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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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伏诛(一)

    不数日,蓼莪、破军、天机等人都已回到无明天。婆雅入殓前日,众人在秦弓的带领下齐去吊唁。

    灵堂内檀香悠悠,一片缟素。众人皆面带戚容,如蓼莪等人,不免暗自垂泪。鹔鹴披麻带孝,跪在一旁。

    秦弓当先上前,朝着婆雅遗像深深一躬。身后众人不敢怠慢,一并行礼致哀。鹔鹴也自磕头还谢。

    秦弓一礼施毕,转过身来,清咳一声道:“各位,大长老不幸身死,实乃我魔界之大失。不免令亲者痛仇者快。可是如今害死大长老的元凶却逍遥其外,冷眼看着我等悲悲戚戚!”说到此际,语音稍顿,目光森然自众人脸上扫过,略过鹔鹴时却并不稍留。鹔鹴只是低着头,并不说话。

    蓼莪大声道:“大长老到底是被谁害死的?凶手在哪里?我要将他大卸八块!”

    秦弓一摆手道:“这凶手便在这大厅之上!”

    此话一出,众人立时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秦弓冷然喝道:“鹔鹴!你还不认罪?!”

    话音一落,早有白泽、地空、地劫、火星哗啦一声,将鹔鹴围在核心。

    鹔鹴抬起头来,眼中一片茫然道:“尊主,你……你说什么?”

    秦弓冷笑道:“鹔鹴,你休要再装腔作势。大长老就是你害死的!”

    蓼莪看了鹔鹴一眼,只觉他一脸真诚,更无半点狡诡之色,哪里像个害人的贼子?不免道:“小弓,这鹔鹴是大长老的弟子,你看他分明是个敦厚之人,又哪里会害人?”

    鹔鹴站起身来,激动道:“你不要信口雌黄。师父他待我恩重如山,我又怎么会害死他?我为什么要害死师父?”

    秦弓点头道:“不错,若是不说个明白,便是将你拿下了,你也不服。白泽,你来说!”

    白泽应了一声道:“不错,大长老正是被眼前这个鹔鹴害死的。说来惭愧,当时我也在场,竟是不曾发觉此人之手段。大长老中的是碧线蛊!”

    “碧线蛊?”天机一旁道,“此蛊乃魅族奇毒,传闻可以塞人心窍,令人痴愚。没想到还能致人死地。”

    白泽道:“天机将军说得不错。此蛊一入体,便将心窍堵塞,更将心脏牢牢缠住。施蛊者只需一握掌间,便可叫中蛊之人心脏破碎而亡。地空,将你慧眼所见说与大家听了。”

    地空应声道:“属下观察过大长老遗体。大长老心脏破裂,破口处齐整如丝线掠过。更似有物在体内蠕动。”

    白泽走到婆雅灵柩之前,自怀中掏出一物,却是一片叶子,那叶子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只见他将叶子在婆雅鼻端轻轻挥动得数下,不多时,便见婆雅鼻中似有什么蠕蠕而动,细看处,竟是数条碧绿色的长虫,细如丝线一般。那些长虫似是极喜这叶子的香味,只管将身子缠绕在叶子上,便一动不动。

    白泽将叶子在众人眼前展示了一圈,随手将叶子塞入早就准备好的瓶子中,将碧线蛊给收了,接着道:“这是一种茶叶,生来异香。而碧线蛊最喜这香味。所以往往便寄生在这茶叶上。鹔鹴便是用带着碧线蛊的茶叶砌了茶,给大长老喝下去的。”

    众人听了此话,一齐朝鹔鹴看去。只见鹔鹴双目垂泪道:“是我害死了师父。我不知道我采的茶上竟有这般害人的东西,却叫师父白白的送了性命。我愿听从尊主发落。”

    蓼莪道:“大长老虽然是被这蛊害死的,但是鹔鹴毕竟是无心之过……”说话间看着秦弓。秦弓却脸罩严霜,一言不发。

    白泽续道:“这碧线蛊服了,也不过就是堵塞心窍,并不会丧命。是以大长老前些日子身体不甚好,便是这蛊毒作祟,更令得大长老无法卜算得真相,而失了对鹔鹴的防范之心。”

    鹔鹴怒道:“你一派胡言。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了师父?杀了他于我有什么好处?”

    白泽冷笑道:“我自然会说,你且慢慢听好了。”顿得顿续道,“这鹔鹴早就将这蛊下在了大长老身上,原本也并没有想立刻将大长老杀却的意思,只是那日他陪同尊主与我前去探望大长老时,大长老说了一句话,才令他有了杀机。因此才立刻动手,坏了大长老的性命。”

    鹔鹴听到这里,不由将嘴角一扯,作了个奇怪的笑容道:“当日你和尊主都在我旁边,我又怎么动手杀师父的?”

    白泽点头道:“这便是你的高明之处。说来惭愧,当时我竟未能察觉,才令得你奸计得逞。你当着尊主与我们的面上前拍门。但那拍门的动作却有些别扭,其实那个动作不是拍门,却是控制这碧线蛊收拢,生生的勒碎了大长老的心脏。”他边说边将左手举起,虚虚一捏。正是当日鹔鹴敲门时的动作。

    鹔鹴听到此处,脸色微微发白,然口中犹自道:“全然是胡乱猜测,我根本没有杀死他的理由。”

    白泽哼了声道:“你还记得大长老临死前说的话么?”

    鹔鹴呆得一呆道:“说了什么?”

    白泽道:“大长老说‘怎么可能?他不是明明已经……’话虽没有说完,但是你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鹔鹴惯性的顺了一声道:“他想说什么?”

    “大长老想说:‘他不是明明已经死了么?’”

    鹔鹴听得这一句时,不由倒退两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泽大声喝道:“式微!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不成?!”

    众人大惊,皆道:“式微?他是式微?”

    秦弓一旁伸手朝鹔鹴一指道:“不错,他便是人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的式微。”

    白泽叹道:“式微,你实在是太聪明了,只是不免也会露出蛛丝马迹,才不由得我一开始便要怀疑你。”

    鹔鹴此时反倒平静下来,道:“我露出什么蛛丝马迹了?”这话一出,显然是承认自己便是式微了。

    白泽道:“那日在紫辰殿上你说话时,故意将式微名字说成式挥,好让人觉得你与式微毫无牵连,却偏偏露了破绽。你既能在一边听得一遍便将尊主与诸位将军所说的话记得分毫不差,更分析的头头是道,又怎地会单单记错了式微的名字?更何况式微之名,恐怕在魔界无人不晓,你好歹是大长老的弟子,又怎么可能从未听说?只因为你不是别人,正是式微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