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我不知道

    任秋风萧瑟，小屋内的气氛温和又暄暖。

    晚间，轻纱帐暖。

    就着疏朗的月光，木棉像往常一样，安然沉睡在熟悉的卧榻之上。

    身侧的默默似乎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可是，木棉却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难以安睡。

    屋外的树影像是神秘的鬼魅，在窗外摇晃出隐隐绰绰的幻影。

    风声透过细细的缝隙，呼呼地穿透进来。

    木棉没来由地心生慌乱之感，侧身搂过沉睡的默默，把头埋进它毛绒绒的颈窝。

    白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默默唇角的血迹依然像是刺目的芒刺般，扎在木棉的心间。

    如果没有分离和灾难，日子一直都只是这般岁月静好，那该有多好？

    只是，她心生惶惶然之感，她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便和上次一样再次消失了。

    或许不同的是，上次走时，他说过他会回来，他便真的回来了。

    而这一次，默默他……

    木棉把默默抱得更紧了一些，生怕怀里这团温软的小家伙在转瞬间便会消失不见般，再也抓不住。

    似乎是被木棉吵醒了，默默抖了抖它轻薄的三角耳朵。

    随后便抬起了头，用下巴蹭了蹭木棉的脑袋。

    “怎么了？睡不着？”

    寂静的夜里，默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却温和。

    “默默，把你吵醒了吗？”

    木棉抬起了眸子，便在浓黑的夜里对上了默默水蓝色的眸子。

    那眸子里浓深似海，在一瞬间给木棉一些安心的力量，她侧躺在默默的身边，一只手摸着它光滑的毛发。

    “嗯。”默默的声音轻启而出。

    一人一猫各怀心事。

    空气复又寂静，除了窗外的风声，留下的只有一人一猫清浅的呼吸声。

    昏暗的视线中，木棉的眼前只有那双开阖着的水蓝色眸子。

    “那……你继续睡吧！我也睡了。晚安，默默。”木棉说着，便贪恋地最后看了一眼默默，闭上了眸子。

    抱着默默的手臂却依然紧紧抱着，不舍得松开分毫。

    本以为默默很累，会闭上眸子再次陷入沉睡，却听到耳边突然传来了尽在咫尺的低沉沙哑的嗓音。

    默默贴着木棉的耳际说：“把我吵醒就这么算了吗？”

    木棉甚至能感受到默默近在咫尺的清浅呼吸，扑面而来。

    怀里毛绒绒的小东西蓦地消失，还未来得及惊慌失措，她便知道身边躺着另外一个默默。

    木棉依旧紧闭着眼睛，安心地感受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身旁透着些让木棉眷恋的温度，微微发烫，让木棉更是情不自禁地伸手往他怀里贴近了几分。

    “那你想怎么样？”木棉的鼻子微微发酸，一股热意从胸腔直涌进喉咙口。

    “既然把我吵醒了，那便……陪我。可好？”

    默默伸手轻触木棉，轻抚着她紧闭的眉眼。

    木棉的紧闭的睫毛微微跳动，晶莹的热泪悄无声息地从如蝶翼般长长的睫毛中溢了出来。

    “傻！怎么又哭了？”

    默默轻声低语，为木棉抹去了眼角的泪滴。

    “我怕……”

    木棉像是个脆弱的孩子，把脸颊埋进了默默的胸口。

    “怕什么？”

    默默轻拍着木棉的肩膀，柔声说，“有我在。”

    有我在。

    这三个字，在木棉听起来，说得温婉又动人。

    像是直接投进幽暗心房里的一颗小星星，所有的不安与迷茫渐渐退散，泛起了幽亮幽亮的光芒。

    埋在默默胸口的木棉止住了哭泣，在他的领口处蹭了蹭脸上的热泪，继而又抬起了浓黑的眸子，在黑夜中，辨认着默默的面容。

    “你会一直都在吗？”木棉轻问。

    默默沉默了片刻。

    木棉觉得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但她以为就要失望时，默默的声音又传到了她的耳际：“傻！我不是在吗？”

    “不！我不是说现在……”

    木棉摇摇头，紧盯着默默的眸子，捏了捏他的胳膊，想让默默极力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随后，木棉便垂下了眸子，失落地说：“算了……其实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默默注视着对面这双美好又失落的眼睛，她的脆弱与小心翼翼尽收眼底。

    他情不自禁地揽过木棉，让她贴近自己的胸口。

    “木棉……”

    默默轻唤，欲言又止。

    旋即，便又翻身而起，把木棉压在身下。

    浓黑的夜色里，木棉被默默突然而来的动作惊了一下。

    双手被默默紧紧地压在身上，与他十指相扣，交织在一起。

    她感到默默慌乱的气息肆意宣洒开来，直扑面颊，直把这狭窄的卧榻迫得更是憋闷。

    默默呼吸紊乱，贴面而来。

    凉薄的唇舌长驱直入，侵袭木棉的口舌贝齿。

    辗转，霸道，缠绵，唇齿相交。

    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般，默默肆意地在木棉的唇齿间攻城略地，毫不放松，像是要吸干周围的空气。

    这突如其来的缠绵让木棉心惊，脑袋嗡嗡的，甚至连呼吸都被阻滞。

    这样的默默让她不安。

    木棉只在一瞬间的迷醉之后，在呼吸困难之前，下意识地扭动着身体，挣脱了默默。

    这是她第一次推开默默。

    木棉扭过头去，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默默复又安静了下来。

    他就这么趴在木棉的身上，把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

    “木棉……”他再次轻喃。

    压在木棉脖颈上的声音闷闷的，透着些虚弱。

    木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默默的霸道都是假象，刚才推开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她鼻子一酸，抱紧了默默。

    她不舍得。

    他更不舍得。

    有些长久以来的默契，让彼此都清楚，这一次，可能真的要分开了。

    只是，木棉不愿意去接受。

    而默默，他甚至不知道如何才能更好地开口告别。

    终是度过了短暂的沉默，木棉忍不住开口道：“默默，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知道，你在舍不得。你要离开我了，是吗？”

    “木棉……我不知道。”默默声音沉沉地说道。

    他又抬起了头，在暗夜中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轻轻摩梭着，喃喃重复道：“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