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禾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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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阴阳尺(上)

    狼牙问我知不知道一个叫做阴阳尺的东西,我摇头,他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这上面就记载的是一个关于阴阳尺的东西。传说这把尺子可以丈量一个人的功过和是非,付出相应的代价便可以让过变成功,让一个人进入天堂。”

    “这么离谱的东西还会有人相信吗?”螃蟹忍不住问道,我敲了下他的脑袋让他闭嘴。

    “你继续说。”

    “人们从来不知道掌管这阴阳尺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是何方神圣,就连那人的亲信也从未见过真面目,只能靠推测来判断那大概是个年轻的男子。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主人突然不使用这把尺子了,人们上哪里都找不到这个人。再后来,便又坊间传闻说这人已经去世,带着这阴阳尺入了墓。”

    “那这陪葬品可真够独特的,留下来给我算两卦,看看我只能进天堂还是入地狱啊。”螃蟹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你闭嘴,去给雪梨打下手或者安安静静地听我俩分析,你选一个。”

    螃蟹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表示他绝对不说话了,我寻思雪梨是得威力多大才能把螃蟹这肉多胆肥的人吓成这样。不得不说高人就是高人,我怎么都治不服的螃蟹一个雪梨治的服服帖帖。

    “除此之外,里面还记栽了一个略有些离谱的事情。就是从他那里算过卦的人,第三年的八月十六日一定会惨死。死法各式各样,无一例外的是绝无生还。”

    我看了眼螃蟹:“怎么,还算一卦吗?大后年的八月十六日我把骨灰盒先给你准备好,你看怎么样啊谢大少爷?”螃蟹一脸怂地疯狂摇头,看的狼牙实在是憋不住笑了。

    “小七爷,你有什么思路吗?”狼牙笑完了之后问我道。

    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隐隐约约有些什么联系,不然不可能放在同一个墓室里吧。但是要是说直接性证据又没有,根本无法形成一个逻辑闭环。我看了看雪梨那边的进展,他刚好把匕首放回腰间的刀鞘里,向我们这边走来。

    “阴阳尺我听说过。”雪梨淡淡地说道。我跟螃蟹愣住了,但狼牙似乎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我心想你知道不早点说?害得我们好几个在这里折腾半天。

    螃蟹愣了几秒钟就反应过来了,双手环抱在胸前,气得不行:“那你知道干嘛不早点说?折腾我们你看着开心是吧?不是我说,左离尘你安的什么心啊?”

    我看这一幅要打起来的样子,赶紧拦住了螃蟹,让他别惹是生非,这俩随便一个真给惹急眼了,后果我俩谁都承担不起。

    雪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螃蟹看我的表情,慢慢地也冷静下来,默默地走到一边去:“你们聊,我不插话了。”

    “阴阳尺的记载在各种古籍中并不多,我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关于阴阳尺的东西。”

    “你之前专门了解过关于阴阳尺的东西?”

    雪梨摇摇头:“偶然间得知的。”

    偶然间,怎么他们的偶然间都这么厉害?我的偶然间要么是被兄弟坑,要么是出去一起玩的时候自己把自己坑了。我内心翻了一堆白眼,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所以你了解多少?”

    “用过阴阳尺的人,全都是割喉而死,所以你翻译出来的帛书上那个工人所说的不要靠近池子实际上是不要靠近尺子,也就是指的阴阳尺。工人死的原因大概就是知道了某些事情而被灭口了。”

    “那你觉得是什么事情?能够灭口的事情绝对是哪种很重大要么就是很机密的事情……”我思考了一下,有一个想法在我脑中闪过,我看着雪梨,脱口而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是不是关于阴阳尺主人的身份!”

    雪梨微微点了点头:“有可能。”

    我俩对视半天,我决定放弃这个话题,先扔在一边。去到后面的墓室应该会有更多关于这件事情的记载,那个时候再推理墓主和阴阳尺主人身份的关系应该会容易得多。

    我把这个想法跟雪梨说了之后,他点了点头表示尊重我的意见,而且据现在手头上的资料就算他的脑子是开过光的也没法有理有据的推理啊。

    螃蟹一看我聊完就过来了,脸上一看就是带着怒气:“你不觉得左离尘没那么简单吗?他城府那么深你就不知道提防着一点吗?就算是你发小请来的人,你也不能跟他们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吧?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我说你白妹妹一点都不过分。”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

    “你觉得左离尘这个人能多复杂?二十多岁,可能还没咱俩大,你就觉得他这个人的过去很复杂,你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下定义了?”

    “你感觉不出来他身上那种压迫感吗?这种人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瞬间把你卖了,你怎么傻乎乎的。”螃蟹点了点我的脑袋,那个手法跟陈扬一模一样。

    “不是,螃蟹,你怎么那么爱揣测别人呢?没准人家就是天生的呢?”

    螃蟹吐了口气,脸上就写满了“无语”两个大字。

    “算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螃蟹叹了口气,仿佛我是一个比他小好多了小孩子。我寻思我们家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怎么也比他这个初出茅庐的人多的多啊,而且我也没有比他小很多啊。

    我憋了一肚子火,但还是慢慢平复了下来,想了想他也是为了保护我,还是放弃跟他发火了。

    狼牙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咋了?看你俩一人黑着一张脸?”

    “没事。”我觉得螃蟹那些话我跟狼牙说出来,未免不会传到雪梨的耳朵里,保险起见还是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令我没想到的是狼牙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我理解你们。毕竟我们两个身份不清不楚的,如果不是甜甜聘请的我们,以你的谨慎还有可能会给我们下什么绊子来给自己留点把柄好威胁我们。如果不是看在甜甜的面子上,你和谢胖甚至还可能单独行动不带我们,毕竟你们家族上就有过不少经验。”

    狼牙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所以在角落默默看画卷的雪梨也听到了。他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认认真真地看画卷。雪梨发丝微微有些凌乱,还有几缕遮住了眼睛,那一刻真的有些雌雄莫辨。我真正领会到一句话什么叫做美人在骨不在皮了,美人更不分的是性别。

    狼牙见我一直盯着雪梨,笑了起来:“雪梨确实是很好看对吧,他是真的从小就好看,只不过小时候的他脸圆乎乎的特别可爱,特别让人想捏上一把。”

    “所以你最后捏到了吗?”

    “他小时候没这么淡漠的,我捏他,他也什么都不说。”狼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慢慢地淡了下去,“要是他能一直天真下去倒是好了。”

    “人最初不都是天真无邪的吗?”我有点不明白他这个话里的意思,雪梨这么年轻,不应该是从小就是这个性格吗?

    “是。”狼牙苦笑着点点头,什么都没有再说。

    “我发现你好爱笑啊。”

    “多笑笑,有时候生活就没有那么苦了。”

    这回是轮到我笑了:“你这是什么逻辑?你怕不是学心理学专业的。”

    “慢慢你就懂了。”

    又是这句话。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他们一帮子怕不是我爸我妈派来盯着我的人,二三十岁的人天天把“慢慢就懂了”“以后你就明白了”放在嘴边,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经历。

    “现在的问题不是研究这个阴阳尺,而是我们怎么进入到主墓室,我们现在离主墓室还太远,那里一定有更多的信息。”我环抱着手,看了一圈。整个墓室都是封闭起来的,根本就没有门的痕迹,一点点裂缝都看不出来。

    “没有门。”雪梨把匕首插回腰间的刀鞘里,走到我的面前说道。

    我思考了一会,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机关还是在地上呢?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是从地上裂开那个洞掉进来的。”

    雪梨点了点头表示我的想法确实是有可能的。我跑到我之前看卷轴的那个角落,然后一点一点地把卷轴扒开,那两个人看见我这边的动静,也都过来帮忙。

    “我觉得机关应该就在这些画卷、卷轴什么的下面藏着。”

    狼牙一边搬卷轴一边说道:“确实是有可能,毕竟在角落很可能没人注意。这也算是保护主墓室的一种方式,不过确实是少见。”

    当我们把那些卷轴都扒开之后,显露了一块高出一些的砖块。狼牙把雪梨叫了过来,我们四个人盯着那块砖盯了半天,就在我们三个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螃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了那块砖。

    “妈的死螃蟹你干嘛啊!!”我直接傻住了,祖上没干过这种事情的人确实是没经验啊,娘的。

    过了一会没啥动静,螃蟹一脸不在意地说道:“这不也没事......”

    然而话还没说完,我们几个脚底下的砖突然开裂,毫无准备的我们四个直接掉了下去。掉了很长时间我们还没有落地,我寻思这下完了,掉地肯定就得摔成肉泥了,甜甜确实是不用给狼牙付钱了,但是得给我们几个收尸啊。当时我大概在心里把我所有认识的神佛全都拜了个遍,虽说真的不信吧,但是保命要紧,万一出了奇迹呢?

    但还没拜完一圈,我就感觉到整个背部火烧火燎地痛了起来。我知道我这是撞到了突出来的岩石,照这个出血量,估计螃蟹他们找到支援的时候我已经凉透了。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到有一只手抓到了我,让我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中。

    我刚打算挣扎,背上的疼痛让我彻底放弃了抵抗。

    天爷,我造了什么孽啊。

    那人把我拎进一个石洞中,疼痛会使人脑袋异常的清醒,我踹了那人两脚,那人却捂住我的嘴巴,紧紧的抱着我。

    “别动,你身上有伤。”我一听,这不是雪梨的声音吗。

    我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也慢慢松开了手:“你怎么找到这个石洞的。”但是我刚说出来这两句话,就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先处理伤口。”他并不打算回答我这个问题,狭窄的石洞承载两个人确实是有些拥挤。

    他简单地帮我处理好伤口,然后把他那件已经干了的衣服给我穿上了。

    “我头疼,歇会行吗。”我看着他,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看雪梨都自带朦胧滤镜。

    他没说话,我就当他默许了,自顾自地靠在石壁上,本身就打算歇几分钟,但没想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感觉雪梨过来把我放在了他怀里,我也没多注意,到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雪梨的脸。

    “你发烧了。”他淡淡地说道,“背上又有伤,你先别动,我想办法下去。”

    他把我扶了起来,然后在石洞口看大概离地有多远。我耐不住好奇,到了他的身边,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但我可能是水逆,一阵手滑,再次掉了下去,但是这次雪梨没能及时抓住我。

    娘的!我踏马招谁惹谁了?!四叔!你就这么坑你侄子是吧!靠!我内心骂骂咧咧的,身上的伤口疼的要命。

    不知道多久我才落了地。

    后背着地。

    疼痛刚刚减轻一点,就被乱石再一次给割开了。如果我能看到后背,我大概会看到一个接一个的血坑。因为我根本就动弹不得,我躺在那里,寻思螃蟹他们能在我凉透之前找到我。

    过了一会,我几乎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慢慢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了几步,便听见有人大喊我的名字。我尽可能大声地回应了几句,多亏雪梨耳朵好使,我看见他们三人急匆匆地向我跑来。

    “我当初说了不让你来了,你非得不听是吧?你这样回去咋交代,陈扬知道了还不得跟你急眼?”螃蟹看着我狼狈的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别吼了,小七爷应该是病了,都伤成这样你还吼他。”狼牙拍了拍螃蟹的肩。

    螃蟹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伤口处理了吗?”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一脸漠然的雪梨:“刚刚他帮我处理了,本身不会再摔下来的,结果我手滑了。估计这几天是水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很快就疼的笑不出来了。

    “我们还是先到主墓室吧,到那里应该会安静很多,但是主墓室之前的路会很危险,可能会有粽子什么的集体出现,谢胖你和小七爷要小心。”狼牙手里拿着手电,照了照漆黑一片的隧道。

    “放心,五妹给的炸/药还在,实在不行就开炸呗。”螃蟹拍了拍狼牙背着的背包,我心说你真好意思啊别人背着包你还去添乱。

    狼牙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点了点头,嘱咐道:“但是尽可能不用还是不要用了,冬燃的炸/药杀伤力一般都很大,小七爷又有伤在身,别再二次伤害了。”

    我摆了摆手:“没事的,我不要紧。”

    雪梨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别逞能。”

    我,白家小七爷的尊严再一次被狠狠地在地上摩擦。虽然长得好看,但也不能这么怼人吧?我内心飘过一阵脏话,但还是乖乖的闭嘴攒力气打算接下来赶路。

    “我们休息一下,然后赶路?”狼牙看了看我,问道,“小七爷你要是实在伤得厉害我或者雪梨背着你也行,你这个小体格不成问题的。”

    “别别别,我骨架子沉得很,没啥事,你放心。”我连忙摆手拒绝,让雪梨背着,还不如我一头栽在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