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寒一笑摇头，对着她们屋内望了望，笑地关怀备至。

    顾初蕊看着顾初寒的脸色，心里疑惑不已，这个寒姐儿早上还和自己针锋相对，现在晚上就温暖如春了，果然，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呵。

    “蕊姐儿，这儿是两罐蜜饯果子，一罐是甜枣酸梅，一罐是酸枣甜杏儿，我特意拿来送给蕊姐儿的。”顾初寒两颊带笑，将两罐蜜饯放在桌子上，递给蕊姐儿。

    顾初蕊看着那两罐蜜饯，也不怕顾初寒不痛快，直接发问道：“寒姐儿送这两罐东西来，是要做什么吗？我没记错的话，咱们早就决裂了吧。”

    顾初寒点头：“蕊姐儿当然没记错，只不过，我与蕊姐儿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嫡夫人。我看蕊姐儿走路一瘸一拐的，怎么，学习礼仪被折磨了吗？”

    料她对自己没有实话，倒不如自己开门见山，顾初寒眸中射出一丝锐利：“蕊姐儿，这两罐蜜饯里头，都下了药，旁人吃无碍，唯有梦姐儿吃了会上吐下泻。嫡夫人若折磨你，你就将这两罐蜜饯给那个馋嘴丫头，叫她上吐下泻，也好泄你的气。”

    顾初蕊望着顾初寒下意识地拿起蜜饯，“当真只是吃了上吐下泻的药？”

    顾初寒看着顾初蕊满脸的狐疑，笑道：“你不信我？我总不能放砒霜里头吧？”

    说着，揭开盖子，直接捻了一块撒满茉莉粉的杏脯放在嘴里，直接吃下去，然后对着顾初蕊笑道：“小孩儿脾胃不好，这里头有些泻药，剂量不大，吃不死人，只是教训教训梦姐儿那丫头，也好让嫡夫人伤心，一解你我在她手下受气的苦。”

    说着又道：“梦姐儿是个馋嘴的，每天吃的东西那么杂，就算她真的吃出问题来，也不一定查得到你头上啊。”

    顾初蕊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顾初寒见她被自己说动了，便笑了笑，“我的话蕊姐儿若听进去，那我便不多说了。夜色深了，我也该回去了。”

    次日一早，小姐们请完安后便各回院子里去，唯有顾初蕊被嫡夫人留下教导礼仪。

    嫡夫人一整天都忙着给顾初悦收拾人玉晚书斋所需的笔墨纸砚与一些姐妹厮见的小礼物。

    忙活了一上午还是怕带的东西少了，顾初悦在书斋里头委屈。

    顾初悦独自坐在院子里，拉着顾初梦说话，莲尹阁里头传开顾初蕊的喊叫声：“不行啊，宝絮姑姑，太疼了，真的，为什么奉茶要这样繁琐的礼节？我的手臂又酸又累啊。”

    宝絮哼了一声：“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蕊小姐若受不了这层苦，那就赶紧回去吧，我还不乐意教你呢！”

    顾初悦听到这声音，冷笑着对顾初梦道：“你瞧瞧这蕊丫头多么痴心妄想攀高枝，想攀高枝，却没有受苦的能耐。”

    顾初梦不语，低头慢慢吃着蜜饯，顾初悦道：“有什么好吃的，寒姐儿送的东西你不要吃，她顾初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现在什么斋试第一，日后也还是要被我狠狠踩在脚底下。”

    顾初悦说着将顾初梦手里的蜜饯盒子统统扔进了窗下的池塘里。

    长松院里放着满地的包袱，嫡夫人还嫌不够多，正好顾初悦走了进来，嫡夫人看到她，便忙招手喊她过来，问道：“瞧瞧，这些东西够了吗？我想了想，玉晚书斋离这里近的很，你每日下了学就回来。只是中午不便回来，我怕你饿，给你备了些糕点果干，还有，这不是夏天到了吗？我怕玉晚书斋里头热，你又容易出汗，我怕你出汗，脸上的妆容脱了，所以给你备了各色的胭脂水粉石黛画眉，还有几块玉腻子，要是书斋里头热，你就把玉腻子含嘴里。”

    说着，便伸手从桌上的一块包袱盒子里拿出一块玉腻子，将手搭在上头，对顾初悦道：“这几块玉腻子都是上好的从冰山里头挖出来的寒玉玉腻子，夏天放在嘴里，能够止汗去热。我给你带了好几块，你去了之后，送韩家的玢姐儿一块，叶家的照丫头一块儿，听说上都丘家的也去，她们是坚定不移的太子派，日后风云变幻，娘也摸不准，上都丘家也是要交好的，这里头有一块绝佳的玉腻子，你送给上都丘家的小姐是极好的。”

    说着又对顾初悦指着地上一个弹墨落雨绸缎材质的蓝包袱道：“那是给你备的纱衣，里衣。这日头越来越热了，书斋里头未必备下冰种去热御暑，要是身上出了汗，记得换纱衣。这里头有蚕丝绸缎纱衣，可以吸汗。文房四宝给你备了好几套，都是上等的，一套南域出的文采红丝墨，一套异域小邦进贡的上等碧丝墨，好的很，我记得谁家的嫡女喜欢画画的，这几套墨可以送她。你在玉晚书斋里头好好的，多多结实嫡女贵公子。”

    顾初悦闻言点头，又望着地上的几个丝绸包袱道：“娘，这几个包袱是做什么的？”

    嫡夫人望着那几个包袱，声音低了低，略带叹息：“是给寒姐儿的。我身为嫡夫人不能什么都不给她带去玉晚书斋的。若是什么都不给，她孤身一人，寒酸地跑去玉晚书斋，身为斋试第一，一定被人关注。我只有多给她备下东西，旁人看到了，才会记得她只不过是庶出，她得到的好东西都是嫡出给的，这样一来，悦姐儿你才能得到更多的赞美。”

    顾初悦把头一点，“娘为我考虑地真多。”

    嫡夫人道：“悦姐儿，你瞧瞧，这些东西够不够？还有没有缺的少的。”

    说着又唤来地上侍立的丫鬟道：“去莲尹阁把宝絮喊过来，莲尹阁里头也太热了，正对着太阳，叫她来喝喝凉茶，再吃个绿豆冰块。”

    宝絮被唤走，莲尹阁内，顾初蕊双臂麻木，端了半个时辰的茶碗了，早已汗流浃背，脸上的妆也早花了，描眉的石黛也花了，汗水从额头淌过描石黛眉头，淡黑色的汗珠，一下子滑进眼泪，又痛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