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卿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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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都之恨

    “老师瞎说什么呢!真的是为老不尊!”沈姝跺着脚扭过身嘟着嘴赌气道。

    僚子哈哈大笑,道:“为师可什么都没说啊!可是你自己说的!”

    “老师!”

    “哈哈!”

    沈商送沈博出去回来时,便听见了厅上缭绕着的爽朗笑声,笑问道:“谈什么呢?这样高兴。”

    沈姝真恐老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忙道:“兄长回来了!”接着又忙转移话题道:“我那叔父到底什么背景?怎么不留在燕国,反倒去了齐国为官,要知道当初依沈家的权势留在燕国绝对比去齐国前程要远大的多啊!”

    沈商果然不去追究他们刚刚的谈话,归席,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我与你慢慢到来。

    据说当初叔父与父亲有些矛盾,不愿在燕国为官……”

    这便讲述着前人的往事,道不尽的是不为人知的旧事。

    却说刚刚从宫内出来的子都慌忙地出宫,一路上碰倒了不少人,依平日这样急匆匆无状的绝不是子都,可今日子都行色匆匆,神情焦急,似乎有什么要紧事。

    萧桓跟在子都的后面,完全跟不上子都的步伐,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急跑了几步才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急色匆匆的子都,不解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呢?这样急?”

    子都一把甩开了萧桓拉着他的手,直接翻身到寺人牵来的马上,转过头对萧桓道:“我有急事,以后再和你说!”

    萧桓也骑上马,追喊道:“这下街上早就宵禁了,你这会往哪去?小心明日王上问起。”

    子都不答,直接两腿一夹马肚,朝马屁抽了一鞭子,便朝西街去了,萧桓无奈,只好也骑着马跟了上去。

    萧桓跟在子都公子的身后,发现子都公子去的方向不是沈姝的家吗?不由暗道,子都这是糊涂了吧!大晚上往别人家跑也不怕惹是非吗?

    果然刚入西街,他们便遇到了巡街的金羽卫,领头的那个千户拦住了他们两人,道:“站住!”

    无奈子都之后勒住了马,这下萧桓才有时间赶上来,也勒住了马。

    “你们大晚上的干什么?为何深夜纵马?”

    这两个问题萧桓都没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啊!他只是见子都跑他才跑的。子都神色焦急的抛下贴身的玉佩给下面的那个千户,道:“我有急事,要去见一位朋友,烦请将军通融。”

    千户接下玉佩,慌忙行礼,道:“末将见过公子!”

    子都道:“如此可以让了吧?”

    千户犹豫了一会,还是道:“夜已深,还请公子回去。”

    子都似乎没聊的千户并没有让路,脸色有些不善,这是萧桓上前低声对子都道:“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如此于礼法不合。公子若是真的为沈淑女心忧,更该知道公子为沈淑女深夜纵马之事若是传到王上耳中,便无法善了(liao)了。”

    子都突然一怔,他只一心牵挂着沈姝,想着自己失约,她必然恼恨自己,倒忘了这茬,于是点了点头。

    萧桓见状,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还好公子的神智还算清醒,不至于真的做出了糊涂事,于是拱手对千户道:“多谢千户提醒,在下这就和公子一同回府,还望千户代为隐瞒一二。”

    千户见也没出什么事,自然乐意卖长公子这个人情,于是答道:“这是自然。”

    子都与萧桓骑马往公子府去,子都想着本来一早收拾好了打算去沈府为沈姝庆贺的,不想刚出府门,宫中的内侍便来了,言父王有召。

    焦急之中也来不及吩咐身边人便匆匆入宫去了,等到宫中的事情结束时,已是日暮黄昏时,纵使他现在骑马去也来不及了。

    子都心中暗自懊悔,却有无可奈何,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萧桓一直不明白,子都那般自持的人怎么会突然这么冲动?莫不是这其他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一路上看着子都沮丧的模样,心中的疑问几次想出口却又咽了回去。

    直到回到公子府,萧桓跟了进去,对子都道:“如今这个时候了,我也回不去了,倒不如在你这将就一晚。”

    子都没有拒绝,只是低垂着头,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萧桓见不得子都这般模样,只是上前一把拉住了他,道:“公子!你……到底怎么了!”

    子都被萧桓突然的吼声吓得一怔,愣住了,这是萧桓语重心长道:“公子你是靖国的长公子,身上肩负的是帝国的未来,如今为了一个女子,你便如此,若叫王上知道了,该是何等的失望!如今别说是王上,就是我。

    桓自幼就做了公子的伴读,我一直以为公子是个心怀天下的君子,可今日这样,可真的叫人太失望了!”

    子都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他何尝不知他不该这样,可有些东西是无法控制的,子都长叹了一声,仰天叹道:“如今我方知‘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滋味。情之一字,本就是人之至性,子远,你未动过情,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滋味。”

    萧桓也愣住了,什么叫做“你未动过情”,合着他就是一石头人?萧桓冷笑一声道:“公子倒是有情,不过有情却被无情恼罢了。”

    萧桓一下子就戳中了子都的心事,子都感到心中一震,感觉犹如万石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心中羞愧难当,不由恼羞成怒,脸色青白,指着萧桓,却说不出话来。

    萧桓见状,原本只是一时口不择言,不想真的让子都恼了,忙上前扶住了子都,心中又是好气又是无奈,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公子?

    无奈的拍着子都的后背,为他顺气,一面无奈的笑道:“不就是一句气话吗?至于恼成这样吗?以前比这更过分的话都说过,也不见你恼,可见越大越孩子气了。”

    子都缓了过来,心中还是觉得堵着慌,摆摆手道:“子远,你不明白那种感觉,那种小心翼翼唯恐夜惊花的感觉,我心悦她,却也彷徨,若是学识我可以勤能补拙,可这是情感,我感觉我的心随着他的一颦一笑而动,那种感觉很奇妙却也很无力。

    从小到大,无论多么难的事我都可以想办法,唯独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你知道我有多怕吗?怕她恼我,怕她不理我,更怕她伤着病着气着,这是前所未有的。

    子远,你说我是不是魔怔了?我明明知道我不该深夜纵马的,我明明知道我不该去找她的,可我控制不住。今日若不是你,我……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子都说着恼恨的蹲下身来,将自己的深埋在膝上,似乎想阻绝这世间所以的无奈。

    萧桓也蹲下身来,叹了口气,一语不发的拍着子都的后背,陪着他。虽然他不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子都如此失态,可他知道子都现在很痛苦,很迷茫,而他帮不了公子。

    他身边随有不少女子,可大多是酒肆中的舞姬,她们都是风尘中人,不是说她们的身体如何?而是见惯红尘的女子与沈姝那样出生贵族的女子是有所不同的。

    或者说沈姝本身就是与众不同的,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沈姝这个朋友,他们很谈得来,在很多方面他们有着相同的看法,这种认同感即使是在同样的年轻俊杰中也是难得的,更况是在一个女子身上。

    如果沈姝不是子都的意中人的话,他很愿意和沈姝做红颜知己,不过正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子都喜欢沈姝,所以哪怕他真的很满意这个朋友,他们也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他知道怎样让女孩子高兴,知道怎样讨好女人,女子是水做的,她们的风情万种是给在乎他们的人看的,只要你是真心待她们好,那么获得她们的亲睐并不难。

    可是他不愿这样去想沈姝,他总觉得沈姝身上有着一种傲骨,这个傲骨应该与她的出生无关,可具体是什么,他暂时还看不清楚。

    作为陪在子都身边数年的侍读而言,他看得出子都对沈姝的情义,也知道对于这份情义,沈姝绝对是察觉到了的,可至于为什么没有回应,或者说没有他们期待的回应,他就不太清楚了。

    第二日一大早,宵禁才刚刚解除没多大一会,沈府的仆人便听到了敲门声,正伸着懒腰,奇怪谁会这样早。却还是老老实实过来打开了门。

    打开门却见两个锦衣华服的贵族公子立在门外,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也没当回事,毕竟这两天来拜访的锦衣华服之人不少。对着那两个人道:“两位公子找谁?”

    萧桓拱手对仆人道:“还请通报一声,就说子都公子来访?这是拜帖。”

    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副描绘精致的拜帖递与仆人,谁料仆人并没有接过,反而一惊,急急地就要关上大门,萧桓忙阻止仆役,不解道:“这拒客门外,是何道理?”

    仆人见自己关不上大门,便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愿,是云华姑娘吩咐了凡是子都公子的人和物一律不准放进去,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