拳叠加的效果未免有些太强了。
当然,苏文也只是震惊了一下,
作为曾经在太平洋南部深海遗迹,见证过属于亚特兰斯蒂文明坠落母舰与辉煌之树共生那般宏大画面的他,
仅仅是一辆列宁格勒级驱逐舰还不足以让这个世界的未来观测者大惊小怪。
他潇洒地扶住帽子,
帅气地抬起右手与瑞嘉娜道别,紧接着单手抓住了驱逐舰垂下的钢铁直梯握柄。
伴随着钢铁直梯缓缓向上一跃而去。
他看见安吉莉亚站在船头,甚至薇尼莎也在那里,
回想到自己刚刚的思考。
苏文将自己头顶的帽子盖在了安吉莉亚的头顶,帮她挡住了因暴风裹挟飞溅而来的海水。
而他则任由因为灵潮紊乱的海风雨滴打在自己身上。
仿佛毫不在意一般温和地询问道:
“怎么薇尼莎也来了?”
“我是自己想要来的,跟安吉莉亚没关系。”
这位柔弱的姑娘总感觉他们是因为帮助自己才被卷入这样的事情之中,
因为有这种愧疚之心在。
同时,她还亲身经历了圣彼得堡马林斯基国家大剧院中那场属于假面舞会的【精彩演出】。
所以也想要尽一份力:
“我以前在北冰洋边境战争里当过文员,很有航行经验,一定能帮上你们。”
听到柔弱少女这样鼓起勇气说道。
安吉莉亚忍不住轻轻拿手指戳了戳她:
“你啊,
以前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