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秦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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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造之物

    吕不韦忽然说道这些鼎是天物,不是凡人所造,那岂不成了神仙造的,可九鼎明明传说是大禹所造,难道大禹成了神仙?

    “仲父此话何意?”嬴政一时想不明白所以然,急着问道。

    吕不韦看向嬴政,轻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老臣会将所知尽数告知王上。”

    嬴政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有劳仲父。”

    吕不韦声色平静地说道:“老臣将九鼎夺来之后,多有顾忌,怕列国出兵抢夺,所以派专人对九鼎进行了保护,并同时进行研究。”

    嬴政又将目光并投向九鼎,耳中听着吕不韦的讲述。

    吕不韦继续说道:“刚截回九鼎之初,老臣怕大周的王室后人联合各国前来索要。于是,便召集大秦国内各类的能工巧匠汇聚于此,目的,便是想要制作出赝品,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后来,大秦的工匠实在是摸不着门路,老臣便用了各种方法,集合了普天下的能工巧匠,但直到如今,别说是仿制,就连制作九鼎所用的原料,也未能够搞清楚。”

    “哦?竟连仲父都无法弄清其原料?”嬴政回头惊奇地看向吕不韦。

    “王上也看到了,九个鼎的颜色各不相同,说明九个鼎的制作原料都不相同。”吕不韦继续说道,“但九个鼎的重量,坚韧度,耐久性却相差无几。工匠们猜测,这九个鼎,可能用的是同一种主原料所构成,而辅料却各不相同,致使色泽各异。再者,九鼎乃华夏之珍宝,不可将其损伤,故而无法从鼎上取下一小块进行熔炼,所以其各种原料的搭配比例也不得而知。”

    “原来是这样。”嬴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王上,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还不仅于此。”吕不韦说道。

    嬴政微微一惊,凝神倾听。

    吕不韦的情绪明显波动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这一年多来,工匠们仿制出的样品不计其数,但也仅限于重量,大小和形状相似。而颜色,纹理,图案,韧性和耐久度方面,却相差甚远。并且,在这几个方面,制作出的模型越多,发现的问题就越多。”

    看来吕不韦确实是没少在九鼎上面下功夫,花心思。

    “都发现了什么?”嬴政的语气也不淡定了,急声问道。

    “颜色的不同,说明各种原料的搭配比例不同,并且炼制的工艺也有所不同,就大秦目前现有的工艺水平来看,在不改变基础特征的前提下,尚且烧制不出如此质地均匀,色泽不同的鼎具。”

    “大秦都烧制不出?那他国呢?”嬴政问道。

    “老臣集结的匠师中不乏六国的能人,可以说基本代表了华夏目前的最高工艺水平。”吕不韦说道。

    嬴政眨了眨眼睛,说道:“那也就是说,即便当世最高的技艺水平也就弄不清制作九鼎的原料与工艺?”

    吕不韦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嬴政眉头一紧,思虑了半晌才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何发现?”

    吕不韦声音略显低沉,轻颤依旧:“王上也看到了,仿制中更麻烦的,便是这些纹理和图形。鼎的硬度较低的话,雕刻起来固然省些力气,但效果却很不理想,而如果硬度太高,又需要有超常的雕刻功底,否则极易出现裂痕。特别是那些凸起的图形,根本无法雕刻,只能用小模具加工出那种图形,然后再进行焊接,但焊接却又是一个难题,匠师们目前还没有那么严丝合缝的焊接技巧。”

    “你是说那些纹理和图案更加无法炮制?”嬴政问道。

    “若是用普通的材料,固然可以,可是目前连九鼎的材质都没弄清楚,这纹理和图案,自然也不好解决。”吕不韦摇了摇头,说道,“后来匠师们猜测,这九个大鼎,很可能是用更大的模具,附带着纹理和图案,整体烧制而成。但他们的尝试最终还是没能得出结论。因为这大模具的制作,本身就非常难,更别说在其内部雕琢出鼎身的条纹和图案。”

    “……”嬴政吃惊的听着吕不韦的叙述,心神激荡。

    “王上,最为神奇的是,这九个鼎表现出的种种异象。”吕不韦也难掩心中的激荡。

    “异象?”嬴政下意识的将放在九鼎上的手缩了回来。

    “九鼎的表面应该是被涂了一层具有保护功能的透明的汁液,但不清楚是什么。使得鼎身的表面异常的干净。老臣曾用清水清洗九鼎的表面,但鼎身的水迹几息之间就不见了,而鼎中的存水也快速减少,最后都从每个鼎的固定位置流出。但其流淌出的水量,与注入时的水量比起来,可是少了许多,就仿佛九鼎将那些水喝进去了一样。”吕不韦声音逐渐提高,显然有些难掩心中的震撼。

    “这九鼎的门道,还真是不少。”嬴政感叹道。

    “更令人感到不解的是,无论酷暑,还是严寒,九鼎的温度都恒定不变。老臣曾将九鼎至于酷暑中的烈日下面暴晒,观察其变化,怎料触手之后,并不烫手,基本与正常的温度无异。而现今正值冬末,将九鼎置于此阴寒之处,触手也无冰凉之感,与夏日的温度几乎一样。”

    嬴政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地下室,又是冬季,温度很低,而刚才他触摸九鼎很长时间,并未感觉到冰凉,反而感觉很自然,手上的触感也并不像是摸到金属的感觉,所以令他忽略掉了温度这一因素。

    吕不韦又说道:“还有一点疑惑,匠师们也议论了很久。即便所有问题都解决掉之后,顺利的复制出了九鼎,则此赝品也最多蒙混几年的光景,因为时间一久,所复制的赝品就会生锈,被潮气所腐蚀,从而露出破绽。而真正的九鼎,据传说,自大禹之时问于事,到如今已经两千多年了,却还是一点锈迹都见不到,就像昨日刚铸好的一样。而且,传说归传说,九鼎真正的年岁,有可能更为久远,恐怕只有所造之人,才会清楚了。”

    嬴政一脸惊骇,听吕不韦说的越多,对九鼎的好奇心也就越重。

    “各国常年征战,冶炼的技艺已经获得长足的发展。但就如今这个世代所能达到的程度,复制九鼎一事不是难于完成,而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吕不韦似乎做出了一个总结。

    嬴政并不怀疑吕不韦所说的话:“那岂不说明两千多年前的制作水平要大大超出如今的程度。”

    吕不韦轻叹一声:“两千年前的人造的出,两千年后的人却造不得,所以老臣称之为天造之物,不足为过。想必,这也是九鼎能作为王权的象征,华夏至宝的原因。而九鼎还有何神奇之处,老臣也并未完全摸索清楚。它们过于神秘,这也是老臣不敢交还于王上的原因之一。”

    嬴政相信吕不韦此言不假,因为吕不韦所讲述的,用九鼎一试便知,谎话定会轻易被揭穿。

    而既然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东西,也必然有很多神奇之处,甚至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原本嬴政还对上古的一些人物和他们的传说不以为然,如今看来,很多神话故事或者传说未必是编造的,而真正愚昧的,可能会是自己,以及这世上所有自视清高却如井底之蛙的人。

    九鼎给嬴政带来极大震撼的同时,也激发了他的好奇心,让他迫切的想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嬴政一边思考着,一边绕着九鼎慢慢的走动,仔细的观察着。

    忽然,嬴政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吕不韦说道:“仲父,可有登高用的脚梯?”

    “当然有,王上。”吕不韦用手指了一下一个拐角的侧方,那里放着两个脚梯,大约与九鼎同高。

    “帮寡人搬过来一个,寡人要看看九鼎内部是什么样子。”嬴政向着脚梯走去。

    “让老臣自己来吧。”吕不韦连忙走到嬴政前面。

    脚梯不是很重,但很结实,是工匠们制作的,用来蹬到九鼎上部。

    嬴政怎能让吕不韦一个人去搬重物,帮着吕不韦一起将脚梯抬了过去。

    蹬上了脚梯,嬴政用手扶着九鼎的上沿向鼎身的内部看去,吕不韦递给了嬴政一盏油灯用来照明。

    鼎身的内壁也同样都是符号和图案,与鼎身外壁的很相似。不同的是,鼎身外壁是向外凸起的条纹和图案,而鼎身内部则是向内凹的。与外壁向比较,内壁更像是雕刻出来的,但究竟是不是雕刻的,如今谁也不敢断言了。

    鼎的底部也都是这样的条纹与图案,但深浅不一,中间有一个圆球形的凹槽,凹槽的底部,还有五个指甲大小的五个孔眼,均匀地分布在凹槽外侧。

    嬴政又仔细观察了一遍,便从脚梯上下来,转身问吕不韦道:“仲父方才说,清洗九鼎时,水会流出来,可是从鼎底的五个空洞流出的?”

    “正是。”吕不韦点头说道,“在鼎外部底端只有一个孔洞有水流出,似乎五个空洞是汇聚到一处的。”

    “那鼎的底部应该有一定的厚度,其内部的构造,也定有玄妙。”嬴政说道,“每个鼎都如此吗?”

    “每个鼎底都有五个小孔洞,但凹面的形状却都不相同。”吕不韦说道。

    嬴政搬过脚梯,将每个鼎的内部都查看了一下。确实如吕不韦所说,每个鼎底中间凹陷的部分,形状各有不同,但都有五个漏水的小孔均匀分布在凹槽的里面。

    “大概是怕存住雨水,所以才这样设计的吧。”嬴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老臣也是这样认为,但究竟是与不是,不敢断言。”吕不韦说道。

    “仲父。”嬴政来到吕不韦面前说道,“关于九鼎,你知道的就这么多吗?”

    “老臣百事缠身,自然也不好全心关注九鼎。”吕不韦说道,“都是吕文和吕武在监管,一有什么新的发现,都是他们二人通禀老臣。”

    “那为何要将九鼎放置此处?”嬴政问道,这个问题他进来的时候就想问了。

    “这一年多来,老臣多是将九鼎分别放置于不同的环境里,有的甚至放置于水中。一则便于寒热变化的观察,二来也便于工匠们的分工配合。”吕不韦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而如今,老臣自知仿制无望,便将九鼎聚于此处,以确保其安全。”

    看来九鼎放置于此确实是很安全的,可是这九鼎的秘密却未必不会走漏。

    “那些工匠们现在何处?”嬴政问道。

    “都居于内府的一处独立的庭院中,老臣未敢使其归乡。”吕不韦说道。

    “这样便好,不能放走任何一人。”嬴政说道,“以后这些工匠可能会大有用处,要好生对待。”

    吕不韦拱手应声道:“老臣谨遵王命。”

    嬴政即使没有此叮嘱,吕不韦也必定不会放走一个。

    此密室气息浑浊,嬴政没再多做停留,让吕不韦在前引路,走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