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重温时光

    夜越深，空气便越是寒凉。

    木棉蜷缩在卧榻上沉睡。

    盖着的棉被像是突然间薄若无物般，让木棉咻然打了个寒颤，惊醒了过来。

    光线昏暗，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侧，却未摸到任何呼吸的温度。

    她翻身而起，双眼很快习惯了黑暗中的光线，她慌乱地翻找着棉被，哪还有默默的半个身影？

    “默默？！”

    木棉叫唤着，翻身下了床。

    往外望去，屏风的那端似乎有着隐隐的光华，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心下顿时安定了不少。

    难道默默在自言自语？

    她点燃了床边的夜灯，循着光线走过去。

    还没等她走到外屋，那隐隐的光华便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幻觉。”

    木棉苦笑道，望着外屋冷冷清清的，哪有半个人影。

    她举着夜灯，屋子里全然找不到默默的身影，便推开了屋门。

    寒风料峭，刹时把她手中的夜灯给吹熄了。

    屋里屋外一片漆黑。

    木棉茫然地望着屋外影影绰绰的暗影，寒风瑟瑟，让她抱臂蹲了下来。

    可……还是冷……

    像是寒冬腊月的风雪，钻进四肢百骸，让她的唇齿“咯咯”打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清楚是迷迷糊糊间冻晕了还是睡着了，只觉得梦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把她抱进了被窝。

    她不依不挠地拉住了他，紧紧地拽着那双让她心生熟悉之感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

    只是……

    再后来，已然记不清了。

    当清晨的暖阳透过窗扉的间隙暖暖地洒进来的时候，木棉突然之间便惊醒了。

    立马把视线移到了卧榻的另一半。

    她看到了正坐在卧榻的边缘盯着她的那个入梦之人。

    木棉一下子便翻身坐起，搂上了默默的脖颈。

    心下松了口气。

    幸好，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

    只是，她很快便松开了他的脖颈。

    因为……

    “你是谁？”

    木棉望着他熟悉却陌生的眸子，问道。

    他那魅惑的丹凤眼里装满了让她感觉陌生的探究神色。

    看起来……

    不像是一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挚爱之人，反倒像是一个全无瓜葛的陌生人。

    “我是默默啊！”

    默默轻笑着，“木棉你睡糊涂了吗？”

    木棉盯着他的眸子，退后了一步，摇了摇头：“你不是默默。”

    他，虽然和默默长得一模一样。

    可是，他的气息，和以往相比，很不一样。

    木棉确定，他不是。

    “无理取闹！难道还需要我来证明我就是我吗？”默默沉下脸去，拂了拂袖，站起来抬腿欲走，“既如此，我便走了。”

    “别！别走！”

    木棉急忙从背后抱住了默默颀长的背影，紧闭着双眼，感受默默的体温。

    “木棉，你有病吧？”

    默默挣脱了木棉的拥抱，嫌弃似的拍了拍被木棉拥抱过的衣襟，“一惊一乍的，是要闹哪样？既然觉得我不是我，那我走便是了，还留我做什么？”

    木棉像是没听到默默说什么似的，双眼突然放光，兴奋地说：“默默，你今天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

    还没等默默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啊！对了！你想吃鱼吗？我给你钓鱼吃，好不好？”

    说着，便迅速穿了衣裳，洗漱一番，拎着水桶，拿着鱼竿准备出门去了。

    刚到门口，她便回过头来，看着站在原地饶有兴趣打量她的默默，笑盈盈地说：“默默，你今天不会出门吧？”

    “出门？”

    默默看着一脸期待神色的木棉，思索了会儿，应道，“今天应该哪儿也不会去。”

    “那好！默默你等我！千万要等我！”

    木棉说着，便慌里慌张地出门了。

    她往外跑着，一直跑到了昨天跟默默拥抱的溪涧旁。

    木棉放下了长长的钓竿，便蹲坐在溪边发起了呆。

    细细的无饵鱼线落入了潺潺的流水中，顺着漾漾波纹轻轻浮动着。

    直到日暮西垂，木棉才拎着空空的水桶，踏着疲惫的步子赶了回去。

    她希望路途更近一些，又再远一些。

    她想见的是默默。

    又不舍得默默。

    远远便看到了山脚底下的那座孤零零的小屋，与默默生活了多年的小屋。安安静静地矗立在清秋的夕阳里，显得落寞又孤寂。

    她的脚步微微顿了下，便又继续踩着步子往前。

    临到门口，她便看到屋门敞开。

    说不上到底是心情激动，还是喜悦，木棉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脚步。

    “默默！”

    她飞快地往前跑了几步，一脚跨进门槛，喊道。

    待她看到了默默正安坐在桌前的身前，木棉深呼了一口气。

    她笑盈盈地说：“默默！我回来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屋子里饭菜的香味肆意流动，而桌上也整整齐齐地摆着几个小菜。

    像是刚出锅般，都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而默默正端坐着，优雅地端着冒着热气的茶盏，似乎正望着门口旁边插着的那朵盛世玉盏花。

    看到匆匆回来的木棉，默默只是随意看了眼，便继续悠然地喝着茶。

    木棉连忙放下了水桶和钓竿，说道，“你难道不想问问我钓了几条吗？”

    “哦？几条？”默默勾勾唇问道。

    “咳咳……”

    木棉洗了洗手，略带羞赧地说，“一条都没钓到。其实吧！这不能怪我！谁让今天天气那么冷，鱼儿都躲起来了，所以才不愿上我的钩。要是往常，我肯定能钓回来一大桶给默默你打打牙祭！”

    “所以，你今天白忙活了一天？”默默放下了茶盏，扭头打量着忙着洗手的木棉。

    “也不能这么说！”

    木棉把双手擦净之后，连忙坐到了默默的对面，伸手抓起了筷子，含在嘴里说道，“也不算白忙活，好歹，我也重温了和默默你在一起的时光啊！况且，你不是弄到鱼了吗？哪还用得着我？”

    默默薄唇轻启，说道：“我不是就在你面前，还需要重温吗？”

    木棉伸手去夹筷子的手微微地停顿了下，便又若无其事地夹起红烧鱼，放在嘴里吃了一口。

    鱼肉鲜美，味道刚刚好。

    只是，像是吃到了辛辣的芥末般，木棉鼻子一酸，双眼却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