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阳光也朝向你
繁体版

182我一直都很好

    乔薇到医院的时候,没有看到周景琛,先看到的人是实习医生小申。小申刚查完房回来,就看到了乔薇,先前他见过乔薇几次,知道她是周景琛的女朋友,于是立马跑过来,热切地跟她打招呼,“来找周医生吧!他还在给病人手术,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手术?乔薇眉心沉了几分,到现在手术还没结束?

    小申说,病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从房顶上摔了下来,头骨摔得很严重,颅内大量出血。病人家属把病人送来后,周景琛和几个医生查看情况后立马进行了手术,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了,到现在手术还没有结束。小申说,不知道多久手术能结束。

    乔薇心情紧张,听完后仍不想离开,与其回家心情七上八下地等待,还不如留在离他近一些的地方。

    于是,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等到周景琛回来,视线中出现周景琛身影时,他身上穿着绿色的工作服,口罩将他的面容遮得严实,她先看到的是他的双眼,清楚地看到他眉宇间透着疲惫,怎么也没办法掩藏。在看到乔薇后,周景琛眼中有细弱的光,让她稍等一下,先去了更衣室。

    乔薇知道他做了很长时间的手术,眼看他走路都明显吃力。

    她在医院的走廊里等着,没有等到周景琛,先等到的人却是乔宇。

    对方明显就是跑来的,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呼吸还没有捋顺,就直接大喊她的名字,“乔薇!”

    夜晚安静的医院,乔宇的这声呼喊实在是太突兀,乔薇的视线寻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乔宇,不过,她的视线虽然在他身上停了很长时间,但是,她没有开口说话。

    乔宇一脸倔强地看着她,等到乔薇收回目光准备转身就走的时候,他站在身后喊了一声,“姐!”

    乔薇的脚步停住,她这是第一次从乔宇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本来想要走的,可这会儿步伐迈不出去了。

    乔宇趁机跑到她面前,质问她,“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讨厌?乔薇在心底里重复了这两个字,其实,她对乔宇的情绪到不了讨厌的程度,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平复心情。

    手指弯曲,乔薇攥了攥身侧的手,然后又放开。

    到了年底饭局很多,今天和周家父母结束饭局后,两家人刚出门,那么凑巧地就看到了乔慕海一家人。因为是正面相对,乔薇清楚地看到乔慕海在看到她后,视线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并没有停下脚步,接着往前走。

    站在乔薇身旁的刘耀欣庞若没有看到他的存在,平静得不像话。

    可是,乔薇听到后来跑着过来的乔宇对乔慕海称呼的那一声‘爸’。

    在乔宇身边站着的是一位保养得宜的女人,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

    空气中的气氛在这一瞬凝结得很巧妙。

    乔薇没有错过乔宇在看到她后眼中放大的震惊和无错。

    就像乔薇很久前就有过的看法,小孩子总是单纯得藏不住心思,任何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遇见的人怎么也不到,可一个转角,却又无法预期遇到的会是什么人。

    语言在那个时候像是多余的,又像是晦涩沉默的。

    乔薇收回思绪,再看他的时候,声音沉着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乔宇看着面无表情的她,迈着步子往前一步,却又不敢确定乔薇现在还愿不愿意理他,于是又退后一步,低着头,老实说,“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我不知道你家在哪,不知道去哪找你,后来我问了周楠楠,她说那个周景琛在这个医院当医生,我就过来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乔薇坐在了走廊的座椅上,冷色,“你一个人出来的?”外面这么暗的天色,她语气不佳,“你不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

    乔宇垂着头继续交代,“我让家里司机送我的!”

    听到他这么说,乔薇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不过,她抿着唇仍旧是一直没开口说话。

    乔宇接着开口,“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我姐。”

    乔薇脸色沉沉的,仍旧没开口。

    乔宇的声音很难听,“……我怕你会不喜欢我,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原先乔慕海和乔薇联系的时候,他恰巧听到了。后来也是他自作主张偷偷跑去见乔薇。就连在篮球场打篮球,也是因为知道那条是乔薇会经过的路,只可惜,他在那一片混迹了很久,乔薇才注意到他。

    就算心里曾经有过预测,但是,看到乔慕海和乔宇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是觉得眼疼了下。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挺难受。

    可是,现在看到乔宇站在她面前,眼眶红红虽然委屈却还是强撑着不掉眼泪的模样,她的心就没办法硬起来,想到乔宇在她身边像个小跟班的场景,她最终是站起身,抬手摸摸他的头,她沉声表示,“不会的。”喉咙中有份沉重,“因为你是弟弟。”

    乔宇听到她的话,震惊地抬起头,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水光,他用力地眨了好几次眼睛才把眼睛中的湿意逼退了回去,他跑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搭配着红红的鼻头,就算个子高高的,看上去仍旧是那么可怜兮兮,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她,声色哽咽地开口,“我以为……我以为你知道后,你就不会再理我了!”

    他听到过有些人的议论,说……说是因为他母亲的介入,他……才会有现在的一切。

    虽然那些人都是偷偷地讲话,可他还是听到过。

    乔薇心中复杂,她想,如果换做她以前固执的性格,可能会吧!可是,现在不会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乔薇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儿回家吧!别让家……”她的话顿了顿,最终开口,“别让家里人担心。”

    乔宇听见了她的话,可是脚步却没有挪动,他的视线没从乔薇身上移开过,忐忑地问,“那……那你以后还是会理我的,是不是?”

    “是。”

    紧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提要求,“那,那我给你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不能不接了。”说完,他接着补充一句,“你说过会理我的!”说完之后,他仍觉得不够,小声地叫了她一声,“姐。”

    乔薇愣着,她先想到的是他往常出现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现在却成了忐忑不安小心试探的样子。

    其实……她的确是故意没有理会乔宇打来的电话。她拿着手机,看着上面联系人的名字,不知道自己在接通之后要说些什么,于是,她就一直发呆地看着屏幕,看着震动的手机恢复成静止的状态,眼见着亮起来的屏幕一点点暗淡下去。

    原本就是她没有想好的情绪在作祟,可没想到他的反应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要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位往常可是一直叫嚣着喊她名字,现在却一副学乖的模样,规规矩矩地站在她面前受训。

    既然乔宇的态度表现得这么好,乔薇也就拿出做姐姐的姿态,稍稍扬了扬下颌,用视线给他指了一下,“听到了,现在回去吧!”

    听出了乔薇与先前不同的情绪,乔宇这才抬头看她,眼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再像开始那样沉重,他高兴地咧着笑,“好!我知道了!”

    他听话地往回跑,在跑出两步之后,他又重新折回来,给了乔薇一个大大的拥抱,兴奋地说,“姐,你真好!”

    对此,乔薇点了点头,不客气地回应了一句,“我一直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