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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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刺杀

    万花楼中,丝竹声悠悠,褚娇娇随着音乐翩翩起舞,风姿绰约,台下客人看得如痴如醉,不停叫好。

    纳兰父子坐在二楼雅座上看着台上婆娑起舞的褚娇娇心头火热。一曲舞罢,纳兰雨哲先忍不住喊道:“褚花魁,今日可否赏脸一起喝一杯呀!”

    这时老鸨在台上答道:“纳兰公子莫急呀!近日万花楼偶得一坛窖藏三十年的美酒,便在今日拍卖,我们褚花魁会与拍得此美酒的客人共饮。至于能不能掳得我们褚花魁的芳心就看各位贵人的本事啦!”

    纳兰雨哲急不可待道:“那好,那好,赶紧开始吧!”

    老鸨清清嗓子道:“各位贵人,有道是长夜漫漫枯燥无味,唯有这美酒美人相伴才不负风流。但美酒难觅,美人更是难得,今日我们褚花魁携美酒翘首以待,就看哪位贵人能醉卧美人膝啦!美酒五十两起拍,请各位贵人踊跃参与呀!现在开始叫价!”

    纳兰雨哲早就等着这句话呢,便开口道:“一百两!”

    纳兰雨哲一开口,原本准备叫价的一些人便不再言语了,只是暗自腹诽道:“这纨绔出手了,看了没得玩了。这瑶城有几个人敢跟这二世祖较劲呐!”

    纳兰雨哲一阵得意,仿佛获得了胜利一般。只是他还没高兴多长时间,一个慢悠悠的声音打断了他。“一百一十两!”叫价的是一个轻摇纸扇,身穿青衫的青年文士。

    纳兰雨哲哼了一声道:“二百两!”

    青年文士合上纸扇,狠声道:“二百一十两!”

    这次纳兰雨哲郁闷了,心道哪来的瘪三,敢来挑衅他纳兰雨哲。但他这个时候决不能怂,于是喊道:“三百两!”

    青年文士站起身来,声音都有些颤抖道:“三百一十两!”

    纳兰雨哲坐不住了,他要让这个瘪三好看。但是一旁的纳兰杰老神在在的拍了拍纳兰雨哲道:“雨哲,今日为父再教你一件事,既然是拍卖就要拍出气势,咱拍得不是东西,是面子。至于惹到你的人,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纳兰雨哲还想说话,纳兰杰对着他摆摆手,转而喊道:“五百两!”

    那青年文士颓然坐下,不再叫价。只是坐下后微不可查的对褚娇娇使了个眼神。褚娇娇暗恨道:“你个死佟俭,这个时候了还闹!”

    老鸨看无人叫价,便带着她那能乐出花来的表情道:“哎呀!千金难买心头好,我们褚花魁一定陪纳兰大人和纳兰公子好好喝上一杯!”说完便疯狂对褚娇娇使眼色。

    一个小高潮过后,曲声再起,褚娇娇也抱着酒坛聘聘婷婷地朝二楼雅座走去。来到二楼雅座,纳兰雨哲忙不迭的站起来给褚娇娇拉椅子,那股子急色的劲儿看得纳兰杰直皱眉。

    褚娇娇将酒坛放在桌子上,姿态万千地坐下,柔声道:“纳兰大人、纳兰公子你们可是好久都不来看奴家了呢!”

    纳兰雨哲陪着笑脸道:“美人啊,不是不来,是来不了啊!”说完还幽怨地看了眼纳兰杰。

    纳兰杰轻哼了一声立马让纳兰雨哲闭嘴了。

    纳兰雨哲转移话题道:“美人,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们早点休息?”说完伸手就向褚娇娇的纤手抓去。

    褚娇娇抬手拿过酒坛,不着痕迹地躲过纳兰雨哲的手,媚笑着说道:“公子,美酒当前,怎急在一刻,今晚奴家必让你尽兴就是。”

    纳兰雨哲抓了一个空,也不着恼,反而是更加心痒难耐,只是连连说好!

    褚娇娇轻轻打开泥封,给纳兰父子各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之后举起酒杯道:“奴家借花献佛,敬大人与公子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纳兰雨哲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纳兰杰拿着酒杯,看褚娇娇喝完了,也是一口喝干。喝完之后舔了舔嘴唇,暗道:“这三十年的窖藏纯酿果然够劲儿。”

    三人在二楼推杯换盏,楼下倒是愈发热闹,一片歌舞升平的气象。佟俭默默走出了万花楼,看到门口一个衣衫褴褛快要饿死的乞丐,他掏出几个铜板扔到乞丐身前的破碗里喃喃道:“好一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之后他慢悠悠地拐到一处阴影中。

    阴影中,屠幽看到佟俭后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佟俭边换衣服边说道:“他们在二楼,娇娇正在陪他们喝酒,估计这会儿喝得不少了。”

    屠幽点点头,转身对身后的高薇和聂全说道:“我们从二楼破窗而入,小全子,你和佟俭与我拖住纳兰杰。高薇你配合娇娇斩杀纳兰雨哲,记住速战速决!”

    两人同时点头。

    几人不再言语,快速攀上万花楼二楼阴影中。

    二楼雅座,褚娇娇双颊微红,以手托腮,显得不胜酒力一般,纳兰雨哲已经双眼发直,但还站起身摇晃着来到纳兰杰身旁,道:“爹,父亲大人,祝你老当益壮,每天一柱擎天。”

    纳兰雨哲已经语无伦次了,纳兰杰也有些酒劲上头,没有起身,一脚踢在纳兰雨哲屁股上,笑骂道:“兔崽子,老子行不行还用你说,一会儿让你见识一下。”说完淫笑着看向褚娇娇。

    纳兰雨哲也是嘿嘿淫笑,他刚要说话,身后的窗户突然粉碎,一抹寒光直刺纳兰杰后心。

    纳兰杰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虽然酒醉,但多年的江湖生涯,还是在变故发生的一瞬间,酒就醒了三分。他一脚踹开纳兰雨哲,借力向一侧偏去,避开了这一刺。纳兰杰站定正要怒喝,可是来者根本没给任何说话的机会,一共四个刺客,三人朝他杀来,一个奔向纳兰雨哲。纳兰杰只来得及大喊一声雨哲快走,便无暇分神了,因为刺客的匕首已经向他刺了过来。纳兰杰闪身躲开匕首,又偏头避过刺来的一剑,最后避无可避与第三个刺客对轰了一拳。令纳兰杰差异的是刺客的内功竟不是很高,竟被他一拳振飞了。这下纳兰杰便不再留手,施展身法与三个刺客周旋起来。

    纳兰雨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怔,但是被纳兰杰踹开后也是反应过来,抄起手边的椅子便向来人扔去,扔出后便向二楼栏杆冲去,他准备翻过栏杆跳到一楼去。可是还没几步就被本已醉了的褚娇娇拦住,只见褚娇娇极其刁钻地递出一掌,直拍在纳兰雨哲的胸口上。纳兰雨哲不防有此一变,身形被拍得倒飞出去。身后的刺客一剑穿透了纳兰雨哲的左胸。

    纳兰杰目眦欲裂狂吼一声:“啊!贼子尔敢,我杀了你们!”言罢全身内劲迸发,双拳连连挥出,一瞬间三个刺客纷纷中拳倒退。纳兰杰击退三人后,便欲冲向杀死他儿子的刺客。

    聂全看向屠幽与佟俭二人,两人仿佛都受了内伤,此时内劲有些无以为继。聂全知道如果纳兰杰冲到高薇与褚娇娇身边,那她们就危险了。他强提一口气,清源决疯狂运转,叠劲使出,一拳砸向纳兰杰。纳兰杰感到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仓促间翻身与聂全对了一拳。纳兰杰将聂全被震飞出去,但是还未来得及回气,紧跟着屠幽的匕首就已经刺到身前。纳兰杰勉强侧身虽避开了要害,但右臂也被匕首刺穿,但是就这一刺也激发了纳兰杰的凶性。纳兰杰未能鼓起内劲,单凭肉身力量左拳重重打在屠幽胸口。一声咔咔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屠幽被这一拳砸断了好几根肋骨,而很不巧的是屠幽的面巾也被震飞脱落。

    纳兰杰看到屠幽的模样大喝一声:“是你!”这人他见过,是瑶城境内一群不入流混混的头目。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群不入流的混混都是姚阔海的手下。纳兰杰盛怒无比,真气鼓荡,明显是要对屠幽下杀手了。被震飞的聂全拼着重伤,叠劲再次灌注双指,幻灵指对着纳兰杰便点了过去。纳兰杰若要杀了屠幽,那他也会被聂全双指点中,暗恨聂全狡猾之余只能变招,一掌拍在聂全手腕处。聂全被纳兰杰一掌拍得失去了平衡,险些跌倒,尚未站稳脚跟之时,纳兰杰的另一掌已经拍向了他的面门。这一掌若是拍实了,聂全必定十死无生。聂全想要躲闪已经办不到,虽然不甘心,但他却没有能力改变这必死的结局。千钧一发之际,聂全感到一股大力传来,自己被一道人影撞飞,躲开了纳兰杰这必杀一掌。聂全落地,看清人影,竟是佟俭将他撞开,替他受了这一掌。这一掌正中佟俭胸膛,而佟俭也倒飞出去,生死不知。聂全看到佟俭的面巾之上不断渗出鲜血,瞬间便红了眼睛。正要与纳兰杰拼命之时,却是高微将纳兰雨哲提起,对纳兰杰大喊道:“纳兰老贼!”

    纳兰杰循声望去,就见纳兰雨哲被人高高举起。高微见纳兰杰看来,手中长剑对着纳兰雨哲脖子一抹,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溅射而出。

    纳兰杰悲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纳兰雨哲被抹了脖子。

    屠幽趁纳兰杰愣神的时候,大喝一声道:“事不可为,撤!”说完拉起聂全和佟俭破窗而出。而高薇将纳兰雨哲的尸体扔向纳兰杰,趁着纳兰杰抱住纳兰雨哲尸体的时候,与褚娇娇快速跃下二楼,冲出了万花楼大门。

    纳兰杰放下纳兰雨哲的尸体,正要去追,可刚一动,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原来刚刚他虽是震飞了聂全,但是聂全叠劲入体,刚刚他全力迎战并未察觉,这一停下便觉得体内翻江倒海,竟然是微微伤及他的五脏六腑。他深吸一口气,放弃追击的念头,转身看向纳兰雨哲,只见纳兰雨哲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霎时间悲从中来。

    不多时,一队城卫军冲进了万花楼,一个校尉模样的青年来到纳兰杰身边道:“纳兰旗主,发生了什么事?”

    纳兰杰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之人后,咬牙切齿一句一顿道:“吴校尉!我被行刺了!我竟然在瑶城被行刺了!我儿更是被刺身亡!你们城卫军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那吴校尉皱了皱眉道:“纳兰旗主,请节哀!这件事我们城卫军一定彻查到底,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纳兰杰心中冷笑着想到:“交代,你交代个屁!老子就是再蠢也知道城卫军都是姚阔海的人。”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好,那就辛苦吴校尉找出刺客来给我儿偿命!”说完没再理会化名吴校尉的李风,抱起纳兰雨哲径自离去了。

    李风摸了摸鼻子,嘴角泛起冷笑,心道:“纳兰老儿,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大清早,纳兰府挂起白帆,满府愁云惨淡,而作为一家之主的纳兰杰却并没有守在纳兰雨哲的尸身旁,而是身在后院书房中,看着面前的几个心腹道:“姚阔海这个王八蛋竟敢杀我儿,你们去给我召集人手,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一个留着八撇胡的中年男子有些踟躇道:“旗主,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纳兰杰恶狠狠地说道:“有个屁的误会!这一切一定都是这个老王八蛋的计策!先是散播谣言,再找几个生面孔弄死我,等我死了之后再给我扣个罪名,他就能永绝后患了。你们也不想想,在瑶城以我紫旗的势力竟然查不出谣言的源头,要是没有姚阔海从中作梗怎么可能!他最大的败笔就是派了那个混混来杀我。这些年我韬光养晦,但他金旗里也不缺我的人手,我早就知道那个混混暗中投靠了他,专门为他经营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想必谣言就是这个混混传出来的。”

    中年男子还有些犹豫道:“可是旗主,这样做等于向金旗宣战,我聚义盟必将内乱啊!而且金旗那边的金刀卫实力不容小觑呀!要不我们再忍忍,等我们积攒一定实力之后再动手。”

    纳兰杰冷眼看着这个心腹道:“我并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命令。他有金刀卫,我有紫旗军,而且现在近半数的金刀卫跟随姚阔海出城,就是夺取瑶城的最好机会。拿下瑶城后,我亲自带队,于城外十里亭截杀姚阔海,我要这聚义盟从今以后改性纳兰!”

    几名心腹见纳兰杰心意已决,暗自叹息后便各自出门召集手下去了。

    金刀卫首领于恒是姚阔海的心腹,昨晚他还在睡梦中便被前来报信的金刀卫士吵醒了。当他得知纳兰杰遇刺,纳兰雨哲身死后便觉得此事蹊跷,不敢耽误,连夜派人给姚阔海送信,又派人通知金刀卫近期严密关注紫旗动向。而他本人更是天亮后便带着两名金刀卫前往纳兰府祭拜。

    几名心腹离开纳兰杰书房后,纳兰杰接到管家通知,金刀卫统领于恒前来吊唁。纳兰杰心中冷笑道:“来得好!”

    纳兰府大厅中,于恒见到了容颜萧索的纳兰杰,连忙上前说道:“纳兰旗主,节哀顺变!”

    纳兰杰点点头没有说话。于恒以为纳兰杰是忧伤过度,便继续道:“纳兰旗主,可知刺客是什么来路?可需要金刀卫帮忙?”

    纳兰杰这才转过头看向于恒,缓缓开口道:“劳烦于统领挂心了,我正有一事需要帮忙。”说完便开始暗自蓄势。

    于恒忙道:“纳兰旗主请讲,某定竭尽全力!”

    纳兰杰道:“我想跟于统领要一件东西。”

    于恒差异道:“什么东西?”

    纳兰杰露出一抹冷笑道:“你的命!”说话间悍然出手,一拳正中于恒左胸,劲力透体而入,直接震碎了于恒的心脉。不等于恒两个手下反应过来,纳兰杰一个纵身越至近前,一手掐住一人喉咙,直接捏碎,瞬间三人毙命。

    日上三竿,姚阔海揉着绞痛不止的脑袋苦笑着问钱勇:“兄弟,你说这严驷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昨日我等刚到矿区便被他拉着赴宴。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把面子都做足了,但是席间却只说一些陈年往事,江湖传闻,绝口不提这金矿的正事。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钱勇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静观其变吧!”

    姚阔海点点头,道:“只能如此了!”说完两人便陷入沉思。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沉思。

    姚阔海喊道:“进来!”

    一名金刀卫走了进来道:“旗主,严门主派人来请旗主去矿区议事。”

    姚阔海与钱勇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正戏来了!”

    姚阔海与钱勇带着十几名金刀卫随着地元门的人来到了聚义盟的矿区之上。远远的便看到一处临时搭建的凉棚处,严驷僮正坐在一张方桌边喝茶,身后只有两名随从。

    姚阔海皱了皱眉对身后的金刀卫道:“你们在这等着,钱兄弟,你跟我过去!”

    严驷僮看到姚阔海向他这边走来,离着老远他便起身。待姚阔海进到凉棚,严驷僮对姚阔海一拱手笑着道:“姚兄昨日睡得可好?”

    姚阔海也是一拱手道:“姚某不胜酒力,严兄见笑了。”

    严驷僮客气道:“哪里的话,这矿场乃是贫苦之地,待姚兄到了我地元门,我必当再与姚兄痛饮三百杯!”

    姚阔海不再寒暄,直接道:“严兄,我是个粗人,你这次请我过来的目的我也了解,那么之前的事,严兄准备如何给我交代呢?”

    严驷僮正了正神色,郑重道:“好,既然姚兄说了,那严某也就不再绕圈子了。金矿的事是我地元门理亏在先,还请姚兄提出要求,看我地元门是否可以满足。”

    姚阔海道:“既然严兄把话挑明了,那我就有话直说,毕竟我聚义盟的兄弟不能白死。第一,我要地元门将行凶之人交给我聚义盟处置。第二,从今以后金矿不再分开开采,而是两家合在一处一起开采,产出金矿我聚义盟要占七成。”

    严驷僮皱眉道:“姚兄,实话实说,你说的第一个要求很简单。而且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把人交给你们。可是这第二个要求可否改一改?”

    姚阔海本就没觉得严驷僮会同意,所以故作沉吟道:“严兄请讲!”

    严驷僮道:“不瞒姚兄,我找人看过新发现的矿脉,储量极为丰富,以我们现在的速度,估计还能挖个几十年。”

    姚阔海听到这里双目一亮,道:“继续!”

    严驷僮继续道:“姚兄,我来之前与门内探讨过,这次也是带着诚意而来。所以我也为姚兄提供一个办法,看姚兄是否能够满意。”

    姚阔海道:“愿闻其详!”

    严驷僮道:“姚兄你也知道,玄冰阁、焚天宗、紫微宫偏远,他们三家可能感受不到,而地元门与聚义盟地处中州,与幽州接壤,直面断魂谷的威胁。所以我想以此金矿作为地元门与聚义盟的结盟的基础,从此以后地元门占四成,聚义盟占六成。另外,我听说姚兄有一千金正值妙龄,犬子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不如结成连理,为我两家结盟锦上添花,共结百年之好。”

    姚阔海有些心动,六成的金矿,足够聚义盟平稳发展扩大势力了。他偷偷瞄向钱勇,想看钱勇是什么反应。钱勇并没有什么表示,像是这些并不能动摇他心中的疑惑一般。

    严驷僮看了两人一眼,又是悠悠然开口道:“我还听说姚兄有一位文武全才的侄子。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姚兄力不从心那天,我地元门愿全力辅助姚兄的侄子继承姚兄之位。”

    这一下就连钱勇都动摇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地元门给出的条件太具诱惑性了。姚阔海的侄子是姚阔海弟弟的儿子,而姚阔海的弟弟因病早逝,临死前将儿子托付给姚阔海抚养。姚阔海膝下无子,一直将这个侄子当亲生儿子一般对待。而聚义盟每任门主都会在金红紫三旗中选出,而且为了防止一家做大,每次选举都是轮流坐庄。现如今姚阔海正值壮年,只要经过几年的钻营,日后选举时再有地元门这个强援帮忙,极有可能连庄成功。到时候,聚义盟就不再是轮流坐庄,而是改姓姚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严驷僮表现的越是有诚意,提出的条件对姚阔海越有利,钱勇不安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姚阔海迫不及待的正要答应,钱勇却是抢先说道:“严门主,小人逾越一句,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知严门主是否另有所图?”

    姚阔海略微不悦,皱眉地看向钱勇。钱勇却是直视严驷僮的双眼,似是想要看穿严驷僮的阴谋诡计一般。

    严驷僮不以为意,笑了笑道:“这位朋友说得好,严某的确有些小心思。”

    这回轮到姚阔海诧异了,他看向严驷僮。

    严驷僮接着说道:“想必这位便是姚兄的智囊了吧!智囊兄,说句不好听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所图无非权与钱。只是僧多粥少,诺大的中州并不够你我两家共享。我的目标是幽州,不止为了地元门的发展,更是因为我与那断魂谷顾胜有私怨。你们也知道,我妻女尽被顾胜所杀,不灭断魂谷我誓不罢休。但仅凭我一家之力无法与那幽州断魂谷对抗,所以我要集结中州的力量共同讨伐断魂谷。与聚义盟结盟便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钱勇很诧异,他没想到严驷僮会如此坦诚。只是他心中还有些疑虑,严驷僮要灭断魂谷,那灭了断魂谷之后呢?之后会是聚义盟吗?一时之间竟有些思维混乱了。

    姚阔海见钱勇不说话了,便对严驷僮道:“严兄,还是那句话,姚某是个粗人,铲除魔道一直是我们江湖正道的使命,那严兄的大计就不能少了姚某。我愿与你击掌为誓,共同铲除断魂谷!”说完便抬起手。

    可是还没等严驷僮回应,一名金刀卫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道:“旗主,瑶城于统领急报。”

    姚阔海一愣,向严驷僮抱拳致歉,便接过急报看了起来,看完之后眉头紧锁,将急报递给钱勇道:“兄弟,你看看!”

    钱勇还有些思维混乱,他实在是太想要搞清楚严驷僮的心思了。这时拿过急报看了一眼,心中内容却是让他疑惑更深了。只见信上写道:纳兰杰遇刺,纳兰雨哲身死,恒已派人调查!

    严驷僮眼含深意的道:“姚兄,出了什么事?”

    姚阔海歉意道:“严兄,看来我得回一趟瑶城了,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至于严兄所说之事我没有意见。详细细节待我回去处理完事情之后,你我书信联系!”

    严驷僮刚要说好,就见又有一名金刀卫跑了过来。这名金刀卫来到姚阔海身前道:“旗主,瑶城城主府加急急报!”

    姚阔海眉头一皱,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急忙抢过信件,看过之后便瘫坐在椅子之上,信也掉落在了地上。钱勇捡起一看顿时大惊。信上写道:纳兰杰在灵堂上袭杀金刀卫统领于恒,于恒身死后,集结紫旗军突袭金刀卫。金刀卫被尽数斩杀,姚府上下惨遭灭门。

    姚阔海突得暴起,一手抓住钱勇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吼道:“你不是说纳兰杰不会反吗?不敢反吗?”钱勇本就混乱的脑子现在已是一片空白。

    姚阔海将双目无神的钱勇扔在地上,也不跟严驷僮打招呼了,对着金刀卫吼道:“金刀卫听令,与我一起杀回瑶城。”

    严驷僮拿过钱勇手中的信件,看了一遍后,不易察觉的露出一抹冷笑旋即收敛,对姚阔海说道:“姚兄且慢!”

    姚阔海转头,双目血红的看向严驷僮。

    严驷僮继续说道:“如今瑶城巨变,姚兄归途中必然会有危险,严某不才,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愿同姚兄共同返回瑶城,平定瑶城之乱,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姚阔海心里有些感动,心中想着患难之中见人心,这严驷僮倒是一个可以信服之人。便道:“如此便劳烦严兄了,我定要手刃纳兰杰此獠,已祭我姚家上下之灵。”

    瑶城城卫军大牢,李风看着鼻青脸肿的聂全哭笑不得道:“小全子,做个样子就好了,何必把自己弄成一个猪头啊!”

    聂全面色平静道:“做戏做全套吧,这些皮外伤可比纳兰杰那一拳造成的内伤差多了。”

    李风憋着笑道:“不过小全子,你小子越来越猛了,纳兰杰那老小子竟然被你一拳砸出了内伤,我可是看到他喷了一口血啊!”

    聂全有些不甘道:“可惜了,不能重伤纳兰杰。”

    李风撇了撇嘴道:“行啦,那纳兰杰也算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你一拳能震伤他,要是说出去够你吹一辈子的了。”

    聂全还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太弱了,苦练多年仍然无法与江湖上真正的高手相比。只是他这想法要是让外人知道估计会笑掉大牙。那纳兰杰是什么人,二十年前就能与姚阔海争雄的人物,而那姚阔海可是一家大势力之主,一身武功高深莫测,妥妥的江湖一流高手。凭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有此战绩已足够自傲了。

    聂全转移话题道:“他们几个怎么样了?”原来当天他们几个离开之后聂全回到了大牢,其他几人也被李风接走了。

    李风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他们几个没事,就屠幽那小子伤势重一点,断了几根肋骨,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我当天就已经连夜安排人把他们安全送出城了,估计现在已经与扶风堂的人汇合,在返回地元门的路上了。小全子你怎么样?需不需要把你也送走?”

    聂全摇摇头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李风皱了皱眉头道:“任务已经完成,当心夜长梦多啊!你是不是想要给石铁匠出气呀?”因为当初严甲来时分别对七人下达了不同的任务。首先,由褚娇娇与高薇收集聚义盟各个高层的生活习惯,并由屠幽散播纳兰杰要造反的流言,不求姚阔海相信,只求为后续计划打下基础。然后,趁姚阔海出城,行刺纳兰杰与纳兰雨哲父子,纳兰杰不能死,但纳兰雨哲必须死。整个行动由袁刚统筹安排,李风负责善后。最后,根据计划进行程度,除了袁刚和李风,其余五人撤离瑶城返回地元门。

    聂全顿了顿道:“说对了一半,我只是觉得我并没有暴露,明面上我可是一直在大牢里关着呢!所以我觉得公子进行下一步计划的时候,我还能出点力。”

    李风知道,这老拾捌虽然平时看着最老实,可是性子却最是执拗,决定的事别人根本干涉不了。所以他只能无奈道:“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第二天,鼻青脸肿的聂全躺在两名城卫军抬着的担架上,被抬着穿过车水马龙的大街,并特意在富家酒楼门外停留了一阵,才送回到铁匠铺。

    石强看到浑身是伤的聂全心怀愧疚道:“叶全啊,是师父对不起你!”

    聂全摇摇头道:“不关师父的事,都是富家的错!”

    石强这个憨厚的汉子眼含热泪,双拳攥紧,旋即又松开道:“小全子,这次师父认栽了,你也别想着报复富家了。他们家大业大,我们惹不起。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有脸见邻里街坊了。我准备把铁匠铺关了,离开瑶城。”

    聂全看着石强,咬了咬牙道:“师父,你相信我吗?”

    石强一愣道:“为什么这么问?”

    聂全道:“师父,你要是相信我,那就不要走,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富家那个老混蛋亲自过来给您道歉。而且只要铃儿妹子还喜欢富家那小子,我就会让他们家风风光光的把铃儿妹子娶进门。”

    石强连忙道:“小全子,你要干什么?可不要做傻事啊!”

    聂全没有回答石强,而是继续说道:“师父,你相信我吗?”

    石强犹豫再三,轻轻说了声:“好,小全子,我信你!”多年相处,石强很了解聂全。平时聂全一个月跟他说的话都不见得比刚刚要多,而且他知道聂全从来不会随便说一些不把握的事,所以他决定相信聂全一回。

    日子一天天过去,聂全算算时间,估计姚阔海即将到达瑶城了。所以他跟石强请了假,说是要出城一趟。石强也没有多问,只是以为聂全是要出城去散散心,所以便由着聂全去了。聂全先是找到了袁刚和李风,让他们帮忙照顾石家一二,便轻装出城在姚阔海回城的必经之路上潜伏下来。只是还没有等到姚阔海,就看到纳兰杰带着大批的紫旗军出城了。他一路尾随,直到十里亭。

    姚阔海带着金刀卫一路疾驰,期间钱勇几次想要与姚阔海说话,可是都被金刀卫拦住了,姚阔海根本就不想理他。一共四天的路程,只用了三天就快要到十里亭了。终于钱勇忍不住了,对着姚阔海高声大喊道:“盟主,十里亭周边多密林,当心对方以逸待劳啊!”

    姚阔海心知钱勇是对的,本来他也要让大家休息了,可他就是不想再听钱勇的话。所以,姚阔海大手一挥道:“不许停留,大家到十里亭再休息!”钱勇也没想到他的一番话起了反作用。

    严驷僮冷笑着看向钱勇,他能感觉到这钱勇一直不信任他。现在看到姚阔海的反应,心道:“这钱勇倒是一个人物,可惜了,这姚阔海归根到底就是一个莽夫,空有一身本事,脑袋里实在没货!要是他能冷静下来,与这钱勇多想想,说不定还真会被他们发现问题!”

    姚阔海一马当先来到十里亭,他下马打量四周,身后金刀卫也陆续下马。姚阔海感到今天的十里亭有些怪,有些太过安静了。十里亭作为进入瑶城旅客的歇脚之地,平日里不说车水马龙,但也是人流不断。可是现下,连只飞鸟都没有。没有任何征兆,一声杀字的暴喝传来,十里亭周边密林中冲出无数紫旗军,为首一人正是纳兰杰。看这阵势,想必是紫旗军倾巢出动了。

    姚阔海一惊,抽出金刀大吼一声道:“杀!”随即冲出,金刀卫不愧是金旗精锐,虽惊不乱,也是抽出长刀紧跟在姚阔海身后。

    严驷僮揉了揉微微有些发酸的腰,冷笑着低喃道:“好久没有动手了呀!”说完双脚踏地弹射出去,地面都被他踩得龟裂。

    姚阔海直接对上纳兰杰,两人根本没有言语交锋,都是鼓起真气含恨出手,一刀一剑均携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两人交手,真气鼓荡,两丈之内根本无人可以近身。严驷僮远远看着两人,心中暗笑:“打吧打吧!”

    此时金刀卫与紫旗军已经打了起来,双方虽然只是江湖势力,可是两方大战起来也有些征战沙场的味道。金刀卫固然悍勇,且各个实力不俗,但还是吃了人少的亏,而且他们三天来急行赶路,便更加不是紫旗军的对手。金刀卫被紫旗军一点点的压缩,现在已经是渐渐无力反击了。

    姚阔海与纳兰杰交手后便有些诧异,他们本就是老对手了,所以纳兰杰有几斤几两他很清楚,只是感到今天纳兰杰在运转真气时会有些阻滞,招式的威力大不如前,所以他也能分些精力关注金刀卫。当他发现金刀卫正不断后退时,便觉得大事不妙,心里一发狠,擒贼先擒王,真气猛然爆发,杀招频出。他认为只要杀了纳兰杰,剩下这些紫旗军不足为虑。

    严驷僮随手拍飞两个紫旗军后,看了看天色暗暗道:“算算时间,金玉也快到了吧!”

    紫旗军与金刀卫混乱的战场中,聂全换上了一个刚刚被他偷偷干掉的紫旗军的衣服正在与金刀卫交手。他一点点的靠近姚阔海和纳兰杰,准备伺机而动。

    此时姚阔海正大发神威,金刀上下翻飞。纳兰杰却是在心里骂起了那几个刺客,“他奶奶的,要不是这几个王八蛋,老子怎么会如此不济,尤其是那一拳,直到今天都不能凭借强悍内力将那天被透体而入的内劲所损伤的经脉完全修复。现在只能拖到紫旗军将金刀卫歼灭,姚阔海便大势已去了。”

    纳兰杰想归想,但是手上长剑却是不慢,跟姚阔海用上了玩命的打法。姚阔海一时间也是拿不下纳兰杰,心中焦急。这时的聂全已经随着紫旗军来到了两人两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