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点点头，“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手腕儿，那狐狸精也就休想嫁进我韩府了。”

    正说着呢，宝絮便捧了一盒子的石黛进来了。

    韩夫人都不检视一番，连忙推辞着：“这怎么好意思收呢！我府里也不缺这些。”

    楚淳姬便道：“也并不是送给你的，是给我那侄女玢儿的。”

    说着又拉着韩夫人的手道：“究竟你跟妹夫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了吗？玉晚书斋也就快开课了，玢儿入玉晚书斋读书么？她若入，我们悦姐儿也入。名门世家的小姐，哪有不念书的。何况是入京城第一书斋念书呢。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皇子的师傅做教课师傅的了。”

    提起这件事，韩夫人又咳了一声：“昨儿我是打算跟我们老爷商议着，正吃着夜宵呢，就被唐大人的人请走了。”

    “巧了，昨夜我们老爷也被唐大人请走了。”楚淳姬又一叹：“只不过，我不知道唐大人请走他是要做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派小厮去临水安阁候着了。”

    “夫人，劲儿回来了。”

    只听帘子一声响，一个小奴才便走了进来，跪下道：“回禀夫人，奴才在临水安阁打听了清楚了，原来昨儿老爷被唐大人请走拟制恩召。”

    那小奴才顿了顿又道：“奴才还打听到了，那恩召是三皇子的意思，恩召里头说了，凡六品以上的官员家里，都可以由嫡父母举荐优秀的庶出入玉晚书斋，还有名声在外的庶出根本不需要举荐，可以直接入玉晚书斋。”

    楚淳姬闻言不禁大为疑惑：“咱们大金一向嫡不压庶，怎么会突然放宽了对庶出的限制？是宫里的主意？”

    “是啊。”韩夫人接口道：“怎么就突然放宽了对庶出的限制，”又欢喜道：“幸亏那狐狸精还不曾生下一儿半女，否则我便要被老爷逼着举荐她的孩子了。”

    说着，韩夫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掩口，问那小奴才道：“你还打听到什么？”

    那小奴才便道：“奴才还打听到，那恩召上盖的是三皇子的印鉴。外头也都慢慢传开了，说是三皇子感叹我朝人才凋零，明珠蒙尘，特意求陛下放宽对庶出的限制。现在那些官舍庶出都在称颂三皇子。”

    “好啊，好算计，这一步走的好，直接笼络了京城的庶出人心。”嫡夫人叹口气：“居然庶出入书斋还要嫡出的举荐，也算是不得罪嫡出了。”

    嫡夫人点点头：“这么一看，怕是玉晚书斋的新斋长，就一定会是三皇子的授业恩师楚少师了吧。”

    那小奴才登时点头，赞叹道：“夫人聪明。奴才打听过了，那新斋长的的确确是定了楚少师了。”

    韩夫人闻言望了楚淳姬一眼，“你家老爷子在朝中一向中立，现下投靠三皇子也无碍，我家玢儿与太子一脉的人是有婚约的，现在去玉晚书斋，怕是不好吧。”

    “大妹妹糊涂了。昨夜凡是去帮着唐大人拟制恩召的人，都已经算是上了三皇子的贼船。”楚淳姬道：“玉晚书斋是必须去的了。而且，我看，京城六品以上官员的子女们都会去的。”

    楚淳姬道：“而且我看上都丘家也会派子女进去，不为别的，就为了在里头分化瓦解各方势力。”

    韩夫人闻言道：“既然楚妹妹的嫡女入书斋，我们玢儿自然要去的了。”

    两人谈定了，楚淳姬便回了顾府。

    皇宫之中，皇后独自立在瞭望墙垛上，看着远处人流涌动，欢喜沸腾。

    “京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那些平民，那些失意之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皇后的声音淡淡的，又悠悠渺渺。

    素佟立在皇后身边，低声道：“太子无能，竟叫三皇子创下了这样好的笼络人心的机会。”

    皇后摇头一笑。

    这个城墙垛很高，站在这里，能够清楚地看到京城脚下几条街的动静。

    “你看他们多欢乐啊！”皇后伸手指着街上的人，淡淡道：“我印象之中，京中有三次这样欢乐，第一次，陛下登基大赦天下，满城欢呼，第二次，邵氏联和穆将军意图逼陛下让位于大皇子，陛下将穆将军满门抄斩，查抄的金银分一半给京中贫苦百姓，第三次，就是今天。”

    素佟不禁疑惑：“可是他们是在对三皇子感恩戴德。”

    “三皇子和太子都是本宫的儿子。若太子登基，本宫是太后，若三皇子登基，本宫便是东宫太后。有许氏在朝中支持我，本宫永远压她殷贵妃一头。”

    阳光透过树叶子打在素佟脸上，她望向皇后的眼神充满不解：“可是，嫡母不及亲母啊。”

    皇后微微一笑：“可本宫，也不是太子亲母。”

    素佟不解：“天下人，都认为，您是他的亲母。”

    皇后深思一瞬，道：“不必担心，三皇子不过是占了一时之机。真正对三皇子感恩戴德的，恐怕也只有那群庶出。嫡出对三皇子说不上恨，但也不会有太多的好感。”

    皇后道：“我会吩咐一些人进入玉晚书斋，替太子做事的。还有，太子也应该会为自己谋算了。”

    素佟点点头，“上都丘家对太子从来坚定不移，有上都丘家在，太子始终占上风。”

    皇后叹口气，转了转自己指上的甲套：“但愿太子能聪明点，圆滑点，不要再事事靠着上都丘家了。”

    “对了，娘娘，”素佟看着皇后道：“秋夕祠走火，夜巡司不救秋夕祠，反而去抢救珍宝阁，以献宠于殷贵妃，我已经命朝臣写奏折弹劾了。”

    “秋夕祠失火看似偶然，又不像是巧合。”皇后道：“不过也的确是令人恼火，夜巡司为了救殷贵妃手下的产业，竟连秋夕祠都不顾了，那里面可还是有孝真公主在的啊。”

    素佟又道：“奴婢已经查清楚了，孝真公主所说的，在火里救了她带她回宫的大小鸳鸯眼奴才叫徐鸳，是夜巡司的一个管事，因为性子耿直，不受夜巡司司隶的喜欢，所以一直不得晋升，那天不是他当值，他出现在附近救了公主，应该是巧合。奴婢还查了，徐鸳底子干净。是个好棋子，放在夜巡司里，的确有用。”