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假瞎子
翌日,清晨。
一年一度的龙虎大会,开会在即,各方势力齐聚于主峰。
主峰龙首山,不愧为天下第一峰,拔地千尺,危峰兀立,似要将天幕捅开一个窟窿。
峰上云雾缭绕,山径蜿蜒绵亘;虽地处锦州,却不受西南风的影响,全峰四季粲然。
演武场上,除却留给天机阁的位置是空的,其它门派皆已到场。
“天机阁今年又不来么?”
龙虎山掌教玉在山扫视了一眼,旋即迈入武场中央,放声道:“龙虎大会的规则与以往相同,各大门派均派出一名年轻弟子,三阁六派,除去天机阁,共八名弟子。
采取抽签制,由这八名年轻后辈去角逐最后的魁首,前三名皆有奖赏。”
演武场下。
轻纱遮面的年轻道姑双手紧紧攥着紫极剑,眼神坚定。
她身旁手拿拂尘的老尼打量了一眼四周,暗自祈祷道:“只要不抽到龙虎山的张灵风,那么此次大会取回乾坤剑的可能就非常大。”
“他很强吗?”蔺轻颜细声问道。
老尼神色凝重,沉声道:“天机阁昨日放出的年轻一代高手榜中,除却那位来路不明的榜首外,排在第二的便是龙虎山的张灵风。
千里飞剑,他已入上三空的空人境界,你若遇上,绝无可能胜算可言!”
年轻道姑点点头,目光却更为坚毅起来。
耳畔传来龙虎山掌教的声音:“请各派参与弟子上前抽签。”
“去吧。”老尼向身旁蔺轻颜投去期许的目光。
年轻道姑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
八名年轻弟子很快便走到了演武台上,除了蔺轻颜外,清一色全是男子。
人群里,那位头顶上飘着一柄血红长剑的年轻道士打量了身旁七人一眼,发现他要等的人并没有来。
于是将目光停留在蔺轻颜身上,腹诽道:“那位妖修昨日明明收到了我发的战帖,却是不敢来!
唉,堂堂龙虎大会,却只有一名女子值得我出剑,其余全是酒囊饭袋,当真是寂寞如雪啊!”
抽签规则很简单,八张签条,甲乙丙丁各两张。
抽到同样的即视为对战方,两两角斗,八进四,四进二,胜者组角逐最后的魁首,败者组角逐余下虚三。
神情落寞的年轻道士走上前,随意地抽了一张签,看了一眼上面的“丁”字,旋即退下场去……
其它参赛的年轻弟子战战兢兢,都不敢上前抽签,以希等待“丁”字被人抽走之后,再去抽签。
见身旁男子各个胆小如鼠,年轻道姑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抽签。
看着签条上的字,她柳眉骤然促紧:“丁!”
其余之人见“丁”字被人抽走,激动地一哄向前,争抢抽签。
年轻道姑看着字签,仅是呆滞了会儿,但并没有气馁,而是紧紧握着宝剑,走下台去。
台下那位始终不敢闭眼的老尼知晓答案,懊恼地攥紧衣袂,神情恍惚。
如若蔺轻颜败给张灵风,则此次大会她们便与前二无缘了,峨眉的镇山宝剑又要流于他派……
走回台下的蔺轻颜目光如炬,对着老尼重复了昨夜的那句话:“请师尊放心,弟子纵死也要取回乾坤剑!”
……
“谁先来?”龙虎山掌教放声道。
头旋血红飞剑的年轻道士一马当先,跃至台上,郎声道:“弟子张灵风,愿为龙虎大会拉开帷幕!”
“不愧是火药罐子,够冲!”
“还好我抽到的是甲,轻颜仙子惨咯!”
“惨什么?龙虎大会历来点到为止,打不过投降便是,各派交白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台下其它各派的弟子纷纷议论道。
蔺轻颜手中紫极宝剑陡然出鞘,身姿轻盈地走到台上,无畏道:“峨眉派,蔺轻颜!”
年轻道士嘿然一笑,道:“道友为何轻纱掩面?”
“相貌丑陋,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蔺轻颜横剑道。
年轻道士平淡道:“道友相貌惊为天人,何须自谦。既已如此,不妨先接我一剑!”
话音刚落。
他头上那柄血红长剑的剑锋便立刻朝向蔺轻颜。
旋即只见一道红光掠去,犹若离弦之箭,夹杂着雄浑剑意,气势如虹!
蔺轻颜自知难为敌手,早已有所准备。
空心境的修为早早蓄于紫极剑内,只求一剑克敌!
噹!
剑锋相对,红光与紫光冲撞在一起,四周顿时掀起一番气浪!
接回长剑的年轻道士,身形倒退数步,他眉头紧皱,这道姑比他预想的要强许多。
“噗!”
年轻道姑脸上的雪白轻纱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而身体更是被气浪直接冲荡到了演武台边缘,离堕入台下,只差半步。
年轻道士由衷道:“道友以空心境的修为,硬生生地接住了我七悬剑中的离弦剑,前途不可限量,下去休息吧。”
台下又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不愧是火药罐子,真猛啊!”
“辣手摧花,啧啧……”
眼见蔺轻颜竭力,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投降了,却没曾想,她提起手中长剑,再是拦腰一横,毅然道:“我没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道姑竟然不认输,还想跟这火药罐子比拼?!
她到底在图什么?!
再打下去不是送死吗?!
峨眉派的老尼姑咋想的,还不替她投降吗?!
手拿拂尘的老尼见此,对着蔺轻颜叹息道:“良机已失,仅此一剑,胜负已分,再战已无意义。你下来吧,莫要负了掌教赐予你的一身大黄庭!”
“不!”
蔺轻颜神色凄美道:“弟子说了,纵死也要取回乾坤剑!”
“真热闹啊!”
演武场外,缓缓走来两名身影。
一位身穿暗黄长衫的瞎眼老先生,一位是长相俊逸的年轻公子哥。
前者立刻被人认了出来:
“是天机阁的老阁主,算天机!”
“天机阁好多年没参与龙虎大会了,我还以为今年也不打算来了呢?!”
又有人指着陈渔问道:“那家伙是谁啊?”
“不知晓,模样长得煞是好看!”一名女子害羞道。
提问的家伙挖着鼻孔,鄙夷道:“这叫好看?秀里秀气,跟个娘们似的,男人就应该粗犷些,那才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