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街厂附近到处都是海，闲时嚼一嚼槟榔，吸一口凉气在厂附近的海边漫步，就这样悠闲地享受生活，也不负来此人间一遭。

    夜色渐渐地暗淡下来，两人的交淡声也越来越少，唐凌依旧站立着望着窗外，在他的脸上时不时地会浮现笑容，旁人若仔细看他时，一定可以看出他的笑容中有点苍凉。张胖子的朋友先前坐着陪唐凌聊天，聊一些琐事，后来他发现唐凌一直望着窗外，而且自己与唐凌说话时，唐凌只是应付了事的回应一下自己而已。此时的他也不再管唐凌，他趴在床上，两条腿交杂着翘起一晃一晃的。两只手拿着手机正在打游戏，当游戏中的他被人打死时，总是激动起来，喃喃自语的，好像在骂队友坑。他打完了一把游戏，转身望了望唐凌道：“要不，你先坐会。一直站着，腿不酸？”好像他只是例行公事一样，说了这两句话，就继续开打游戏了。

    正在望着窗外的唐凌，听到身后张胖子朋友传来的话，唐凌自己都觉得长期这样站着有点别扭，显得自己不礼貌。摸了摸自己的臀部，内心想着：“算了吧，再站一会。”唐凌回过头来，想回答于张胖子的朋友，发现张胖子的朋友正在打游戏，看到这一幕唐凌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生气、失望，唐凌故此就没有回答于张胖子，只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张胖子的朋友打游戏的声音越来越响的，响到唐凌都能听见他那一局游戏是输了还是赢了。打了二十分钟左右，他又结束了一局游戏，他道：“外面天已经黑了，没什么好看的，你先坐会吧！再等一会，张胖子他们就下班回来了。”后来，张胖子朋友不知这样的话重复了多少遍，才将张胖子盼回来。

    唐凌道：“没事，我再看会。”他不好意思告诉张胖子的朋友臀部疼、麻木不仁，此时的唐凌只想站着，他静静地望着窗外，后来连张胖子朋友对他说话，因为没有回过神来，所以他没有听见任何话。他发现牛街的夜不是漆黑一片，此时已经是晚上22点了，因为牛街大部分的房子都开着灯，灯光从房子里透射到外面，显得牛街的夜有点灰暗，使得让刚来牛街的人们都辨别不清天是否已经是深夜了，就像此时的唐凌，他一直以为此时应该19:00左右；使得让人有点迷离恍惚，却又舍不得离去，唐凌在这目视中虚度时光。张胖子的朋友又打完了一局游戏，他望了望唐凌，想开口叫唐凌坐会，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喊出口，他又继续埋头打游戏。游戏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内，唐凌听到刺耳的游戏声音，他皱起眉头，欲开口告诉张胖子的朋友游戏声音太响了，让他调小点，后来唐凌又想到“算了吧，都是过客而已，熬一熬就过了。”唐凌继续望着窗外，所幸的是这样没过多久，张胖子就回来了。

    张胖子一进门就看见了房内的这一幕，他内疚地摸了摸鼻梁，然后憨笑道：“不好意思啊，弟，今天厂里面临时有事，就加了一会班。”

    唐凌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臀部，说：“没事，工作为主。”然后唐凌走到张胖子的身旁，接过张胖子手里的一些食物，问张胖子摆在哪里，就处理那些东西。张胖子回来没多久，又跟着来了一些他的朋友，唐凌此刻觉得好像张胖子到哪都不缺朋友。

    其中一位张胖子的朋友进来后，看见那个张胖子的朋友躺在那打着游戏，他便道：“吊毛，今天又没去上班？”仿佛是说的自己的孩子般，说得那么自然，没有任何一丝为他人考虑。

    那位友人也不甘于被人这样说，他努了努嘴欲要说什么，半天没开口说，他又四处张望，仿佛在躲避，仿佛在寻找能有什么可以搪塞的借口，当唐凌引入他的视线里时，他像是老鹰见到了小鸡一样，脸上露出了笑脸，终于开口道：“今天我休息是为了给胖哥接人去。”

    唐凌听到这话，觉得很不好意思，唐凌走到他的面前，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声音如蚊子声般道：“真对不起，耽误了你去上班，谢谢你来接我。”

    张胖子的朋友被唐凌突如其来的感谢一阵惊吓，因为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因为他只是在楼下接了一下唐凌而已，至于他对唐凌招呼又不周，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唐凌叫什么。他摸摸鼻梁说：“没，没事，这又啥好谢的。”他这样一说，唐凌更加觉得影响到了人家，唐凌不知如何是好，唐凌呆呆在站在那，两只手不替地相互交叉着。

    张胖子对自己身边的人最为了解，张胖子见唐凌窘迫的样子，出言训那人道：“别没事找事，你好吃懒做，经常不上班，大家都知道的事，黑锅别想让小唐给你背。”说完这些，张胖子又看向唐凌说：“小唐，别理他，臭不要脸的一懒人。”听到这话，那人像是说错话的孩子，又继续玩他的游戏，他没有任何狡辩，也没有任何情绪化，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张胖子说完这些话以后，他就去弄饭菜，完全没有以前那副嚣张跋扈、懒散的样子，此时的他就像是这一群人的衣食父母，难怪那人不与张胖子狡辩。此时，唐凌也从拘束和忐忑中缓过来，唐凌走到张胖子的身边给他打下手，唐凌从未想过张胖子有一天也会为别人做饭做菜，后来张胖子告诉唐凌，他是为自己做饭做菜。张胖子道：“小唐，准备好一小瓢水，白糖已经开始融化起泡沫了。”其实张胖子还没叫之前，唐凌早已经准备好了，因为唐凌对炒糖色很了解，曾经教唐凌做红烧肉的某人，告诉过他一锅红烧肉，只要稍有不慎把糖炒糊，那这锅红烧肉就全废了。张胖子炒好糖色以后，他把肉放在那里焖着，然后又做其它的菜，他做的游刃有余，没有因为他肥胖的身体而受一点影响，看着此时做菜的他，像极了一个大厨。

    过了不久，红绕肉味弥漫于屋子里，那位正在打游戏张胖子的朋友说，红绕肉好像要熟了，我帮你们看熟没熟，他拿着手机走到红绕肉那里，轻轻地挪开锅盖，用手轻偷起一块红绕肉吃。此时，张胖子看向他的那位朋友，那人看见张胖子在看他，他撇撇嘴说：“胖哥，你做的红绕肉堪比店里的那些厨子做的。不，应该说他们都望尘莫及，如果他们吃了这锅红绕肉肯定会顶礼膜拜、羞愧难当。”

    张胖子嗔怪道：“说话也不打草稿，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不吃这一套。”那人听到张胖子这么一说，竟无言以对，他站在那摸摸鼻子傻笑着。

    后来，看见自己的手机游戏开局了，他故惊叫道：“哟，我的游戏开始了，差一点挂机了。”他就心无旁骛地玩自己的游戏了，直到饭菜全熟以后他才笑嘻嘻地走过来一起吃饭。张胖子做的菜果然很好吃，那饭菜被吃的只剩下菜渣，每个人都说好吃，好像是专门为他们做的菜一样，有他们各自爱吃的菜。当他的朋友在夸他饭菜做的很好吃，他边傻笑着边说是小唐帮忙做的才好吃，此时正在埋头吃饭的唐凌就会纷纷收到他们的感谢、关心。他们说：“小唐，你做的饭菜真香，有空教教我。小唐，多吃点，坐了几天的车应该累坏了吧？小唐，有空我带你逛逛牛街，我在牛街待了几年，对这里熟悉的像自己的家。小、小唐，我、我教你打游戏吧，你平常打游戏吗，打的怎么样？”一群人争先恐后地问唐凌，此时的唐凌就像是古时被皇上看中的臣子，一群人争先恐后地问他，希望能以此讨得唐凌的欢心，故以此来拉近与张胖子的关系。唐凌被他们突如其来的热情搞的不知所措，甚至让他感觉到有点恐慌不安。

    张胖子好像是看出了唐凌的不习惯，他出声道：“干什么呢，一个个的，你们别带坏小唐，我就谢天谢地了。小唐，别理他们，多吃点菜，别光吃饭呀！”唐凌也才发现自己的饭碗里一点菜都没有，原来自己拘束地都忘了夹菜。

    唐凌道：“嗯，好的。”他伸出筷子夹了一些面前的菜，又继续吃饭，张胖子的朋友一个又一个的给唐凌夹菜，此时的唐凌碗里夹满了肉和菜，他的米饭都已经被菜和肉覆盖住了，搞得他吃饭都不便。有一瞬间唐凌恍惚觉得这样一辈子该多好啊！好像又有家的感觉了。而当他回过神来时，明白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都只是因为有张胖子。唐凌道：“谢谢，谢谢大家。”除了说谢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愿说其它的话，他觉得一切此时所说的言语，总有一天用要寂寞来偿还，因此他不敢多说其它热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